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好囂張,這哪裡是勸人投降,只是不停的恐嚇,也真虧了這是三兒,完全的執行著劉悅的意思,對於這些人,決不能低聲下氣,更不能有絲毫的猶豫,不服就殺,殺到服從為止。
三兒當然是有底氣的,這些兵頭像不投降,其實不會影響大局,劉悅也不過抱著多多益善的想法而已。
而且三兒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劉悅已經布置了一些,早在攻城之前,劉悅已經派人快馬到了陽夏,趁著陽夏還不知道情況的時候,讓幾個弟兄混進了陽夏,並且帶進去了一張床弩。
床弩是可以組裝的,甚至一些大型的部件,都是在陽夏城裡製造的,一旦三兒趕來,就可以發出消息,然後城中就會支起床弩,射殺城上的將領。
劉悅要的就是人人自危,要的就是這些將領和劉寵離心離德,說到底劉悅沒時間也沒有精力來處理陽夏,所以用這種辦法逼迫陽夏守軍,只要死上一個,那麽剩下來的就知道害怕了。
三兒盯著城上,眼中閃爍著寒光:“天黑之前如果依舊不能投降,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三人等人——呃,竟然後退了五百步,就在目光可及之處,一群人竟然烤起了肉,甚至還有人帶著酒,當然也只是淺嘗解饞,沒有人敢多喝的。
“該死的,如此欺負人——”劉寵狠狠地啐了一口,雙拳緊握,恨不得提劍殺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三兒絕對是已經體無完膚。
“殿下,末將願為殿下殺敵——”一個屯將按耐不住了,想要在劉寵面前表現一下,畢竟外面三兒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十人,其中還有七八個駱俊的親兵。
要殺三兒並不難,難就難在要不要徹底的撕破臉,殺了三兒可就將劉悅真正的得罪死了,沒有了緩和的余地,這才是劉寵所顧慮的。
“去讓王妃收拾東西,隨時準備離開——”眼見這天快要黑下來了,劉寵也終於有了打算,心有不甘的他,究竟還是想要冒險一下,不想做一個傀儡的太平王爺,殺了三兒,然後等劉悅與袁術打起來,自己在背後——
“諾——”親兵應了一聲,這就轉身下去,而與此同時,劉寵一擺手,就有兩個將領率軍到了城門口,準備出城追殺三兒等人。
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劉寵選擇了冒險,只是劉悅給他這個機會嗎?
城中離著南門不算太遠的小院子裡,當然不遠也足足有二百步,院子不小,不過卻很破爛,院子裡有七八個漢子,有人從披著草氈哎房頂,遠遠地觀望著城頭的情形,此時看到有人要出城,不由得低喝了一聲:“劉寵不投降——”
不投降怎麽辦?漢子們立刻行動起來,飛快的將牆頭上的一個棚子掀開,裡面就是一張床弩,而且已經安放好了箭矢。
箭矢對準了城門口,通過準星對準了正準備出城的一個屯將,然後默默地等待著,就在城門打開的那一刻,猛地一扣機簧,嘣的一聲,一支利箭飛射而出,二百步瞬息而至——
沒有人防備背後,所以那屯將也根本沒有想到婚後有箭矢從背後而來,忽然感覺後心一痛,悶哼了一聲,一篷鮮血飛濺,那屯將甚至於沒有感覺到疼,只是低下頭,就看見一截子箭矢就在自己的胸前。
嘴唇蠕動著,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而此時,那些漢子卻已經飛快的從房頂上下去,床弩也拆掉了大弓,隻留下了一個木頭底座,然後人就跑了,根本沒有等陽夏守軍發現。
等陽夏守軍反應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能發現什麽,但是只要不是傻子,看著利箭的箭頭,就隻奧是從城裡射來的。
“是床弩——”有人驚呼了一聲,這絕對不是好消息,陽夏城小,一張床弩可以控制整個陽夏,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隨時都在威脅之下,一支床弩也不會有太大的殺傷力,唯一的也就是射程遠,可是床弩所針對的也就是將領。
所有人本能的都回頭,站在城牆上,背對著城中,每個人都是靶子,只不過普通的士兵沒有危險,倒霉的只有這些將領,只要將領死了,這些軍士就等於沒有頭的蛇,根本不成氣候。
“給我去搜,一定要把人找出來——”臉色一變,劉寵大喝了一聲,眼中又驚又怒,沒想到城裡也有劉悅的奸細。
