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悅沒有回客棧,而是直接回了軍營,只有回到軍營,劉悅才感覺是真的踏實了,在城中每時每刻劉悅都要繃緊了神經,因為只要太守大人想的話,隨時可能過來殺自己。
之所以沒有敢直接回軍營,就是不想張邈過多的猜忌。
中軍大帳之中,劉悅將張遼和嚴政請了過來,與典韋四人坐在一起。
“明日太守大人要閱兵,文遠、老嚴,明日你二人各領一軍,一定要體現出新軍的氣勢來。”劉悅沒有過多的吩咐,沉吟了一下:“一切還是以中軍大旗號令,咱們這樣——”
隨著劉悅的細說,張遼和嚴政一個勁的點頭,片刻抱了抱拳:“小將軍放心吧,保證不會出差錯的。”
點了點頭,劉悅朝一臉落寂的典韋看去,心中一動:“典大哥,明日你陪我坐鎮中軍,中軍大旗就交給你了。”
一聽還有自己的事情,典韋就來了精神,用力的點了點頭:“那倒是好,你來說我搖旗。”
至此明日之事便有了眉目,時間也不早了,眾人這才各自安歇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只等日出之時眾軍吃過早飯,略作歇息,便分成左右兩軍,張遼帶右軍,嚴政帶左軍,典韋陪同劉悅堅守中軍,便已經在城北三裡外等待。
只是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張邈才算是姍姍來遲,不過即便是等了整整一個時辰,新軍將士也還是一個個站得筆挺,要比張遼訓練的精銳還要整齊。
朝著城頭上抱了抱拳,劉悅很無奈的趴在一輛大車上,宏聲道:“太守大人,小的已經整軍完畢,請大人校閱。”
張邈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上去有些懶散,居高臨下俯視著劉悅:“好呀,那就開始吧,別讓我失望。”
即便是感受到張邈的冷淡,劉悅也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朝典韋一擺手:“典大哥,搖旗,右軍三角陣衝鋒二裡,左軍結圓陣固守——”
典韋應了一聲,隨即紫色的中軍大旗就動了,右兩下,隨即頓一頓,高處一舉,隨即又是一頓,豁的向前猛地一揮,張遼所部就接到命令,隨著一聲令下,五百軍忽的朝前衝去,頃刻間以張遼為首變成了三角陣。
隨著張遼一動,典韋有晃中軍大旗,左三下,頓一頓,高處一舉,卻是就地一頓,嚴政所部就動了,飛快的結成一個圓陣,長槍對外,另有矛盾鎖住,呈圓形防禦,內中都是弓弩手,便已經準備妥當,只是弓弩沒有箭頭而已。
只是看這兩軍行動,張邈就身不由己的直起了身子,沒想到劉悅這段時間內,竟然能將這些黃巾賊訓練到如此精銳,無論是衝鋒還是防禦,都絕對不比張邈麾下軍士差了,看上去好像還要整齊。
即便是在奔跑中,張遼也維持著三角陣不變,不能不說張遼練兵絕對有一套,只是今日才真正顯露出來。
二裡外忽然頓住,軍容整齊,隨著典韋搖旗,三角陣又變成圓陣,雖然不及嚴政所部整齊,但是也同樣殺氣騰騰的。
張遼所部頓住,中軍大旗一晃,嚴政所部圓陣變成了方形陣,隨著中軍大旗一揮,大軍開始一步一步向前,木盾不撤,一步一頓,始終有木盾結成木牆。
不多時就到了城下裡許,隨著中軍大旗一揮,嚴政所部就變了陣,木盾飛快的結成三道木牆,就連上方也遮擋起來,而弓弩手則隱藏在期間,被木盾護住,俱都彎弓搭箭。
“射——”嚴政一聲令下,數百支利箭如黑雲壓頂,嗖嗖的劃過,落在了城下三百步外。
即便是在射程之外,張邈也是心一沉,臉色有些不好看,誠然新軍表現得雖然不是說驚豔,但是也算是精銳了,只是越是這樣,張邈心中就越堵得慌,因為劉悅不受他控制。
箭矢落下,就看見中軍大旗一晃,忽然猛地向前一探,隨即接連向前三次。
“變陣,上城——”嚴政喝了一聲,方陣一變,四名軍士就扛著木盾衝了起來,飛快的朝城牆衝來。
這一幕讓城上眾人都是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朝張邈望去,甚至有不少人手已經握住了兵器。
哼了一聲,張邈面無表情的看著衝來的軍士,以劉悅這些天的表現,絕對不會做出什麽不明智的事情的,不過眼看著幾百人衝來,還是有種要克制不住將新軍懟回去的衝動。
