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邑出殯的那一天,一隻大軍從冀州而來,是武猛從事趙浮和程奐所率領的一萬大軍,在袁紹的指使下,終於趕到了安邑城外。
如果不是時間太緊,袁紹肯定會奪了趙浮和程奐的兵權,絕不會容忍蹤跡一萬六千人的大軍,掌握在韓馥的心腹手上,只是來不及處理,劉悅逼得太緊,袁紹也只能驅虎逐狼。
袁紹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趙浮和程奐已經到了安邑,說是來和劉悅匯合的,其實兩人確實另有想法。
一路上趙浮和程奐便曾經詳說過,如今袁紹為冀州牧,只要有機會,肯定不會讓兩人繼續掌握兵權,甚至時間長了,兩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所以為今之計,只有另外找一個效忠的人。
但是能和袁紹抗衡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北方幽州有公孫瓚,南方兗州有劉悅,西邊司隸有董卓,這些人不但不會害怕袁紹,甚至於也不怕袁紹,但是董卓兩人不考慮,至於公孫瓚——兩人也放棄了,所以才會來了安邑。
接到兩人到來的消息的時候,劉悅正看著王邑出殯,便聽斥候來報,說是發現了一兩萬大軍,打出的是冀州的旗號,卻沒有袁字旗。
斥候的話才落下,一旁賈逵就笑了,抱了抱拳:“恭喜將軍,想必麾下又要增加兵馬了——”
劉悅微微一笑,這時候袁紹派出來的多半不是親信,最有可能的就是韓服的舊部,那麽這些人來了,本就不是來攻打董卓的,而是懷揣著小心思.
“走,去看看。”劉悅應了一聲,轉身朝城下走去.
城東十五裡,趙浮已經命人安營扎寨,不過卻沒有派出人去通稟劉悅,這就是趙浮的一點小心思了,如果派人去就說明自己著急,不利於接下來的談判,哪怕是要投靠劉悅,那也需要好好地談一談,來保證自己的利益.
程奐當然也是如此想法,兩人真正第一次心思如此一致.
只是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劉悅沒有派人來,而是親自來的,而且是帶著三千騎兵一起而來,馬蹄振動,三千騎兵就停在了趙浮於程奐大軍不遠.
“來者什麽人?”有軍士上前喝問.
雖然心中有些驚疑不定,但是趙浮還是上前拱了拱手:“冀州武猛從事趙浮,來匯合劉將軍的,還請通稟一聲.”
離著幾十裡,趙浮就發現了新軍的斥候,自然知道他們的行蹤劉悅早已經知道了,哪怕是不知道是誰,但是只有冀州軍旗,劉悅也能猜出一二,自然不需要藏著掖著.
但是趙浮卻沒有想到,自己話音落下,那軍士卻不多做理睬,只是哼了一聲:“冀州?年前還攻打我們呢——”
趙浮臉色一僵,好像情況不如自己想的一樣,卻又無話反對,畢竟年前的時候,韓馥和袁紹都攻打過新軍,要說新軍心中有想法,那也算不上什麽意外.
“此一時彼一時,攻打東郡那是奉命行事,雙方各為其主,如今合兵討伐董卓,那以後就是一家人——”趙浮也算是拉下了面子,盡可能地和氣的說話.
只是沒想到這種和氣,或許卻被那軍士以為好欺負,不但沒有去稟告,還揮了揮馬鞭:“管你什麽各為其主,想要見我們將軍就要去掉兵器,隨我前去覲見我們將軍。”
趙浮臉色一僵,這分明是一點也不給他趙浮臉面,如果就這麽去,趙浮還真不敢試一試,萬一劉悅不讓他回來怎麽辦?
“劉將軍也來了?”趙浮強忍著怒氣,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那軍士也不多說,只是嘿了一聲,冷冷的看著趙浮:“當然來了,我沒說讓你去掉武器,去參見我們將軍嗎?”
劉悅這是故意的吧,趙浮陰沉著臉,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是劉將軍讓你這麽說的,還是你自作主張,要事耽誤了劉將軍的大事,我怕你承受不了——”
“你在嚇唬我嗎?我們將軍說了,我說的任何話他都認,你要想投靠我們將軍,那就要老老實實的放低身段,又想我們將軍照顧你們,又不想那麽老老實實的聽話,我們將軍說過,不肯聽從指揮的部將,反不如普通百。”軍士冷笑著,根本不怕激怒了趙浮.
臉色一僵,趙浮總算是明白了,這是劉悅給自己的下馬威.
趙浮清楚自己的情況,說句良心話,如今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投靠袁紹看上去好像存在,但是其實真正盤算的話的,那是根本不存在的,因為他和程奐都是韓馥的心腹,而且之前就有過爭端,武猛從事可是武職,但是沒有袁紹的信任,自然不可能有帶兵權,沒有帶兵權袁紹為什麽還要用他們.
