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郭圖的意思,那就是以退為進,到時候袁尚在鄴城堅持不下去,鄴城一旦被破,那麽袁譚就可以在其他地方號召各地將領,一樣可以達成上位的打算。
想到這,袁譚的不甘心就消散了一些,心中遲疑著,正打算開口退讓,沒有必然在堅持下去了,結果忽然有一名軍士匆匆從外面闖了進來——
“將軍——”軍士沒有理會其他人,只是抱了抱拳躬身立在文醜面前:“到此時又有兩批人叛逃而去,潘將軍已經彈壓不住了,軍心渙散,人心浮動,還請將軍馬上回去主持大局,否則——”
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心裡都是咯噔一聲,文醜臉色更是大變,再也沒心情看這場爭權奪利的大戲,身形驟轉,哼了一聲:“隨我上城牆,該死的——”
眼看著文醜急匆匆的離去,眾人相互對望著,臉上也多了一些擔心,只是此時個人心情不一樣。
“三弟,既然你願意上位,母親有願意幫扶你,我也無話可說,只是袁家需要留下血脈,你若留下我就必須要走,不能讓袁家血脈被人斷了——”袁譚收回目光,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大哥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哪知道袁尚毫不遲疑的打斷了袁譚的話,根本不願意放袁譚離開,他何嘗不知道鄴城未必守得住,袁譚離開,鄴城一旦被破,到時候鄴城失守的罪名就扣在了他的頭上,而袁譚卻能借機籠絡一些人,擴大影響力,也增強權利。
一定要將袁譚捆在鄴城,情況不對,就將鄴城交給袁譚,到時候罪名袁譚來背,這就是袁尚的打算。
“你我都在鄴城,萬一有點閃失,袁家怕是要絕後了。”袁譚臉色陰沉下來,聲音變得更冷。
“大哥多慮了,不是還有二哥嗎,大哥又何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在鄴城,也沒個幫襯——”袁尚還真是得理不讓人,袁譚一推讓,卻連後路都不肯給袁譚留下。
呼吸聲漸粗了,袁譚臉色陰晴不定,胸口的起伏看得出來袁譚的怒火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話說到這份上,袁尚一點活路都不打算給袁譚留下,袁譚又怎麽會客氣,索性不在說離開的事情,冷冷的看著袁尚:“三弟,無論是兵法還是武藝,無論是打仗還是策略,我那一樣都比你強,那我就帶兵上陣殺敵,你可願意陪我?”
袁尚既然不給留活路,袁譚也要圖窮匕見,不會讓袁尚痛快的了的,他不離開就要爭奪兵權。
一句話將袁尚也逼到了牆角上,如果和袁譚一起上戰場,那麽肯定會被袁譚坑死的,到時候兵凶戰危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事,但是拒絕的話,問題又來了,真的拒絕的話,他怎麽把持兵權,如今的情況無論誰上位,都需要去激勵士氣,如果不敢上陣,還怎麽激勵士氣。
袁尚不是不敢上陣,但是他知道,決不能和袁譚一起,袁譚肯定有什麽鬼心思要害他。
“我為大哥押陣——”袁尚只能這麽說。
袁譚還要說話,劉氏卻不滿意了,重重的哼了一聲:“袁譚,你想幹什麽,你弟弟才十二,你就非逼著他上陣殺敵,你究竟是何居心?”
“三弟說的不對嗎?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袁譚乾脆用袁尚的話反駁劉氏,還真讓劉氏無話可說。
不過劉氏可不是省油的燈,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隻將銀牙咬的咯嘣直響:“我和尚兒為你壯聲勢,為你搖旗呐喊,你若讓尚兒陪你上陣,那我也豁出這把骨頭,隨你們一起赴死。”
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袁譚能和袁尚開撕,但是卻不能和劉氏開撕,因為劉氏哪怕不是親生母親,卻也是母親,袁譚哪怕是氣炸了肺,有些臉面還是要顧忌的,只是心中卻是已經恨到了極點。
“既然母親深明大義,那我就始終站在母親身邊,也好有個照應。”袁譚當然不會上當,話說的漂亮,但是張嘴閉嘴卻堵死了劉氏的路。
劉氏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只是話說到這份上,在逼迫袁譚,那麽這場整編就無休無止了,況且眾人面前總還是要顧及幾分顏面的,深吸了口氣,冷冷的看著袁譚:“那就這樣吧。”
終於一場權力之爭落下帷幕,袁尚如願上位,還將袁譚綁在這裡,但是袁譚也將袁尚綁在了陣前,究竟誰坑誰也還不一定呢?
