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軍趕到,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只有一群真正的醉鬼,還有幾個轎夫,再就是被殺死的大鴻臚張正——
無論張正還有沒有權利,但是他都是九卿之一,還是朝中重臣,這樣被當街刺殺,自然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畢竟這也是朝議的必經之路,絕大多數的官員還是要走這裡的,張正的死訊根本瞞不住。
“什麽?”早一步到了宮中的董卓,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又驚又怒:“好大的膽子,敢刺殺朝廷重臣,有沒有抓到刺客?”
“刺客一擊而走,城防軍趕過去的時候,刺客早已經沒有了蹤影——”軍士回答著。
一時間朝中大臣們都是議論紛紛的,對染不少人不齒張正的為人,但是畢竟在光華門被殺了,可以說深有同感,一個個也是很憤慨,便有人朝著董卓道:“太師,竟然如此大膽,當街刺殺朝中大臣,一定要將此刻找出來明正典刑,不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
“是呀,太師,我雖然和張大人關系一般,但是聽說了這心裡也是怒火充盈,感同身受——”也有人添油加醋的。
不過董卓並不會在意這些人,唯獨此時和董卓對立而站的司徒王允,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太師,究竟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可是太師你掌握著城防軍——”
話雖然沒有多說,但是卻等於給了董卓一刀,這城防軍聽命董卓,董卓自然要負責任,說句難聽的話,如果刺客和董卓無關,那麽董卓幹什麽吃的,如果有關系,那就更有意思了。
董卓臉色一沉,重重的哼了一聲:“我會清查的,王大人還是不用那麽操心的好,倒是以後王大人也要小心點,免得遭了刺客。”
“哈哈——王某坦坦蕩蕩,若有人要殺我,有死而已——”王允哈哈一笑,卻並不在意董卓略帶威脅的話。
哼了一聲,董卓沒有在理睬他,心中琢磨著刺客的事,這件事說嚴重很嚴重,說不嚴重也真的不算太大的事,張正為人素來不睦,不過要到殺他的份上,卻也不會輕易有這種可能,長安城中殺伐果斷的沒有幾人。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王允咳嗽了一聲:“聽聞前幾日張大人和來京朝貢的蕩陰令劉悅有了怨憤,劉悅此人殺性挺重的,會不會是此人做的?”
一句話直指劉悅,明面上是說的劉悅,但是王允真正的目標卻是董卓。
話音落下,董卓臉色一沉,惡狠狠地瞪了王允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王大人,說話可要負責人的,這個劉悅雖然殺性很重,但是那都是事出有因,有些事情沒有證據可不要亂說話,信口雌黃可不是王大人所為呀——”
殺性重,是說的劉悅斬殺趙政,又和呂布在城外殺了一場,不過當時朝中無人追究,因為無論是趙政還是呂布,那都是董卓的人,巴不得多死幾個,而且追究的話,追究不追究呂布夥同趙政在東門外堡胡作非為的責任。
“是呀,這幾日就是聽聞這個劉悅和張大人起了紛爭,誰對誰錯先不說,但是劉悅嫌疑很大,太師何妨先將此人收押——”說話而是尚書仆射士孫瑞,這是在幫著王允說話。
“收押,只因為有點怨憤,就將蕩陰令收押,我記得王大人不也是和張大人話都不說,積怨也是年深日久了吧——”司空張喜咳嗽了一聲,卻一下子將王允有拉了過來。
王允臉色微變,士孫瑞卻按捺不住了,猛的大喝一聲:“張大人,說話可要憑良心說,剛才太師可也說了,沒有證據可不要胡說八道。”
“如何胡說八道了,難道王大人和張正張大人就沒有怨憤——”張喜不急不慌的應付著,只為了把水攪渾。
“夠了,劉悅不是隨意拿捏的,要抓人就要有證據,士孫大人,你可是和劉悅有仇——”董卓可不事能隨意招惹的,一句話就將士孫瑞拖了進去。
士孫瑞臉色微變,只是打了個哈哈:“這哪有,太師怎麽這麽想的,我與那劉悅見都沒見過,又素無往來,哪來的什麽仇怨,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太師不是派渭陽君去處罰了劉悅嗎?長安城中還有誰不知道。”
“和張正有仇怨的多了,是不是都要抓起來,我看這朝堂上只怕有半數都要被收押,士孫大人是這個意思?”董卓斜了士孫瑞一眼,眉宇間多一絲嘲弄。
“太師說話謹慎——”士孫瑞低喝了一聲,心中有些怒氣。
好在董卓話音落下,便不再搭理士孫瑞,而是心思轉過,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還是等天子上朝,我奏請天子,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刺客找出來。”
提到天子,眾人也都消停下來,不再針鋒相對,等了一會,卯時三刻一到,隨著一聲唱喏,年幼的獻帝邁著方步走了出來,儀態從容,神色淡然,並沒有因為滿朝文武而有什麽壓力。
“參見天子——”眾人齊齊開聲,跪伏在地上給獻帝見禮,董卓也不例外,不過跪在最前面,其身份彰顯無疑。
“眾愛卿平身吧——”獻帝早熟悉了禮儀,隨手擺了擺,只是笑著道:“方才在後殿就聽見諸位愛卿爭辯,不知道所為何事?”
