真的還能救嗎?劉穎沒有看透如今的紛亂之局,看著激動得有些不能自已的劉穎,劉悅輕輕革搖了搖頭:“長公主,如今大漢根本上不是董卓亂政,而是天下諸侯紛爭,以我陳留為例,我又何嘗不是——”
沒有說下去,劉悅只是想要敲醒劉穎這位長公主,要救天下也不是一個女人能做到的,劉悅都沒覺得有一點的可能性。
“若是劉軍將軍願意——”劉穎忽然打斷了劉悅的話,死死的咬著嘴唇,好一會,心思碾轉,才終於下了決心:“劉悅,只要你能讓天子成人之後掌握朝綱,你便能成為皇親國戚——”
話音落下,劉穎猶豫著,俏臉煞白,將那個白玉貔貅放在了劉悅手邊上。
白玉貔貅是長公主劉穎母親留下了,其意義非凡,此時拿出來,加上劉穎的話,幾乎可以明白,劉穎是以自己作為籌碼,來打動劉悅。
還真是皇親國戚,劉悅低著頭看著眼巴前的白玉貔貅,只要自己拿起來,身份就變了,雖然長公主長的模樣一般,但是這身份著實吸引人,這就叫少奮鬥三十年吧。
長長的籲了口氣,劉悅眼眉一挑,忽然輕輕的笑了,也沒有說話,從懷中將龍形佩取了出來,然後放在了白玉貔貅邊上,看上去好像一對一樣。
如果是一般人,或許不知道龍形佩究竟蘊含著什麽秘密,但是面前這是長公主,又如何不知道龍形佩的,因為靈帝就有一個,那是傳承下來的東西,就連當今天子獻帝,身上都沒有龍形佩。
“你怎麽會有這個的?”劉穎失聲驚呼出來,莫名的震驚,不敢置信。
“長公主,不知道我也姓劉嗎。”劉悅淡淡的回了一句。
臉色一變,劉穎嘴巴都合不上了,呆呆的看著龍形佩,腦海中亂哄哄的,沒想到會見到龍形佩,這是一開國的時候,漢武皇帝打造的一批玉佩,後世不得仿製,所以也只有漢武皇帝的嫡系子孫才有龍形佩,只是這些龍形佩幾乎都有傳承,一代傳一代,就連皇宮之中都有記載,這玉佩再誰手中,劉悅怎麽會有?
呆呆的好半晌,劉穎才使勁的咽了口吐沫,長長的吐了口氣:“我記得你應該是陳留郡土生土長的人,你祖上三代都在陳留郡——”
“長公主知道的很清楚呀,看來沒少下功夫——”劉悅哈了一聲,低著頭抿著茶水。
聞言苦笑了一聲,劉穎悠悠的歎了口氣:“細數天下,能真正幫得上天子的人,也是有數的,劉將軍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我怎麽能不下功夫了解仔細了。”
淡淡的笑了笑,劉悅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劉穎卻想不到自己在想些什麽。
從一開始劉悅就沒打算去拯救大漢朝,無所謂腐朽不腐朽,因為這個亂世已經開啟了,歷史的車輪絕不是劉悅能擋住了,強行阻攔,只能被碾為塵埃。
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中,劉悅最多就是一隻比較強壯的螞蟻,要阻擋這個車輪,力所不能及。
劉穎目光掃過劉悅的臉上,心中歎息了一聲,卻在琢磨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眼中精光閃過,猛地抬頭望向劉悅:“剛才我就一直在想,這龍形佩怎麽會遺落民間,此時倒是有些頭緒了,如果說有可能的話,那麽也只有漢武皇帝的嫡長子,也就是當時的戾太子,他有一脈後來不知所蹤,不知道——”
喔了一聲,劉悅抬頭打量著劉穎,到是不由得高看了一眼:“沒想到長公主如聰慧,這一會的的功夫竟然能想到了,還真的是了不起,就憑這就不一般。”
“小道爾——”劉穎苦笑著,長長的吐了口氣:“我一女子閑時間很多,便看了許多掌故,也曾讀史書,甚至研習兵法,不過也僅僅如此,這世間奇女子太少了。”
劉悅沒接她的話茬,話鋒一轉,只是咳嗽了一聲:“不知道長公主有沒有算過,咱們那一代的親戚?”
