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的可不單單的是劉悅他們,還有不少弟兄化妝成送柴火的,又或者是賣菜的,還有賣野味的,林林總總的四五十號人,加上劉悅十幾個,這六七十號人還真的能做些什麽。
以回春堂為中心,這些弟兄分散開來了,然後慢慢的隱藏,也就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隨著時間漸漸的過去,劉悅等人心中也略略緊張起來,唯一讓人能松口氣的是,城門口始終保持著那種懶散的樣子,軍士們並不嚴肅,顯然並不知道新軍來偷襲的,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兵器早就運了進來,就在劉悅的身子底下,藏在馬車上,只要看到劉悅的樣子,就不會有人來搜查的。
到了天黑的時候,大街上已經沒有人了,劉悅讓所有弟兄都進了回春堂修整,整個回春堂都被控制了起來,嚇得孫郎中一家人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幸好新軍的人都很老實,不但沒有人欺負女眷,也沒有人在家中紅亂翻,唯一就是吃了他們家一些糧食,不過還給了銀錢。
孫郎中沒見過這種兵,很規矩,沒有人亂來,但是一個個也都很凶狠,如果殺人的話估計著都不會手軟的。
“收集了多少火油?”劉悅朝著三兒望了過去。
這一天新軍弟兄,在城中四下購買火油,收集了著實不少,火油可是有大用的。
三兒嘿嘿的笑了笑,眼眉一挑,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將軍,足足有兩大甕,我讓弟兄們分裝到了三十多個陶罐裡。”
點了點頭,劉悅吐了口氣:“讓弟兄們都好好休息,眯上一會,到子時行動,咱們要搶在滑翔翼之前動手,為弟兄們爭取安全。”
沒有人多說話,一個個開始閉目養神,整個回春堂安靜了下來。
城外,張遼已經領著人趁夜趕到了定陶城外,離著城也不過裡許,望著定陶城,心中有些擔憂,也不知道劉悅怎麽樣了。
“張將軍,滑翔翼已經準備好了——”有親兵來報。
長長的呼了口氣,將心中的擔憂暫時丟在一邊,眼中閃過一道殺機,張遼擺了擺手:“讓弟兄們出發,一旦火起,我立刻率人攻城。”
話音落下,十幾個滑翔翼已經從不遠處的小山上滑翔起來,好像一隻隻大鳥飛落進了定陶城中。
也就在此時,隱隱地察覺到了什麽劉悅,已經從回春堂潛了出來,藏在離著西城門僅僅三十多步的地方。
遠處傳來了嗚嗚的聲音,好像風聲,但是今夜明明是沒有風的,那是張遼的信號,張遼已經讓滑翔翼出發了。
“動手——”劉悅絕不遲疑,一聲令下,所有的弟兄就已經衝了出去。
劉悅沒有衝在最前面,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力氣,衝在最前面的是三兒,盡管三兒的武藝一般,但是卻悍不畏死,衝上來就是玩命的。
城頭上的劉岱軍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來偷襲,值哨的軍士也只是半晌才會朝著城下張望一樣,倒是城下已經點燃了火光,火光照耀著,二三十步之內勉強看得清楚,最少不會有大隊的人馬摸過來。
沒有人會想到有人從城裡殺過來,以至於劉悅他們摸到了城門口的時候,竟然沒有人察覺,也只是到了城門口,才有值哨的軍士喝問了一聲:“誰在哪?”
“是我——”劉悅毫不猶豫的回答著,將那軍士安撫下了,甚至劉悅走過去的時候,那軍士還一臉的茫然:“你們是幹嘛的?”
“殺——”眼見只有幾步遠了,劉悅猛地低喝了一聲,一瞬間,所有人都衝了出去,劉悅更是直奔那軍士,沒等那軍士反應,長刀劈下,便聽見一聲慘叫,徹底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還沒有和劉岱軍接觸,幾罐火油就丟了出去,封鎖了城門口附近。
三兒領著人直撲城牆上,此時劉岱軍還懵糟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人抻著脖子朝著城下張望,還不知道是城裡頭出了問題。
“敵襲——”在三兒衝上城牆的時候,才有人發現了三兒他們,只是已經晚了,三兒和五十多個弟兄們都衝了上來。
弟兄們配合著,眨眼間就衝散了劉岱軍在城門上的人手,只是此時遠處的劉岱軍卻已經開始醒來,有人往這邊匯合過來。
火油砸了出去,然後有人點燃了火把,看著城牆上一片片的火油燃燒起來,就堵住了劉岱軍的路,讓他們一下子衝不過來,即便是有幾個衝過來,也頃刻間被弟兄們斬殺。
“殺呀——”張遼一夾馬腹,戰馬唏律律的叫了一聲,隨即衝了出去,下一刻,所有的新軍弟兄也都衝了出去,黑壓壓的宛如洪流湧向定陶城,喊殺聲驚天動地,攝人心神。
喊殺聲給城上的劉岱軍帶來了絕對的壓力,城中開始混亂,沒有人知道有多少敵人,但是西城門火起,完全被火光封鎖了,亂作一團的劉岱軍卻沒有好辦法破局,只是隔著火光和新軍對望——
劉崇從睡夢中驚醒了,一場春夢就這麽被打破了,不免憤憤的啐了一口:“他娘的,這是怎麽了?”
