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不會讓劉悅失望的,這邊劉悅還沒有走到大營,陳紀已經派人去通知袁術了,正如劉悅所說,陳紀自己都沒有信心守得住,因為軍士們並不會完全聽他的。
此時因為外部的壓力,還沒有凸顯什麽,但是一旦劉悅幾天沒動靜,到時候手下這些軍士,也就松動了,到時候還能不能聽他的可就是問題了。
從橋蕤被抓,陳紀就加了小心,每日除了休息,就是盯著斷頭谷的軍士們,不斷的灌輸劉悅隨時可能殺過來的思想。
陳紀的這種做派,並沒有能讓軍士們都打起精神來,隨著兩天劉悅那邊沒有動靜,斷頭谷的軍士們也就放松下來,橋蕤的死活並不會有多少人在意。
在第三天夜裡,陳紀就發現了第一個晚上值守睡著的,看見那軍士睡著的時候,陳紀第一反應就是嚴懲,殺雞儆猴——
但是另一個念頭卻阻止了他,在軍中素無威望的他,如果這時候殺了人,可能未必能震懾這些軍士,反而可能會讓軍士們給他難堪,一旦嚴懲不能達成所願,那麽是你讓他僅存的威信蕩然無存。
陳紀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從一開始,軍士們並不是因為他的呵斥而森嚴起來的,而且對他的話多是陽奉陰違。
睡覺的那個軍士他記得,只是一個什長,但是現在這五百騎兵之中,卻又不少都和他是老鄉,加上為人仗義,在軍中人緣可是不錯的,要動他就必須考慮他的那些老鄉。
殺人是絕對可以殺的了的,因為虎符在他手裡,但是殺了人之後,軍士們還會聽他的嗎?
黑夜中,陳紀最終選擇了退讓,隻當做沒有注意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幾步之後,已經看不到那個什長了,這才朝著一個打瞌睡的軍士喝了一聲:“打起精神來,劉悅可是什麽時候都可能殺過來的,要是等劉悅殺上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個什長被驚醒了,使勁的搓著臉,不讓自己繼續睡過去。
“哥,剛才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軍師發現你了呢——”一個軍士壓低聲音對什長說到。
“就是,我還推了你一把,你也沒醒過來——”也有人附和著,更多的是賣好:“不過哥你放心,真要是被發現了,軍師想要幹什麽,那也要問過咱們兄弟不是,咱們鎮平這麽多弟兄呢,只要咱們鎮平人團結,那個敢不看臉面——”
什長啊了一聲,吐了口氣:“咱們鎮平人最心齊,想當初太守大人想要殺五官櫞崔大人,不就是咱們鎮平自己聯名保下來的嗎?”
說起那個崔大人是有故事的,當初袁術因為五官櫞崔大人將袁術一個小妾的弟弟給抓了,因為那弟弟欺男霸女,結果事情捅到來了袁術哪裡,袁術挨不過小妾吹枕頭風,就給崔大人下令放人,結果這崔大人竟然硬頂著不放,後來才知道,那小妾的弟弟好死不死的欺負了崔大人的侄女——
一個五官櫞和太守硬剛,自然是佔不了便宜的,袁術大怒之余,就讓人將崔大人抓了,還撂下狠話說要殺人。
不過這崔大人是鎮平人,消息傳開,但凡是在南陽的鎮平人,包括軍中上千鎮平人,竟然聯名給袁術上書,要求釋放崔大人,否則軍中不見一個鎮平人,最終袁術還真的把人放了。
所以從那以後就傳開了,說鎮平人最團結,但凡有事都是一起上,這也是陳紀忌憚這個什長的原因。
當然鎮平人在團結,也抗不過袁術的軍令,特別是理虧的時候,但是要動那位什長,終究是需要考慮後果的。
盡管陳紀退讓了,但是陳紀清楚,這樣下去很快就要出問題的,所以又派了人去催袁術。
袁術在等,離著斷頭谷不遠了,也不過五十裡路,卻就是不走了,他在等,等雷薄兵馬就位,到時候堵住了劉悅的退路,那才是殺過斷頭谷的時候,至於劉悅還有什麽手段,袁術猜測不出來,但是卻想著一力降十會。
其實橋蕤被抓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袁術這裡,袁術卻覺得奇怪,劉悅不會在這裡乾耗時間,肯定是在等什麽事情,可是劉悅這一千騎兵,又是在這種險峻之地,劉悅還能有什麽手段?
整整拖了好幾天,雷薄終究傳來了消息,說是已經過了斷頭谷,在斷頭谷三十裡外的二道梁安頓了下來,此處是騎兵去襄城的必經之路,地形複雜,道路狹窄,不適合大軍衝鋒。
接到消息,袁術松了口氣,只要斷了劉悅的後路,到時候看劉悅哪裡逃。
“兵進斷頭谷——”袁術一揮青銅劍,眼中殺機崩漏,這一次倒要看看劉悅還能玩什麽花樣?