這無形中就拒絕了劉穎,皇室宗親多了,幽州牧劉虞、益州牧劉焉、荊州牧劉表等等,又如兗州刺史劉岱、又如劉寵、劉瑤等等,哪一個不是手握兵權,而這些人可都是劉姓。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潛台詞,那就是他們都是姓劉的,別管幾百年前是一家,但是畢竟同一個血統,並不適合有什麽瓜葛,至於其他的,劉氏宗親多得是,又何必找他一個幸進之人。
劉穎臉色一僵,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盯著劉悅呼呼的喘息著,胸口起起伏伏的,顯然是明白了劉悅的意思。
的確,劉氏宗親很多,其中並不乏手握兵權的,甚至哪一個也比劉悅名聲更大,或者說更是理直氣壯,又或者身份高貴,但是從雒陽遷到長安,無論發生了什麽,那些劉氏宗親根本沒有動靜。
說到底,已經心思各異,權利抓得久了,就不願意招惹是非,畢竟天子還是姓劉,至於境遇如何,誰又能顧得上,也沒有人真心關心。
如果有一個人能真正的為了大漢,為了大漢天子出手,劉穎也不會如此露骨的暗示,如此的作踐自己,劉悅也許瞧不上劉穎這個落魄的公主,劉穎又何嘗瞧得上劉悅這個莽漢。
雖然看得出來劉穎很生氣,但是劉悅不但沒有自我檢討,反而笑了,笑的仿佛很開心。
“劉悅——”劉穎憤憤的盯著劉悅,眼中寒光閃過,話音落下,忽然一把抓起了龍形佩,謔的接連退了兩三步,將手高舉了起來:“沒有龍形佩你說你是劉氏宗親誰會相信,天下姓劉的多了去了——”
微微皺起了眉頭,劉悅吐了口氣,冷冷的看著劉穎:“你什麽意思?”
“龍形佩放在我這裡,只要你幫我——”劉穎咬著牙,盡量的平息著自己,依舊不肯放棄。
“幫不了你的,天下大亂,有些事情已經走出了第一步,那麽就不可能擋得住歷史的車輪,誰也阻擋不了,就算是董卓死了又如何,還會有第二個董卓——”劉悅重重的哼了一聲,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些話的確是發自內腑的,就算是董卓死了,天下亂局依舊改變不了,現在還有誰真的在乎天子。
“胡說,你根本就是在記恨這麽多年來,你過得日子不好,沒享受過宗族帶來的好處。所以才不肯出力的。”劉穎憤憤的啐了一口,怒視著劉悅。
啊了一聲,劉悅不怒反笑,譏誚的看著劉穎:“是又如何,我爹死後,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你可嘗過兩天沒吃飯,餓的都睡不著覺的滋味,你可曾嘗過大冬天的衣服破的透風,你可曾嘗過生病了等死的滋味,這些——我都受過了,最苦的時候兩三天沒飯吃,餓的路都走不動,又受了風寒,差點一命嗚呼,虧得我命大,才撐了過來,我是姓劉不加,可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每一次衝在最前面,在血海屍山殺出來的——”
劉悅或許不是太激動,但是越是這種深沉,反而讓劉穎更是感同身受,一支箭再也無法指責劉悅,劉悅說的沒錯,劉姓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好處,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走下去,所以劉悅部位劉姓考慮也並無可厚非。
“你——”劉穎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她無法勸解,無法讓劉悅發揚風格。
一時間房間裡沉默起來了,兩人都有些茫然,這些記憶雖然是前身的,但是此時說起來,卻同樣是那麽的清晰,同樣是那麽感同身受。
“咱們已經是十幾代了,按照民間的說法,是完全可以通婚的——”猶豫了一下,劉穎終究還是咬著牙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劉穎當然不會對劉悅有什麽感情,畢竟才是第二次見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婚嫁的意思,無他,只是為了讓劉悅能興兵匡扶獻帝,為了獻帝,劉穎作為長公主,甚至把自己都賣了。
一口水噴了出來,劉悅怎麽也沒有想到劉穎會說出這話來,別說本來沒關系,就算是真的有關系,十幾代人了,血緣關系也早就沒有了。最多只是同宗。
沒想到劉穎能說出這話來,看來劉穎是打定了主意的,無論如何只要劉悅能夠答應,劉穎就豁出去了,甚至於臉面都不要了。
“劉悅,我是不是很厚顏無恥——”話音未落,眼淚已經在眼眶子裡打轉了,劉穎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抽泣:“其實我何嘗不知道臊得慌,但是當日天子以命護我周全,我又怎麽能置他於不顧,況且我這也算是自救——”
劉穎的話讓劉悅愣住了,雖然有些討厭長公主的心機,但是不得不說,劉穎還是很有魄力的,能為了劉協把自己賣了。
“你可知道,我雖然為公主,如今也不過在百姓面前還有些身份,在有些人眼裡,與一塊肥肉也沒有區別,甚至這身份讓一些人更是了熱衷,有今天沒明天的,這日子我也過得煩了——”說著,劉穎抽泣了起來,將所有的委屈都說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