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楞了一下,隨即沉吟起來,目光在沙盤上巡遊,一些想法在心中成型,好一會才嗯了一聲:“將軍,您是不是想要強攻南岸?”
說到這,劉悅點了點頭,並沒有隱瞞什麽,輕輕地嗯了一聲:“不錯,換做是我也在南岸埋伏,你看這裡。這裡有一小片樹林,適合火攻,我打算以一架飛燈在天上放火,將敵人逼出來——”
劉悅說的樹林是一個小山丘,是東去的路上必經之地,此處可以藏人,而且易守難攻,兼顧四方八面,是不可多得的埋伏之地。
既然敵人能想到水攻之術,那麽必然也就想到了埋伏之地,這小山丘就是必選的,如果真的讓敵人在這裡棉服,只要按幾百張弓弩,就算是新軍的精銳,也很難攻的過去,就算是能攻過去,那也會死傷慘重的,就不要說錦帆軍了,畢竟他們之前還是錦帆賊,怕是一吃虧就會潰散。
但是只要加那個敵人逼出來,錯開這一處小山丘,那麽敵我雙方就不存在埋伏一說了,雙方只能在附近展開兵力,那麽錦帆賊的優勢也就能體現出來了,那就是以甘寧帶著親兵營直取中軍。
說到底劉悅還是想斬首,不管怎麽樣,劉悅的親兵營是帶著一架飛燈的,可以從天空中針對敵人,只要將敵人趕出樹林,就能從高空中用火藥炸死或者炸傷敵人的將領,然後附帶打擊敵軍的士氣,之後讓甘寧掩殺過去,祝賀就是劉悅的打算。。
“將軍,恕末將說話難聽,將軍這種強攻之法實在是——”甘寧苦笑著,眼神卻定定的看著劉悅,話鋒一轉:“其實還有一條路的——”
啊了一聲,劉悅眼珠子一隻隻瞪起來了,只是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大堤?”
“正是,雖然的敵人毀掉了大堤,但是也僅僅是如此,其實只有幾十米的決堤之處,完全可以填上,我軍中弟兄大都水性很好,要說別的不敢自誇,但是如果說填住河堤卻還是很精於此的——”甘寧微微而笑,說起錦帆軍的厲害之處,那也是甘寧最自傲的地方。
“你說說怎麽堵住大堤?”劉悅舔了舔嘴唇,徑自看著甘寧。
微微一笑,甘寧眼眉一挑,就手指著沙盤上的大堤:“將軍,你不是已經派人去破壞大堤了嗎,等於提前把水放出來了,等咱們趕過去的時候,職責個地方已經成了一片澤國,敵人會堵住這幾處地方,那麽只要誰將這一片灌得差不多了,那麽水流就不會在洶湧——”
這一切劉悅當然明白,但是這幾十米的缺口,要想堵住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因為需要運送大量的土方,但是大堤只有那麽寬,是和戰馬行走的也只有幾步路,所以根本施展不開,等填上了只怕敵人早就堵在了大堤的另一端。
不過甘寧毫不在意,只是頓了頓就接著道:“將軍,其實很簡單,只是您不習慣水戰,我可以用一個時辰造出十幾個竹排,然後裝上沙土袋,直接從澧水之中到這裡,順水而下也不過片刻的功夫,等敵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絕對來不及趕過來堵截,有了這些竹排,我能在極短的時間堵住大堤——”
劉悅雙眼亮了,這的確是他所沒有想到的,正如甘寧所說,每個人都有局限性,劉悅水性一般,也從來沒有打過水戰,所以也不會想這些東西,其實甘寧一說,劉悅就明白了,甘寧的想法還真的很好。
“如果能從大堤上過去,那麽敵人肯定來不及繞過來,到時候咱們反而在他們前面,至於大堤上留下的那點人手——”劉悅咧嘴笑了,眼中閃過一道冷意:“這樣的地方施展不開兵力,只要有興霸這樣的猛人,就算是幾百人也能輕松的衝開,更何況我還有火藥,這樣就能留下飛燈,或許能留作大用。”
“將軍說的是。”甘寧也是點了點頭,只要堵住了缺口,這一仗就好打了,交給甘寧也能輕易地殺出去,錦帆軍並不缺乏拚命的勇氣和血性。
深吸了口氣,劉悅在心中模擬著所有的情形,越發現要比南岸要輕松許多,至於滅不滅南岸的敵軍,其實都無所謂的,畢竟劉悅不可能佔據葉縣,最少現在還沒有做好佔據葉縣的準備。
“那就這麽定了,興霸,就要辛苦你了。”劉悅拍了拍甘寧的肩膀,用力的點了點頭。
甘寧臉色一正,抱了抱拳,微微一躬身:“將軍且放心,這也算是寧的首戰,若是不拿出一點名堂來,如何說給弟兄們聽,一切交給我就是。”