說來說去,趙浮他們是無路可走,只能找一個人投靠,只是如今選擇了劉悅.
趙浮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將,心眼間還藏著一些小心思,他想要在劉悅手中爭取最大的利益,可說不上是真正的投靠,說到底是想把持住自己的軍隊,沒有了兵權,誰都不會真正重視他們.
但是沒有任何人喜歡這樣的投靠,所以他們和劉悅就又矛盾了,他們等著劉悅上門,劉悅只要來,就肯定要放低身段,只是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劉悅的下馬威.
“那你回去告訴劉將軍,我在營門口已經備下了酒菜,就看劉將軍肯不肯賞臉了.”趙浮怎麽會輕易地低頭,眼神雖然陰霾,但是臉上卻只能強忍著,勉勉強強的掛著一點笑容.
“不用我去稟報,劉將軍已經吃飯了——”軍士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趙浮的話:"我想趙大人還是去覲見我們將軍的好."
趙浮一陣氣血上擁,眼中閃過森森殺機,一個普通的軍士敢如此侮辱自己,就算是劉悅的親兵也不行,心中殺機萌動,一句殺認在嘴裡回旋,幾乎要噴薄出來.
這軍士倒也不傻,竟然看得出來趙浮的殺機,只是面對就要發飆的趙浮,那軍士卻是忽然咧嘴一笑:“趙大人可是很想殺我?”
這話問的趙浮心裡簡直是十萬匹野馬奔湧而過,臉上已經控制不住,變得扭曲起來.
就在此時,不遠處一直觀望的程奐終於忍不住了,猛地從遠處吼了一嗓子:“安得欺人太甚?”
話音落下,程奐便已經擺手示意,一些心腹招呼著,半個軍營已經動彈起來,刀槍並舉,旗幟招展,隱隱的開始結成軍陣,仿佛隨時都要殺出來.
看著眼前這一幕,軍士不但不著急,反而大笑出聲:“趙大人,你這可是要發兵攻打我們新軍,要動手可要想好了?”
軍士看不出一點的慌亂,顯然不是強作鎮定,反而是真的有把握,實真的不怕趙浮和程奐翻臉.
“我雖然想要投靠劉將軍,但是我於程兄為官多年,又如何能讓人如此欺凌,既然劉將軍瞧不上我們,那也不要說我們不知好歹——”趙浮知道忍耐是不行的,此時若是不拿出一點骨氣來,只怕劉悅更不會拿他們重視了。
趙浮心中真的是怒了,哪怕是走,也決不會讓人如此欺凌貶低,雖然穿過冀州去投靠公孫瓚不可能,但是誰說就不能去投靠董卓——
這是最後的出路了,當然萬不得已趙浮和程奐也不想這麽選擇,但是今時今日劉悅只派了一個親兵,就如此的侮辱他們,士可忍孰不可忍.
哪料到話說到來了這份上,軍士卻依舊哈哈一笑,忽然話也不說,轉動催馬就走.
趙浮呆住了,好像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呀,這時候不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哪怕是憤而指責也可以理解,轉身就走市沙情況,還是說劉悅根本就不想要這一萬五六千大軍.
雖然精銳不敢說,但是這一萬六千大軍可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完全可以做到令行禁止,任何人都不敢輕視.
但是為什麽扭頭就走,這是怎麽個情況?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看見回去的那個軍士到了半途又停了下來,只是抽出號角吹響,號角嗚咽,也不知道究竟代表著什麽意思,但是這其中絕對有更多的意思.
隨著號角聲響起來,變忽然看見一隊步卒從馬軍之中衝了出來,一個個身上背著鐵筒,身邊還靠著一個抱著木箱的軍士,卻是不知道做什麽的?
也不過三四百人,就這麽衝到了兩軍陣前,然後將鐵筒架在哪裡,隨即一個個取出了特製的油燈,再然後點燃了木箱之中的圓球,扔進鐵筒之中,只是片刻,轟然之聲接連作響,一時間天搖地動,巨大的響聲讓趙浮耳朵都嗡嗡的.
如果巨響只是將照付嚇了一跳的話,那麽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趙浮和程奐倒吸了一口涼氣,隨著轟然之聲,一個個圓球從鐵筒之中砸了出來,竟然遠及一百五十多步,這些圓球砸在兩軍陣前的一處土包之上,一時間塵土飛揚,便再也看不到新軍了.
好一會天地間才恢復了平靜,只是塵土散盡,地上半人高的土包卻已經不翼而飛,甚至周圍二三十步都被砸的坑坑窪窪的,看上去好不狼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