獻帝雖然年幼,卻隱隱的有了明君之相。
董卓站起身來,朝前一步,拱手行禮:“稟天子,今早大鴻臚張正張大人與光華門外被刺身亡,刺客逃之夭夭,我奏請陛下,搜查全城,務必找到殺害張大人的凶手——”
“臣附議——”董卓開口,自然有人幫腔,況且這件事上董卓做的一點毛病沒有,自然更是支持。
“臣附議——”一時間朝堂之上附議聲皆起。
獻帝眼光轉動,心中想些什麽沒人知道,不過臉色卻很嚴肅,微微咳嗽了一聲:“太師所說極是,究竟是何人如何大膽,敢刺殺當朝重臣,無論如何都要將刺客找出來繩之以法——”
說到這忽然咳嗽了一聲:“不過太師還要注意,如今長安有些動蕩,百姓本就不安,太師緝拿凶手之際,當不可太驚擾百姓,免得人心惶惶的。”
“諾——”董卓應了一聲,心中避免讚歎獻帝的應對,說話有理有據,哪怕是自己把握朝政,獻帝已久能想辦法表達出他自己的意願,感慨之余,董卓喝了一聲:“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一時間朝中大臣紛紛恭維,此時倒是不分董卓黨還是保皇黨。
“太師——”獻帝只等聲音漸小,忽然開口喊了一聲:“大鴻臚張正張大人一生操勞,如今被暗害,真是讓人悲痛欲絕,朕不好親臨,只是委托太師全權代表我去看望張大人一家老小,如果能給一些撫恤最好,免得孤兒寡母的不好生活,替朕告訴他的家人,肯定會找到凶手的,絕不會讓張大人不能瞑目。”
獻帝哪怕是年幼,但是說話辦事卻讓董卓都要琢磨琢磨,今日又受了獻帝的心機,獻帝讓董卓代表他,不說宮中沒錢,董卓要自掏腰包也就罷了,關鍵是他是代表天子,而不是他董卓自己,偏偏董卓還必須腰捏著鼻子咽下去,不承認都要承認。
“諾,陛下放心便是。”董卓應了一聲,也是有些無奈,獻帝總是能四兩撥千斤,一方面將董卓抬起來,一方面又勾住一點讓董卓不得不為他做一點事情,小到董卓都懶得在乎計較。
春風化雨要的就是這種細,一點點的改變,讓人能看到希望。
“陛下,臣聽聞近日蕩陰令劉悅和大鴻臚張大人有仇怨,臣以為該讓太師收押劉悅,證其清白——”正當事情要落下的時候,司徒王允忽然開了口。
啊了一聲,獻帝有些錯愕的望向王允,不知道王允這是要幹什麽?
“王司徒,僅以有仇怨就要收押,這是不是太過了,調查也就是了,收押實在是——”獻帝猶豫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昨天長公主告訴他的那些話,這個劉悅可以爭取。
“陛下,劉悅初來,便在東門外斬殺了城守將軍趙政,只是當時趙政收了錢找事,太師不想追究,只是臣以為這等事情當以國家律法為根本,先不說張大人如何,單單是城外殺人一事就該收押——”王允抱了抱拳,面無表情的說著,誰也不知道王允究竟是什麽打算。
“陛下,臣以為不妥——”王允話音落下,董卓卻是開了口:“且不說過去日久,真要是為了那趙政收押了劉悅,這不是寒了天下忠臣義士的心了嗎,誰還會來朝貢天子,那趙政本就有取死之道,收人錢財發難朝貢使臣,其罪當誅,死不足惜,劉悅殺之,便是明正典刑,免得還有人乾把腦筋打到朝貢的使臣身上,壞了陛下大事。
臣以為應該收押——”士孫瑞也跟著高聲冷冷的附和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