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預計著第二天去各個工坊走一遭,畢竟很長時間沒有去了,劉悅也想將這陣子想到的東西,和朱永以及黃生說一說,如此就能盡快的推動技術發展。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這第二天天才亮,劉悅就被三兒給吵醒了——
“將軍,有人在府門前喊冤——”三兒撓著頭,一臉的為難:“我看那人可憐也沒有趕他走——”
喊冤?劉悅吐了口氣,使勁的搓了搓臉,整個人才清醒了一些,眉頭緊皺著,遲疑了一下,心中一動,咳嗽了一聲:“三兒,你去問清楚什麽事,就說我昨天喝酒還沒有起來。”
“諾——”三兒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
只是這邊才洗完了臉,還沒等喝兩口熱粥,就聽見三兒的腳步聲又跑了進來:“將軍,我問明白了,這人是真有冤屈,他老婆被人打死了——”
啊了一聲,劉悅不太敢相信,皺著眉頭嗯了一聲:“這怎麽可能,如果真的是出了人命,難道公台還敢徇私不成,公台可不是這樣的人——”
“將軍,這人說是他老婆是王家那個大少爺王瑜打死的,就是陳大人那個相好的弟弟——”三兒舔了舔嘴唇,撇著嘴說了一聲,顯然對那個大少爺很不屑。
“怎麽又是那個大少爺——”劉悅揉了揉額頭,一時間沉吟起來,只是劉悅還是不相信,籲了口氣:“三兒,你去一趟縣衙,去將陳大人請來。”
嗯了一聲,三兒扭頭往外走,只是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過來:“將軍,要不你去看看那家人,下面還有兩孩子才幾歲大小,真的是很可憐,再說總是讓他們跪在咱們將軍府門口,這對將軍影響也不好。”
“三兒,不管多麽可憐,但是我相信公台不會徇私的,人命關天,就算是王家也絕不會包庇那個大少爺的,況且審理案子是縣衙的事情,我插手才影響不好,又致公台於何地,你去將公台請過來,這件事還是讓他來處理。”劉悅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愣了一下,三兒才知道劉悅為什麽不出去,原來還有這麽多的事情,想想也對,如果劉悅接手,讓陳宮會怎麽想,又置小黃縣衙於何地。
三兒這才匆匆的出去了,留下劉悅有些心煩,只是還沒有等到陳宮到來,馮隱娘就從外面匆匆的進來了,走路生風,一臉的焦躁,一進門就急切的道:“將軍,你怎麽不出去看看,那個人帶著孩子,腦袋都磕出血來了——”
還真是執著呀,劉悅吐了口氣,朝身邊拍了拍:“隱娘,坐下說話,我在等公台過來,這件事還是讓公台處置,我不適合插手。”
“只怕陳大人不好處理,現在外面圍滿了人群,都很同情那個人,關鍵是那個男人說等不到將軍,寧可磕死在將軍府門前。”馮隱娘輕輕地坐在劉悅身邊,偎在劉悅身上,幽幽地歎了口氣:“我看將軍你要是不出去,這件事還真的怕過不去,我打聽過了,陳大人已經做出了處置——”
說到這頓了頓,馮隱娘吐了口氣:“那個大少爺去一個館子喝酒,看見老板娘長得漂亮,就動手動腳的,結果被老板娘給打了一巴掌,那大少爺惱怒之余推了老板娘一把,結果老板娘倒推了兩下,一下子絆倒就磕在了桌子角上,沒想到就這樣送了命——”
馮隱娘打聽的仔細,卻是更加煩惱:“我去問過昨晚上館子裡的食客,說法都很一致,這的確是事實,就連那男人自敘的也是如此,應該沒有虛假——”
“那公台這怎麽處置的?”劉悅閉著眼睛,隨口問了一聲。
“陳大人判了那大少爺王瑜坐監三年,並且賠償給男人家裡八千錢。”馮隱娘回答著,顯然打聽的很仔細,的確是費了心思。
正說這話,小麗就從外面跑了進來,進門做了個萬福:“將軍,夫人,門口這件事的卷宗我已經整理好了,請您過目。”
說著,將兩張紙遞了過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楷,字跡清秀,當真是不錯,讓劉悅有些驚訝:“小麗你還會寫字?”
