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悅面對著碩大的沙盤,上面山川河流一應俱全,這是根據諜營提供的地圖製作的,最少在劉悅看來,菅縣周圍方圓幾十裡是完全一樣的,可以精確到每一個村子,其中諜營還有一本冊子,上面記載著每一個村子,包括每一個村子的裡正,又或者知名的鄉紳.
諜營最大的作用就是刺探情報,而情報並不只是敵人的情報,也包括地理和人物關系,比如說菅縣有大戶十一家,其中糧商李家和布行的孫家有仇,又比如說酒坊的楊家和客棧王家是兒女親家-
這些人物關系之中仔細的研究,總有可資利用的地方,所以糧商李家就被諜營發展起來了,成了諜營的人,當然也享受著諜營帶來了便利,比如說那裡的糧價便宜,甚至於怎麽收糧,如果去了外地,還能享受到諜營的照顧,不至於人生地不熟.
如今糧商來往菅縣,不斷地將消息傳近傳出,劉悅知道,諜營準備的有逃生的地道,已經挖了大半年了,也只有諜營的骨幹才知道,而這些消息都是擁暗語傳出來的,糧商李家都不知道是什麽.
城中有五千曹軍,這都是曹軍的精銳,也是曹操的死忠,都是曹操的子弟兵,所以劉悅沒有敢冒險,如果從地道進城,到時候城中大亂,曹軍如果拚死抵抗,劉悅還真不一定贏,畢竟差了一倍還要多的兵力.
“如果按照張繡現在的速度,可能他會比曹軍更慢一步-”劉悅沉吟著,不停地搓著下巴,眉頭擰成了川字.
如果曹軍先到,按照曹軍現在的意圖,那就是合圍劉悅,將劉悅困死在菅縣,到時候全力反撲,以人數壓死劉悅,雖然說打仗還有很多的因素,雖然說曹軍都是黃巾賊,根本不能打仗,但是兵力相差懸殊之下,面對這麽少的人數,就算是黃巾賊也必然是士氣高漲.
如果是劉悅的話,那麽一個命令,凡是活捉劉悅的賞錢五十萬,就憑著一個命令,黃巾賊就會變得嗷嗷的.
所以說自己不能被圍住,但是一旦自己撤了,也就等於放曹操歸山,等曹操回到北海國,然後守住半島,又打破了劉悅的計劃,劉悅可是打算滅掉曹操的,否則曹操始終是背後的一把刀,一旦劉悅對外擴展,曹操就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從背後狠狠地插劉悅一刀,讓劉悅無法全力施展.
如今北方公孫瓚只是被托住,如果自己被曹操拖在這裡,要是讓公孫瓚回了幽州,憑劉和可不是公孫瓚的對手,一旦劉和被消滅了,那麽公孫瓚就能全力奪取冀州.
現在最關鍵的是,劉悅想要將西涼軍調到南方戰線,雖然南方戰線並不統一,不管是劉表還是孫策,昂或是陶謙,甚至是還在益州攻打劉璋的劉備,他們的實力都遠不如公孫瓚,而且各自為政,甚至無法組成聯軍,但是這就好像三把刀扎了過來,南方戰線也只能分散應敵,同樣力量薄弱.
“曹操——”劉悅忽然一拳砸在了沙盤上,將菅縣的模型打的四下紛飛:“你這是再逼我殺你呀。”
打敗曹操和殺掉曹操絕對是兩碼事,要徹底的滅掉曹操,需要滅掉曹軍所有的有生力量,但是殺掉曹操,劉悅甚至可以用斬首行動,就好像當初殺呂布一樣,直接用飛燈載著火藥,確定了曹操住的地方,然後二十架飛燈,帶上上千斤的火藥,然後一起扔下去,曹操根本沒有幸免的可能。
上千斤的火藥爆炸多大的威力,劉悅自己都不敢想象,這也是劉悅為什麽控制的這麽嚴格的原因。
深深地吐了口氣,劉悅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但是劉悅還不想殺死曹操,無論如何曹操曾經救過他,他還欠了曹操一個天大的人情,不放曹操一會,就要背負著忘恩負義的名聲,不到萬不得已,劉悅不想殺死曹操。
緩緩地吐了口氣,劉悅臉色堅毅起來,猛地啐了一口:“來呀,立刻讓所有的軍士分開,以二十人一組,開始清理菅縣方圓五十裡所有的村子,東到東朝陽境內,西到白虎林,南至濟水,北到漯河,凡是不起行者格殺勿論。”
“諾——”親兵應了一聲,隨即命令傳了下去,除了親兵營留守,還要保護劉悅,其余兩千軍分散開來,以快馬開始分赴各地,驅趕村子裡的人,五十裡方圓不能有人。
這命令很多人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會管百姓流離失所,只要劉悅一聲令下,莫說是驅趕,就是屠殺都沒有人多問一聲。
只因為劉悅的一個命令,整個菅縣都開始雞飛狗跳的,那些走貨的糧商更不敢在送貨,一時間菅縣變得風聲鶴唳起來,哪怕是普通的百姓也猜測著新軍和曹軍要打仗了,而且是你死我活的一場仗。
或許也正是這個想法,百姓們雖然怨天載道的,卻還是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家園,開始朝著四下躲避。
只是劉悅的做法卻讓曹操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劉悅驅趕百姓究竟是為了那般。
想不通之余,曹操就來請教戲志才。
再說戲志才也不知道怎麽的,這幾日感染了風寒,咳嗦的有點厲害,本是在縣衙後院將養,軍務不忙,也不讓曹操來打擾他,卻沒想到還是不得清閑。
到了戲志才所住的耳房外,就聽見戲志才的咳嗽聲,好一陣咳嗦,好像要把肺子咳出來,曹操都覺得替他難受,只是最好的郎中都請來了,曹操也是束手無策,也只能心中難受。
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志才,好些了沒?”
