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令果然跳了出來,讓劉悅心中一沉,沒有了戰事,就連趙寵度無法打壓周懷這個縣令,真要是鬧起來,鐵定是楊匡楊虎他們倒霉。
隱晦的看了趙寵一眼,見趙寵陰沉著臉,劉悅心中有些苦澀,原本錯過今日,那些大戶鬧騰反倒不怕,畢竟過了今天無憑無據的,劉悅也不怕和大戶們周旋,但是現在被周縣令堵在了城門口,也不知道要生出什麽事端。
“周大人,王縣尉他戰死了——”還沒走下城頭,劉悅遠遠的就開了口。
這話讓城門口的周縣令身子一顫,到了嘴邊的話一哆嗦,竟然沒有說出來,謔的回身望著劉悅,臉色陰晴不定,要說縣尉王奕不是死在劉悅手中,周縣令都不相信,只是當時兵荒馬亂的誰也無憑無據。
收拾了一下心情,周縣令咳嗽了一聲,卻沒有了剛才的強硬:“王縣尉為了護衛全縣百姓血灑沙場,我自當為王縣尉表功——”
這話一說,等於徹底的坐實了王縣尉的死因,也不會有人再追究了,至於是不是被脅迫的,只怕沒有人在意。
不過說到這周縣令話鋒一轉,眼中有些怨怒,輕哼了一聲:“諸位軍爺浴血殺敵,我作為一縣之令心中感激不盡,但是我親眼所見,他們懷中還藏著城中百姓籌集的錢款,這些可是為了抵禦賊寇,保境安民的,怎麽能讓他們踹到懷中,這如何給全城百姓交代。”
交代?劉悅心中譏笑,周縣令會管全城百姓,不過是為了他自己的錢罷了,估摸著周縣令想要先下手為強,把自己的錢撈回去。
心念急轉,劉悅長長的吐了口氣,朝著周縣令一抱拳:“縣令大人,此事我知道,說實在話,這錢是我讓他們拿的,周大人要追究就追究我,不過還請周大人先聽我說說如何?”
嘴角抽了抽,就知道此事和劉悅有關系,不過王縣尉的死,卻讓周縣令深有顧忌,對待劉悅也不敢太過於大意。
“你倒說說難道還能有理了。”周縣令陰沉著臉,重重的哼了一聲。
“有理不敢說,周大人想想,這一次黃巾賊雖然被擊退了,但是斬殺並不多,等他們聚集起來,到時候必然還會有個首領,而且——”劉悅砸吧了砸吧嘴,眼眉一挑:“而且黃巾賊多半是沒有飯吃才出來攻城的,周大人敢保證黃巾賊就不會殺個回馬槍。”
啊了一聲,周縣令一下子呆住了,一時間臉色陰晴不定,此前想要逃走,那是因為感覺沒有希望了,但是一旦走了,就再也沒有可能從新步入官場,這可是周懷不舍得,而現在守住了,情況自然不一樣了。
“你說黃巾賊眾後還會再回來?”周縣令遲疑著,嘴上雖然詢問,但是心裡卻已經相信了。
黃巾賊雖然潰散,但是其實不算傷筋動骨,最少還有兩千多人,要說進攻小黃,那還真的不是不可能。
劉悅微微一笑,嘿了一聲:“這只是我的推測,可不敢完全確定,不過可能性很大。”
張了張嘴,周縣令終究沒有說出話來,只是擰著眉頭,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不過思來想去,忽然咳嗽了一聲:“想必黃巾賊再回來,劉兄弟還能再一次擊潰黃巾賊吧——”
說到這,周縣令猶豫了一下,輕咳了幾聲:“可是這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說罷,伸手指著楊匡等人,臉上有些糾結。
“那關系可大了——”劉悅打了個哈哈,聳了聳肩:“周大人不會以為抵擋黃巾賊就靠我和典大哥吧,一個好漢三個幫,要不是這些弟兄幫我們,誰敢說擋得住黃巾賊,要不然周大人也提劍為我們助一臂之力——”
話未說完,周縣令臉色就變了,劉悅的膽大包天他可是嘗試過了,王縣尉就死在劉悅手裡,只要有黃巾賊的威脅,周縣令還真不敢把劉悅得罪透了。
呼呼的喘著粗氣,周縣令臉上抽搐著,重重的哼了一聲:“看在他們殺敵有功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不過這些錢就交給我吧,我派人給百姓們送回去。”
周縣令這是盯上了大戶們的錢,總是要撈回去,不過劉悅才不管這些,那是那些大戶的事情,微微一笑,朝著周懷抱了抱拳:“自當如此。”
話音落下,劉悅回身朝楊匡抱了抱拳:“楊屯將,還不快將這些箱子交給周大人處置。”
這算是把事情揭過去了,楊匡哪敢猶豫,趕忙將箱子送到了周縣令面前,心中還是七上八下的,要說起來,數著他揣的最多,真要是被翻出來,周縣令可不是好相與的。
劉悅沒有注意到,趙寵一直在城頭上看著這一切,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劉悅不過是一個小兵,卻有如此威勢,對於趙寵來說可不是件好事,就連縣令周懷對劉悅都要三思而後行,包括他也要考慮一下劉悅。