隨著軍令一下,袁術軍啟程,第一次飛快的趕往了斷頭谷。
在袁術趕到之前,先鋒的另外兩千五百人也終於趕到了,只是比袁術早了一天,這是因為袁術有令,讓他們故意延緩,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而隨著這兩千五百人趕到,斷頭谷在陳紀看來已經固若金湯了,因為他想不到劉悅還有什麽可有反擊的。
只是這一切已經被劉悅派出的斥候偵查到了,雖然斷頭谷險峻,但是總是還有幾個斥候潛過了斷頭谷,在南邊觀察著,還真的等來了袁術的消息,隨即號角聲就響了起來,絲毫不怕袁術軍發覺。
號角聲也同樣驚動了袁術,這種號角就只有軍中還在用,而且號角聲還很有節奏,顯然是傳遞什麽消息,竟然也不避諱他,劉悅這是想要幹什麽?
幾個斥候引不起袁術的興趣,袁術也懶得搭理他們,關鍵是山高林密的,想要找幾個斥候,那可不是人少了能辦到的,浪費兵力不值得,至於自己的到來,劉悅究竟怎麽打算的?
“讓陳紀派人晝夜盯住了劉悅任何動靜立刻匯報給我——”袁術沉吟著,心中總是有種不太踏實的感覺。
隨著袁術的到來,陳紀也是緊張起來,因為他也看得出來,劉悅可能就是在等袁術,或者說劉悅肯定有什麽陰謀詭計,袁術到來之後才是最危險的時候,也由不得他不害怕不擔心。
只是擔心沒有用,所以陳紀安排了近百人盯著新軍的動靜,一絲一毫的異動也不放過,只要有不對勁的地方,就立刻回報過來。
號角聲響起,不斷地傳遞過來,陳紀就知道劉悅百分百的知道袁術來了,但是到現在劉悅還沒有走——
以一千騎兵對陣兩萬大軍,如果不是有絕對的把握,又有誰能如此的坦然,但是劉悅有把握的話,對於袁術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袁術接到劉悅按兵不動的消息,不但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心中更是緊張起來。
瞧不起劉悅是真的,袁術還有一種想法,劉悅發展太快,這種人不能留,不然遲早是禍害,這也是為什麽袁術幾次想殺劉悅的原因,文能治國武能安邦,這種人一旦成長起來,對任何人都是威脅,關鍵是劉悅的瘋狂讓袁術心有顧忌,只要給劉悅機會,劉悅就什麽也不管,什麽都乾得出來。
“劉悅,你到底還藏著什麽花招,大軍之下,絕對的兵力優勢,哪怕是在斷頭谷,你又能沾到什麽便宜,這一次我到要看看你往哪裡跑——”眺望著已經望的斷頭谷,袁術自言自語著,只是袁術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其實他說起來也還是帶著不自信的語氣。
袁術沒有冒進,甚至寧肯劉悅逃走,所以就在斷頭谷南面屋裡處扎營,大營連綿數裡,軍容鼎盛,但是斥候回報說,新軍已經安靜如初。
“立刻派人——”袁術更是心裡不踏實,皺著眉頭吩咐著:“將新軍周圍都仔細的探查,不要有一絲遺漏,看看劉悅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
有什麽陰謀詭計,這個袁術猜不到,所以不冒進,即便是劉悅只有一千人,但是這一晚雙方依舊是那麽安穩,隔著斷頭谷,除了大量的斥候,就沒有任何針對新軍的舉動。
不過此時,新軍劉悅的大帳之中,劉悅等人卻是在琢磨著。
“兄弟,讓我說趁著今夜不如先滅了繞到咱們身後的南陽軍——”典韋啐了一口,心中總是擔憂後路被截斷。
雷薄雖然很小心,卻趕不上劉悅的小心,劉悅知道自己覺不是出其不意,袁術肯定知道自己的情況,換做他也會派一支偏軍去截斷後路,只等自己逃命的時候,才會殺將出來,如果自己現在撤退,那股南陽軍都不會理睬自己。
“不用,只有一千軍而已——”劉悅吐了口氣,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正好告訴兄弟們,這是背水一戰,想要活就必須殺出一條血路,這一仗注定不會那麽輕松的,典大哥——”
“死戰而已——”典韋沒等劉悅說什麽,嘿了一聲,用力的點了點頭,只要劉悅不退,那就死戰到底,典韋絕不會怕死。
徐晃心中雖然有些說不出的膩歪,這時候先拔掉身後的南陽軍是最好的,可惜劉悅始終是一意孤行,但是見劉悅眼光望過來,徐晃抱了抱拳:“當戰死與將軍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