“好,我的親兵也交給你調度,這是親兵營的虎符。”劉悅沒有猶豫,直接減給親兵營的虎符交給了甘寧,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結果虎符,甘寧心中卻是一陣激動,只是嘴上卻什麽也沒有說,劉悅既然如此信任他,士為知己者死,甘寧不怕死,用力的點了點頭,小心的將虎符收了起來,這才躬了躬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大軍拔營,便奔著葉縣而去,不過卻有一股錦帆軍率先騎著快馬往葉縣而去,人數不多,帶著很多的繩索以及刀斧。
再說三兒領著幾個人快馬到了葉縣的金家窪,將戰馬拴在遠處的樹林子裡,便步行上了大堤,扮做當地的老百姓,看上去破衣爛衫的。
正如劉悅所猜測的,快到了劉悅預測的地方的時候,三兒等人就被幾個軍兵給攔住了:“此地不通,滾回去——”
三兒等人明面上不敢多說什麽,唯唯諾諾的退了回去,不過也摸清了大概位置,就等著入夜了。
幾個人回到西邊的樹林子,找了個地方搭了帳篷,探後好好的睡會了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幾個人再一次摸上來大堤,然後穿了水靠,將火藥用刷成漆黑的羊皮袋子綁上,底下還墜了石頭,這樣才能避免在水中翻了,隨即兩個水性好的弟兄就下了水,冰涼的河水中兩個弟兄一路水流而下。
差不多到了金家窪的時候,終於看見了被掘開的口子,盡管用樹枝雜草遮掩著,但是從水面上卻擋不住,終究是發現了,岸上還有不少軍兵巡邏。
沒有人注意水中,就算是注意,也很難發現什麽,漆黑的夜裡是最好的遮掩,況且水流衝打岸邊的聲音,也遮掩了兩個弟兄帶來的聲音。
只因為敵人沒有防備,不會想到有人會破壞缺口,所以的確是大意了,兩個弟兄靠近了缺口簡直是太容易了,竟然沒有人發現一點異樣,甚至缺口這裡反而沒有人盯著。
辦法很簡單,將缺口鑿一個坑,將火藥包塞進去,然後將引線塞好,用帶來的火罐點燃引線,這種引線很慢,三步長的引線能燒一刻,足夠兩個個弟兄沿著河岸從新摸回去,然後找到三兒他們接應。
這邊上了岸,因為太冷了,也不敢多耽誤,只是拚命地跑著,還沒跑出多遠,就聽見轟的一聲,徹底的撕破了夜色的寧靜,缺口哪裡還能看見一點火光,隨即大堤決堤了,河水洶湧著湧入了金家窪。
睡得正香的閻象也被爆炸聲驚醒了,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打雷了呢,只是從帳篷裡一探頭,外面卻沒有一絲的陰沉,天色昏暗只是因為這是月初的原因,可沒有一點下雨打雷的跡象。
“怎麽回事?”閻象喝問了一聲,望向了生意你傳來的方向,那好像是河岸那邊,閻象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話音落下也不過片刻,就聽見有人喊了起來:“不好了,大堤決口了——”
大堤決口了?閻象一呆,臉色謔的變了,這絕不是意外,響起剛才的轟鳴聲,那不是打雷,多半是新軍所用的什麽火藥,不就是如同打雷一般嘛,難道是新軍搞得破壞,炸毀了大堤?
這個念頭在心中徘徊,心思一轉:“來呀,備馬我要去河堤上看看。”
片刻,親兵牽著戰馬過來,閻象上了馬,就領著幾十個親兵直奔大堤上去了,即便是快馬加鞭,到了大堤的時候,也已經是到了天要亮的時候。
大堤決口了,閻象趕過來的時候,金家窪已經變成了一片澤國,方圓幾十裡都成了一個大湖,等閻象趕到的時候,其實水流已經減緩了。
駐守大堤的軍兵們都只是傻傻的看著決口的大堤,雖然他們的任務就是決開大堤,但是卻不是現在,估摸著等閻象趕來,就要有人倒霉的,見到閻象的時候,兩個屯將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
“到底是怎麽回事?”站在缺口處,看著洶湧的河水,還有六七十步寬的缺口,閻象一臉的陰沉,都快能滴出水來了。
沒有人敢說話,只是低著頭諾諾的,因為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絕大部分人也是被爆炸聲驚醒的,還都以為是打雷了,結果起來一看,缺口已經這樣了,即便是詢問巡邏兵,野到底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