重重的哼了一聲,趙寵一甩衣袖,扭頭便走,留下不知所措的趙康。
“劉悅,這一次可多虧了你了,要不然——”見周縣令走了,楊匡提著一顆心才落了下來,趕忙過來給劉悅道謝。
“是呀,多虧了劉兄弟了——”其他的軍士也都趕緊的附和著,畢竟他們可是揣著大便宜。
扶住楊匡,劉悅笑了笑:“楊叔,你和虎子這種關系,我還能不幫襯著嗎,況且我也只是說句真話而已,那還是周縣令給面子不是。”
給面子?楊匡心裡吐槽著,面對劉悅可不敢大意,想那王奕堂堂縣尉,都被劉悅給送了命,死得不明不白的,若不是因為這個,以周縣令吃人不吐骨頭的德行,還能就這麽給面子不成。
不過劉悅提到了楊虎,楊匡趕忙借坡下驢,哈了一聲:“虧得咱不是外人,劉悅,叔誰都不服就是服氣你,真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等本事,這以後可都要仰仗你了。”
“楊叔,您這話說的,咱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多親近的。”劉悅哈哈一陣大笑,幾句話將關系拉近了,頓了頓咳嗽了一聲:“行了,大家夥也都累了,楊叔,帶著兄弟們都回去休息休息吧。”
“好,要是有什麽事你盡管招呼我們。”楊匡拱了拱手,這話倒是沒有水分。
先不說這一次劉悅幫了他們,讓他們佔了大便宜,跟著劉悅出城殺敵一趟,楊匡上算是見識了劉悅的武藝,除了典韋無出其右,而且這一次破黃巾賊還是劉悅的計策,這種有勇有謀的年輕人,早晚要出人頭地的,絕不是他楊匡這種人能比擬的。
現在交好劉悅,絕對是利大於弊,況且還有楊虎這層關系,楊匡精明就精明到這裡了。
打發走了楊匡,劉悅這才真正的輕松下來,如今軍中除了趙寵,也沒有人敢管劉悅和典韋這兩個猛人,眼見輕松下來,劉悅朝著典韋笑了笑:“典大哥,虎子,走,咱們兄弟仨好好的喝幾杯去,我請客。”
“那感情好,今天咱不醉不歸——”典韋哈哈大笑起來,比上戰場殺敵勁頭還大。
這說著話,和劉悅勾肩搭背的,至於虎子卻根本不看在眼裡,先前在戰場上廝殺,典韋算是對劉悅真的高看了一眼,誠心結交劉悅。
不說三人在酒肆喝的伶仃大醉,這邊周縣令直接押著所有的錢回了衙門,這一路上陰沉著臉,心中翻騰著,越發的不是滋味。
如果有可能,周縣令很想殺死劉悅,這一口惡氣不出,他心裡憋屈的厲害。
周縣令重財,劉悅卻偏偏將他手中的錢給搶了過去,而且讓他不得不答應,想要拿軍士們出一口氣,卻又被劉悅一番話給逼的不得不放棄,但是這口惡氣卻在心裡一個勁的發釀。
‘哐’的一聲,一個陶瓶砸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碎片,周縣令陰沉著臉,呼吸聲漸粗。
“該死的劉悅——”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裡蹦出來,透著一股子牙根直癢癢的感覺。
師爺在一旁小心的看著周縣令,猶豫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大人,以小的看,大人該去一趟軍營,好好的和趙寵趙大人說說——”
“趙寵那老狐狸絕不會處置劉悅的——”周縣令哼了一聲,這一點他看得透徹。
劉悅能文能武,這一次又立了大功,趙寵可絕不會對這種手下動手,換了周縣令也不會動這種手下。
師爺遲疑了一下,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大人,剛才回來的時候,小的看見趙大人臨走的時候臉色可不好看,那劉悅是厲害。小的長這麽大也沒見過比他更強勢的,而且武功心機皆是上上之選,這等人物對於太守大人絕對是個人才,但是對趙大人可未必。”
周縣令心中一動,謔的抬頭朝師爺望來,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你是說趙寵開始顧忌他了?”
“不錯,大人,要不說劉悅太強勢了,借著一場仗坑了縣尉王奕,壓的大人您都抬不起頭來,劉悅太張狂了,您說趙寵會怎麽想,若是這時候大人在送一筆錢過去——”師爺笑了,笑得越發的陰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