這也給劉寵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如果剛才那奸細是對準他的話,那麽可能此時此刻慘死的就是他,與其說是殺了一個將領,倒不如說是在警告劉寵,如果選擇對抗的話,只能是死路一條。
驚怒交加的甲士們開始在城中搜查,已經沒有人去理會三兒他們了,畢竟三兒他們暫時沒有威脅,但是在城裡的卻可以隨時威脅他們,最怕的就是床弩,在城中都沒有安全地界。
但是那些奸細顯然早有準備,過去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而且沒有留下痕跡,明顯的是隱匿的高手。
那些劉悅的奸細,只是射了一箭就失蹤了,即便是二百多人搜查全城,卻沒有發現蹤跡,那些人好像消失了一樣,帶著那一張大弓。
自然,城中有接應他們的人,這是才建立的諜營的手筆,諜營在這裡安置了一個分支,人不多,也僅有三四個人,開了一家小酒館,其實酒館也不過才開業一個多月。
雖然時間尚短,但是他們卻挖出了一個地窖和地道,挖出來的土,就混雜進了一些新土裡,正在蓋後面的院子。
有了這條地道,那些弟兄躲進了地窖中,隨時可以撤退,另外因為是酒館,即便是多準備一些吃的喝的,也很難被人發現,這絕對是藏身的好去處。
自然沒有搜到奸細的蹤跡,這樣劉寵心煩意燥的,不得不加強了縣衙的警備,不然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這是真的能睡的安穩嗎?到了天黑的時候,駱俊的人趕到了,帶來了駱俊的一封信。
信很簡單,勸劉寵做一個太平王,不然怕是性命不保,當然做決定的還是劉寵,但是駱俊告訴劉寵,他已經真正的投降了,從今往後就是新軍派駐的陳國相了,還請劉寵見諒——
“混帳——”劉寵憤怒的撕碎了信,他沒想到駱俊如此就投降了。
發怒歸發怒,但是很快就要面對現實,現實是現在沒有了陳縣,僅僅依靠陽夏,根本就沒有資本,而隨著駱俊的投降,那些本來就是牆頭草的家夥,多半也會跟著駱俊投降。
這消息瞞不住的,這讓劉寵有些無奈,甚至於夜不能寐——
但是在劉寵煩惱的時候,陽夏依舊沒有消停,搜查了一遍沒有找到蹤跡,結果才戌時就又有一個屯將被射殺了。
消息傳到劉寵這裡,劉寵甚至沒有發怒,反而是沉默了,這樣下去,很快士氣就完了,如果陽夏呆不住,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而劉寵所有的信心,卻是被一把火給燒沒了,到了子時的時候,縣衙裡忽然燒了起來一把火,發現的時候已經燒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麽縱的火,一間廂房燒了起來。
這一把火來的突然,但是明顯的是有人縱火,也驚醒了本就擔驚受怕的陳王妃。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呀,難道以後每日裡擔驚受怕,可憐咱們孫兒——”陳王妃哭訴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說不出的傷心。
廂房裡,劉寵唯一的孫兒哭的哇哇的,顯然是被嚇壞了,大人們提心吊膽的,孩子也跟著遭罪。
劉寵怒不起來,心中雖然咒罵劉悅不光明磊落,卻要用這種小人之謀來威脅他,但是劉寵更知道,自己何嘗不是在用陰謀詭計去算計劉悅,兩軍交兵必然無所不用其極。
火勢不大,但是卻燒掉了陳王一家人最後的安全,也不怪陳王妃這樣哭訴。
但是真的就這樣甘心嗎?劉寵無法接受,特別是劉悅那種一切盡在掌控中的優越感,每一次回憶起劉悅那張臉,劉寵都有種想要殺人的感覺,都是劉悅毀了他的生活,自己早就該在劉悅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直接就消滅他,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辱,但是現在說那些已經晚了。
心念轉動,百轉千回,耳中傾聽著陳王妃的抽泣,說不出的煩躁,劉寵來回在屋中渡步,無論是投降還是不投降,劉寵都無法善罷甘休,但是一想到劉悅那些神鬼莫測的手段,想到如今的境地,又不由得一陣無奈。
到現在劉寵也不明白,劉悅到底怎麽燒起來的那把火,伸手一抹,石獅子就燒起來的那一幕還在回蕩,想到這總是有些心寒,要和劉悅拚手段,劉寵心中沒底。
“不然——”劉寵沉吟著,咬了咬牙吐了口氣:“咱們帶上陽夏的甲士們,帶上金銀細軟,咱們去投奔袁術,等劉悅敗亡之後再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