“大人,不好了,敵軍殺進城了——”親兵衝了進來,大叫著。
一個激靈,劉崇嚇得睡意全無,臉色大變之余,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心中有些驚懼,敵軍怎麽就殺了進來的?
“殺——”劉悅劈死了一個敵軍,卻只能眼見著一個弟兄為了替他擋槍,慘死在了敵軍的長槍下。
沒有悲憤,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甚至沒有悲傷的功夫,眼中只剩下敵人,長刀機械一般掄起,手臂早已經麻木了,舉起來也只是強撐著,卻依舊朝著城門口殘存的幾個敵人撲去。
幾個弟兄緊緊的守在劉悅身邊,沒有一個人肯落後一步,甚至都衝在了劉悅的前面,因為劉悅沒有力氣跑不快。
沒有什麽策略,根本就是以命換命,拚的是誰的命大,城門口的狹窄注定了施展不開,甚至於後面的弟兄都衝不過來,沒有技巧,眼見長槍刺來,也沒法躲閃,只是硬頂著將長槍刺過去——
幾個弟兄死了,也有重傷的,卻只有一個輕傷的,頃刻間已經將城門口清理乾淨,那個輕傷的弟兄還拖著受傷的身體,正在吃力的打開門栓,這道門栓就是生與死的分界,打開了就是一條生路。
有的弟兄衝上去,合力將門栓打開了,緊接著城門在吱嘎聲中,就打開了一條縫,火光搖戈,遠遠地看見了有騎兵殺來,讓弟兄們士氣一振。
“守住城門——”劉悅喝了一聲,卻只剩下呼呼的喘著粗氣,他已經耗盡了力氣。
哪怕是親兵們舍命相護,但是劉悅身上也多了好幾道傷痕,幸好都是皮外傷,劉悅也不當回事,甚至懶得處理傷口,只是拄著長刀,就守在城門口,張望著城中趕過來的劉岱軍。
堅持下去,只要張遼殺進門,那麽就贏了,如果衝不進來就算是輸了,現在就看誰更很,誰更能堅持下去了。
一隻隻大鳥從城頭上飛過,劉岱軍有人看見了這些大鳥,只是還不知道是什麽,但是也意識到了不妙,混亂中卻顧不上了。
滑翔翼控制著在飛進了城,其實此時他們作用不大了,但是他們卻還肩負著另一個任務,就是望著正衝過來的劉岱軍,然後一頭朝著劉岱軍扎了過去。
這些滑翔翼上,都有一個陶罐,裡面是點燃的油燈,而滑翔翼上也塗抹了火油,這是防止被敵人發現,也就是說一旦進城,他們就會將滑翔翼點燃,免得落入敵軍之手,失去了這種優勢。
而這一次,他們從半空中就點燃了,滑翔翼化作一隻火鳥,眼見著弟兄們丟下繩索,從火鳥上溜下來,倒霉的直接撞在了民房上,卻將火鳥拖著朝著大街上砸去,狠狠地砸在了趕過來的劉岱軍中。
一個滑翔翼有幾步寬窄,摔在大街上,滑翔翼就變成一個火堆,阻擋了劉岱軍的路,也只是為了給張遼爭取時間,只要張遼殺進來,那麽局勢就穩住了,也不枉劉悅冒險一次。
十幾隻滑翔翼幾乎封鎖了所有的去路,一下子堵住了劉岱軍,火光衝天,隔著火光看見劉崇那張急怒交加的臉。
看著這一幕,劉悅松了口氣,呼呼的喘息著,身後馬蹄聲漸漸響起。
“將軍,您沒事吧?”身後傳來了張遼的聲音。
“我沒事,就是累了——”劉悅哈哈一笑,這一仗贏了,長刀朝前面一指:“文遠,給我殺——”
“凡有戰我必前,殺——”張遼大吼著,亮銀槍一抖,人已經第一個衝了出去,隨即新軍就殺進了定陶城。
西城門徹底失守了,等劉崇清理了滑翔翼的殘骸,卻只能和張遼迎上了,只是雙方士氣各異,新軍士氣如虹,喊殺聲震天,而劉岱軍還沒有打士氣就低落了,雙方撞在一起,血肉橫飛,鮮血飛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