劉氏帶著袁尚轉出了州牧府,如今上位,自然需要去城牆上露露面,讓軍士們都知道,否則如錦衣夜行。
袁譚雖然恨得慌,但是遲疑了一下,也還是跟了上去,只是不願意和袁尚及劉氏站在一起,隔著幾十步緩緩跟隨著。
只是誰也不會想到,州牧前腳完成的事情,後腳就有人放出了一隻信鴿,將消息送給了張遼,可以說鄴城之中沒有秘密可言,袁尚上位,甚至如今袁尚與劉氏上了城牆都表明了。
一隻信鴿送信出去,也不過是眨眼的一件事,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張遼手中。
消息當然是許攸送出去的,許攸有自己的想法,,至於具體怎麽的想的,也只有許攸自己知道,但是破鄴城的心思他比誰都要濃重,不輕巧的拿下鄴城,許攸如何來證明自己。
其實一開始許攸想讓眾人投降的,但是袁尚願意上位,將事情一下子推離了他的掌控,既然如此,那就不怪他心狠手辣了。
再說張遼接到消息,便已經猜到了許攸的打算,無非是斬首行動,至於袁尚還在城牆上,這對於新軍都不是問題,因為新軍有飛燈還有火炮,可以說指哪打哪,只要袁尚出現就好。
“準備飛燈——”隨著張遼一聲令下,便有親兵營弟兄喝令軍士們搭建帳篷,飛燈的部件都是現成的,只需要組裝起來,只是一些關鍵的東西卻都是親兵營帶著,所以一切還是需要親兵營來做。
如今的親兵營組裝飛燈僅需要很短的時間,特別是在無數軍士的配合下,也不過一刻時間就準備好了,隨即開始升空。
再說劉氏帶著袁尚到了城牆邊上,隨即就讓人宣布下去,鑒於冀州牧袁紹身死,即日起袁紹之子袁尚接位,從今時今日開始,一切由袁尚負責,所有人都奉袁尚之命。
消息傳下去,對於普通的將士們沒有太大的波瀾,無論是袁譚還是袁尚其實沒有區別,與他們影響也不大,他們所關心的是又有人成為主心骨了,有人為他們的吃住和餉錢勞心。
至於將領們也沒有人表達什麽,爭權奪利是那些大人物們的事情,和他們當兵的關系不大,況且上面還有文醜將軍,還有呂曠、焦觸等人。
這種默然沒有讓劉氏注意,最少都老老實實的聽話,隨著袁尚出現,很多將領都開始跪倒見禮。
“參見大人——”城上跪倒了一片,劉氏和袁尚就明顯的不能在明顯了。
就在這時候,新軍的方向升起了十架飛燈,緩緩升空。
“新軍的飛燈——”有人喊了一聲,瞬間開始轟亂起來,很多人只是聽說過卻沒有見過,好奇的抻長了脖子,原來那東西就叫做飛燈,又怎麽會飛起來的?
“快躲避——”將領們吆喝著,飛燈凌空,就等於戰爭發動了,而且是一場挨打不還手的戰爭,所以才要躲的嚴嚴實實的。
隨著吆喝,冀州軍開始躲在早就搭建好的木屋之中,不過更多的人區需要撤下城牆,隨意才站在城牆的劉氏和袁尚,就成了被請下去的對象,因為他們留著在這裡不但危險,還一點用處也沒有。
“夫人,三公子,還請立刻下城去躲避,城牆上不能待了。”一個將領供了拱手,卻沒有一點客氣。
袁尚有些懵糟,好奇的張望著飛燈,不過劉氏卻有些不甘心,到城牆上來是為了宣布袁尚即位的事情,要在軍中轉一圈,讓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才上城牆,很多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卻要退下去她如何能甘心。
“給我一間木屋,我要躲在這裡——”劉氏趾高氣昂的吩咐著,根本沒有考慮過危險,新軍的火炮對於她沒有一點概念。
“夫人,這可不行,城上太危險了——”前來勸告的將領分辨著,不敢讓劉氏和袁尚留在城牆上。
只是劉氏如何會聽他的,寒著臉硬是走進了木屋之中,將裡面的軍士給擠了出去,自然也有親兵保護,甚至就連周圍的兩個木屋都被親兵佔據了。
一直跟在後面的審配發現了情況,正要抬腳上去,卻不想忽然被許攸拉住了,回頭有些怒視著許攸:“許大人拉我幹什麽?”
“夫人和三公子上城牆是去立威,你上去幹什麽?如果此時下了城牆,這些軍士們會不會覺得三公子沒有擔當,會不會不在敬重他——”許攸淡淡的說著,仿佛就是真的這樣想的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