借著木盾的掩護,新軍將士飛快的衝到了城下,如果這是真正的攻城,最少城上的箭矢對新軍的危害不大。
衝到了城下,有人將幾面木盾當做支柱,然後是上面搭上木盾作為擋板,只是眨眼間竟然變成了樓梯一般的台階,雖然半米高稍微高了一點,但是也不妨礙飛快的竄上去。
當台階搭成,手持著青銅劍和小圓盾的軍士率先衝了上去,用小圓盾作為抵禦,掩護著長槍兵衝上去,底下還有弓弩兵策應。
嚴政一馬當先的,第一個上了城牆,不過手中拿的卻不是長刀,而是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劉悅雇著人抄寫的四書五經。
“請太守大人笑納。”嚴政單膝跪倒在張邈面前。
喔了一聲,張邈點了點頭,隨手拿起一本書,看著紙質的書籍,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歎,無論誰同不同意,白紙替代竹簡和布帛已經是勢不可擋了,劉悅作為白紙的製造者,不但能賺個盆滿缽平,還能有個不錯的名聲。。
凡與讀書有關系的商人,都會有些身份,遠比其他的商人受重視,所以這白紙肯定讓人們高看一眼,不可能和其他的一身銅臭的商人一樣。
“不錯——”張邈點了點頭,朝身後的親兵一擺手:“都收起來,回頭擺我書架上。”
“諾——”親兵應了一聲。
不過張邈真正在意的不是這些書,而是那些木盾,之所以可以這樣輕松地上了城牆,就是靠著木盾的組合,這些東西在戰場上用處可不小。
“把木盾抬上來我看看。”張邈咳嗽了一聲,只是低垂著眼皮,不讓嚴政看到他眼中的尷尬。
幸好嚴政回答的很乾脆,直接讓人抬上來四面木盾,然後擺在了張邈面前,果不其然這些木盾上有機關的,不過也很簡單,只是有幾個卡槽,將木棍卡進去,就可以將幾面木盾鎖在一起,就組成了一個架子。
如果有十來組,那就能搭成台階一樣的,士兵們就可以直接衝上去,特別是這種不算太高的城牆,很容易就衝上了。
木盾與雲梯最大的區別,那就是雲梯靠著命衝上去,因為形成不了規模,哪怕是十幾個人衝去,很容易就被人趕下來。
但是木盾不一樣,只要有足夠的木盾,等於說可以在城牆下搭建起一個台子,讓軍士們這樣衝上去,還能讓雙手替出來,作戰能力極大的加強了。
陳留城的城牆有近兩丈高,也就是現在所說的五米,說高不高,說矮絕對不矮,如果是雲梯的話,往往幾百人都可能被幾十人趕下去,但是有了木盾就不一樣了,二十多人一起撲上去,而且相當的集中。
另外就是這些軍士不斷的湧上來,只要第一下趕不下去,那麽很容易就站住腳,因為後面的人上來更簡單。
“這幾面木盾留下吧。”張邈淡淡的說了一聲,看似不經意,但是卻透著堅決。
“諾——”嚴政毫不猶豫,顯然劉悅肯定是早就做過交代。
張邈心中歎了口氣,劉悅這都算計到了,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出身不好,只怕絕不是簡單人物。
就在張邈胡思亂想的時候,嚴政已經帶著人退了下去,開始從新在城下結陣,並且張遼也趕過來,與嚴政合兵一處,隨即劉悅的中軍也趕了過來。
看著城下軍容鼎盛,張邈心中也讚歎了一聲,緩緩地站了起來,目光所及,落在了劉悅身上,盯著趴在馬車的劉悅好一會,臉色一正,宏聲道:“劉悅,從今天開始,正式賜你部新軍之號,正式認命你為偏將,自行統領你部,不過糧草軍餉自行籌集,駐地就在小黃城。”
話音落下,劉悅雙眼就亮了,雖然爬不起來,還是高聲應諾:“多謝太守大人厚賜,末將定不負太守大人所望。”
是想劉悅又是出讓利益,又是受刑的,無非就是為了謀取一個出身,如今閱兵之後,張邈也有了封賞的台階。為了白紙和活字印刷的書籍,這天大的功勞,張邈也不能不給劉悅一個出身。
有了這個任命,劉悅才算是名正言順,也有了提拔麾下諸將的權利,不然始終名不正言不順。
莫說劉悅臉上滿臉都是興奮,一旁典韋也是咧著嘴嘿嘿直笑,甚至嚴政臉上都笑開了花,從此算是正了名,從黃巾賊徹底的變成了官軍,雖然受太守張邈節製,但是卻能夠自治,再不用挨餓受凍,再不用提心吊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