“回將軍的話,奴婢打小喜歡讀書,小時候就偷偷地練習,這字勉強還過得去。”小麗低著頭,說話微微的有些激動。
“不錯,有這份心思,你以後肯定能出人頭地,這女孩可不一定就比男孩子差了,女人也早晚要走出家門的——”稱讚了一句,說著說著就說多了,等發現了,才自嘲的笑了笑:“行了,下去吧。”
小麗不敢多留,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這丫頭心思挺多的,這陣子沒事整天練字,怕是就是想在將軍面前顯擺一下——”馮隱娘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微微掛著笑容。
呵呵一笑,劉悅將馮隱娘攬在懷裡,也就不再去想小麗這孩子了。
卷宗劉悅只是隨便翻了翻,自然和馮隱娘說的一模一樣,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況了,要說陳宮處置的也沒有任何問題,這就是典型的失手殺人,主觀上沒有殺人動機,只是一個意外而已,按照大漢律,的確是處以三年監禁或者流放,其次賠償一筆錢,沒有寫明數額,那就需要當地的官吏自己思量了。
如果陳宮徇私,劉悅反而不頭疼了,劉悅不說鐵面無私,但是最少心理上不會有壓力,反而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和陳宮都頭疼。
“這件事還是要交給公台——”劉悅沒法處理,因為他處理也只能和陳宮一般,不管那位王大少爺以前怎麽操蛋,但是這件事上罪不至死。
就在劉悅煩惱的時候,陳宮一樣在煩惱,煩惱是因為王珺帶來的消息,那個酒館的老板去了將軍府門前喊冤。
看著緊皺著眉頭的陳宮,王珺急得不行:“先生,你倒是拿個主意,這可怎麽是好,萬一將軍他——”
“心裡無私天地寬,沒什麽好擔心的——”陳宮吐了口氣,嘴上這麽說,心裡卻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為劉悅從來沒有定性,顧忌自己的顏面是肯定的,但是怎麽處置王瑜,卻是另外一回事。
死死的咬著嘴唇,王珺張嘴卻是化作一聲歎息:“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弟弟,可是先生,那是我弟弟,你秉公處理我無話可說,認打認罰,打不了我花點錢,讓我弟弟少受點罪,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那位劉將軍那種脾氣,我真怕他為了你的顏面而動了殺心,我只求你去說上一句話,把案子在拿回你手裡來,不然我擔心我弟弟這條命不保。”
陳宮還真的無法反駁,劉悅從來不在乎殺人,如果真的被逼的下不來台,又要顧全自己的顏面,可能真的會讓王瑜做冤死鬼。
長長的吐了口氣,陳宮煩躁的更厲害了:“我現在怎麽去,去了豈不是信不過將軍,還是我做賊心虛,只怕此時此刻,事情的經過將軍已經明白了,如果將軍無意殺你弟弟,自然會差人來找我,如果將軍真的想要動手,你以為就算是我去了就能讓將軍回心轉意嗎?”
王珺呆了呆,嘴唇蠕動著,最終只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兩人正煩惱,忽然一名衙差進來稟報:“大人,將軍的親衛來找大人,就在門外候著——”
啊了一聲,王珺不由得驚喜起來,謔的站起來,推了陳宮一把:“先生,你還不快去,就算是為了我——”
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很坦言王珺的弟弟,但是陳宮還真的不好指責什麽,因為從始到終,王珺都只是一句話,該怎麽判的怎麽判,她絕不會為難陳宮的,當然判了之後,也會花錢讓弟弟少受罪,人之常情而已,陳宮也不能說什麽。
越是這樣,陳宮就越是不能不管,本來打算多賠點錢,等王瑜進去之後,便讓人偷偷照顧,等時間久了,說不定帶上一年半載的就能出來,當然這件事陳宮不會直接插手,王珺自己就能搞明白的。
“我這就去將軍府,你且在衙門裡等著。”陳宮拍了拍王珺的後心,當真不舍得王珺如此著急。
衙門在老城,而劉悅的將軍府在啊新城,這一來一去足足有四五裡路,陳宮也不坐轎,而是步行去的。
遠遠地就看見將軍府門前為了很多人,依稀還能聽見一個男人呼喊著冤枉,還喊著將軍伸冤。
看著這一幕,陳宮歎了口氣,朝三兒擺了擺手:“咱們走後門吧,我想去見見將軍再說。”
將軍府有後門,還真的沒有幾個人知道,其實將軍府三面都是巷子,只有後面有幾戶人家相連,而和幾戶人家且都是劉悅的心腹之人,也就在啊其中的人一戶人家開了一道後門,就是為了防備有這種進退不得的事情,知道這個後門的可枚有幾個人,陳宮張恆是其中一個。
三兒應了一聲,便領著陳宮繞到了後門,才悄然的進了將軍府,沒多久來到了前堂。
一進門劉悅正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馮隱娘站在一邊,而劉悅的面前放著一個卷宗,陳宮不需要看就知道這是王瑜的那個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