“主公,可是劉悅又有動作了?”哪怕是曹操不說,戲志才也猜得出來。
這話讓門外的曹操有些慚愧,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也不隱瞞自己的來意,輕咳了一聲:“志才,你猜的不錯,劉悅也不知道幹什麽忽然派人去清理周圍的百姓,全都被趕走了——”
‘吱嘎’門打開了,戲志才一臉凝重在站到了曹操面前,只是還沒張嘴就咳嗽了起來,還一會才算是打住,呼呼的喘了幾口氣,這才有些嘶啞的道:“主公,劉悅怕是要用水攻之策,菅縣臨近濟水,又靠近漯河,以濟水如今水量的充沛,如果決堤的話,必然會讓菅縣變成一片沼澤——”
曹操臉色一變,啊了一聲,嘴唇蠕動著,一拳砸在了木門上,只是罵了一聲:“該死。”
戲志才只是苦笑,咳嗽了兩聲:“劉悅肯定是知道那十萬大軍要來了,一場大水足以將十萬大軍困住,讓包圍堵截劉悅成為一種妄想,所以主公概要讓人盡快的製造木筏,好應對接下來的水戰。”
“志才的意思是說劉悅會利用水戰?”曹操你遲疑了一下,隨口問了起來。
戲志才點了點頭,眉頭也皺了起來:“那是肯定的,就算是十萬大軍圍上來,一場大水就能將失望大軍消弭掉,到時候大軍不能進城,他們只能在附近的高處躲避,先不說能淹死多少人,到時候十萬大軍各自活命,便會分散在各處高地,有力氣用不上,就算是製造木筏,又能利用上多少人,劉悅這是要用水戰來拉平雙方的差距——”
這番話果然說透了劉悅的心思,劉悅的確是這樣打算的,否則面對十萬大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哪怕是黃巾賊再弱,但是螞蟻啃大象,也能把大象咬死,但是只要把螞蟻分開,大象就能一個一個的踩死螞蟻。
“咱們造木筏又能有多少木筏?怕是水戰佔不到便宜。”曹操歎了口氣,因為不能出城,城中也只能用百姓的門板床板,但是那又有多少,無法發揮兵力上的優勢。
戲志才微微搖了搖頭,眼睛眯了起來:“能造多少造多少,除了木筏,你讓人收集火油,到時候帶進水裡,劉悅來水攻,咱們就來火攻,一把火燒不死他——”
“火攻?”曹操遲疑了一下,嘴唇蠕動,只是終究沒有將心裡的話問出來,如果劉悅真的毀了河堤,他們還能用火攻,怎麽點火呢?
不過曹操畢竟沒有問出來,戲志才從來不隨便開口,開口必有道理,曹操相信他。
“我這就去安排——”曹操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志才可還有要交代的?”
“咳咳咳——”戲志才使勁的咳嗽了幾聲,喘氣的時候嗓子裡還是呼嚕呼嚕的,聽著就難受,戲志才也是臉色漲紅,好一會才平複了下來,一旁曹操急的直搓手,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看著伸出手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曹操,戲志才心中有所動,只是無奈的笑了笑:“主公,你可記的封鎖四門,切莫讓洪水進了縣城。”
曹操曉得,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咽了口吐沫:“那你好好休息,爭取早點好了,沒有你幫我,我一個人支撐的太累了。”
話音落下,曹操這才辭別了戲志才,回去之後立刻下令封鎖四門,用土和石頭徹底的屯住了城門,並且見過城中所有的火油都收集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