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臉的冷冽,眼中殺機暴露,劉悅這是殺人誅心呀,自己怎麽和劉悅相比,好不容易在青州安頓下來,收攏了三十萬黃巾賊,去掉老弱病殘,得了十萬大軍,本以為自己怎麽也能緩口氣,沒想到劉悅已經殺了袁紹,準備謀取冀州了。
一旦被劉悅拿下了冀州,曹操知道公孫瓚也多半不是劉悅的對手,所以不能讓劉悅繼續擴張下去,這才發動忽然襲擊,企圖切斷劉悅的退路,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劉悅的目標竟然是他。
說真心話,曹操面對劉悅信心不足,劉悅有精銳十余萬,如今還收服了精銳的西涼軍,更有投降的冀州軍,可以說聲威大震,如果給曹操時間,曹操還能有些底氣,但是現在這些黃巾賊,曹操眼光所過,無數傷眼睛看著自己。
“凡有靠近者格殺勿論——”曹操不得不加著小心,故意的大聲呵斥,來震懾這些黃巾賊。
只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嚇唬住這些以前就燒殺搶掠的黃巾賊,目光依舊,甚至有人開始朝著曹操緩緩地靠近。
“抓住劉悅者賞錢五十萬,我以我曹家的聲譽為證——”曹操沒有繼續呵斥,一句不管用,就是說上十句也不會有什麽作用的,所以曹操用這種法子抵消:“劉悅在天上,早晚要落地,只要落下來,就他那幾個人,難道你們還抓不住他嗎?”
曹操陳述著利弊,讓軍士們的心思轉移到了劉悅身上,的確,劉悅在天空飛著,肯定要落下來,只要追著劉悅,到時候落下來,劉悅還往哪跑。
許多人又抬起了頭,飾演的咽著吐沫,抓劉悅更有希望,而曹操身邊有那麽多的親兵,畢竟還有幾千子弟兵嗎,無論如何,刀槍向外,這些子弟兵氣勢森森,可不好應付。
劉悅雖然聽不見曹操的話,但是卻能猜透怎麽回事,看著有些躁動的黃巾賊,本以為會亂起來,結果忽然有消停下來了,那幾千子弟兵一個個依舊刀槍向外,沒有人去看曹操——
不過劉悅心中冷笑著,不看就真的沒有心思嗎?
人心向背,並不是沒有人動心,只是他們心有顧忌,曹家的勢力讓他們不敢輕易動心,或者說不敢輕易動手,那麽自己就再給加一把勁。
心中轉念,劉悅深吸了口氣,對著下面又喊了起來:“只要將曹操獻給我,賞錢五十萬不變,另外我給你在陳留郡任何城池選擇房子一套,可以將家人接過來,我陳留郡的待遇有多好你們也聽說過,我還給你們家人在工坊做工的機會,孩子可以上學堂,可以學文章學格物——”
劉悅可不是畫大餅,這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前提是人自己過來,對於曹操的子弟兵來說,家人是一個繞不開的坎兒。
雖然依舊沒有人去盯著曹操,但是劉悅知道,絕對有人心動了,五十萬是一種什麽概念,足可以讓一家人過上富豪之家的生活,那可不是一般的富裕人家。
種子已經播下了,就等著生根發芽,現在曹操還有著威勢,能彈壓的住軍士們,要是等洪水一來,曹軍被洪水衝的死的死,傷的傷,被分割成無數,到時候沒有吃的喝的,曹軍就會崩潰,一旦崩潰,曹操可就危險了。
心中胡思亂想著,最終就雜七雜八的說著話,不斷地挑動著曹軍心中脆弱的神經,不斷地將前景描繪的極其美麗,就好像可以伸手而得。
這一路往南,越來越近了,劉悅臉上就更多的嘲諷,曹操這是被逼急了,已經完全豁出去了,一副賭徒心態。
“給我號角——”劉悅覺得到時候了,朝著親兵一招手,一直號角送到了手上,隨即劉悅吹響了號角。
號角聲聲,遠遠地回蕩著,頃刻間,就在曹軍前面想起了號角聲,隨即號角聲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不斷地朝著濟水河岸傳遞,速度飛快,顯然這是早有準備,就等著劉悅的命令了。
曹操知道這號角聲是什麽命令,心中一沉,不由得咬著牙喝了一聲:“都尋找土崗,劉悅要決堤了——”
劉悅只有這種手段。曹操也早有預料,甚至於木筏都扎好了,只是要等到洪水起來,菅縣城中才會將木筏送出來。
曹操上了土崗,從高處望過去,心中卻是咯噔一聲,因為眼巴前竟然開始平緩起來,從這裡向南大半是平地,有樹木的掩映,但是曹操知道,多半從這裡一直到了濟水河邊。
平地當然速度更快,遠遠地依稀能看見一面新軍的軍旗插在一個土崗上,準確的說幾個土崗之上,只是土崗已經被人用繩子連接了起來,此時還有人在忙碌著,大量的木筏已經就位。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哪怕是隔著十幾裡地的距離,濟水河岸的爆炸,也讓曹操心生動搖,感覺地面都在顫動,仿佛地龍翻身,曹操知道這是火藥的威力,太可怕了,地動山搖的。
臉色難看了起來,曹操心中說不上什麽滋味,卻好像被人生生捅了一刀,先前還有的精氣神,這一刻卻好像不翼而飛。
從劉悅的角度望過去,遠遠地濟水河岸邊上,一道匹練開始洶湧而出,好像切開了一道口子,開始飛快的朝著這邊而來,劉悅也不怕誰是被分散,因為新軍早有準備——
隨著河堤被炸開,緊接著又是幾聲爆炸,聲音分散,都是一些缺口之處,劉悅同樣埋了火藥,炸開了土崗,將缺口堵上了,讓水勢只能朝著菅縣方向衝擊,流到了平地上,慢慢的變成了海子。
曹操一張臉陰沉的嚇人,就擔心劉悅用這一招,只是終究沒有來得及清理大堤之上。
洪水肆虐,將曹操前面都變成了一片汪洋,一眼望不到邊際,甚至於樹木都被衝斷了,水勢洶洶。
“就地扎營,將床弩架起來,想辦法連接附近的軍士——”曹操沒有心生怯意,依舊沉穩的吩咐著,越是這種時候他就更不能亂。
軍士們忙碌了起來,曹操可不敢讓他們閑著,不然軍士們還不知道胡思亂想什麽,有事情做最少不會胡思亂想,不會看著他就當做五十萬錢來看,況且還能穩定軍心。
劉悅也在新軍的土崗落了下來,飛燈落地,自然有親兵過來迎接,副將張浩快步迎了上來,朝著劉悅單膝跪倒:“將軍,弟兄們已經都準備好了,就等您一句話,隨時可以出發——”
劉悅點了點頭,拍了拍張浩的肩膀,見張浩攙扶起來,隨口說了一聲受累了,讓張浩又激動了起來。
新軍選擇的這一塊地方,是由六個土崗組成的,有三個土崗基本相連,用繩索固定,搭上了浮橋,三個土崗可以自由來往,其余的三個土崗,雖然沒有浮橋,但是也有繩索相連,等水勢減緩下來,就可以用木筏連接,所以新軍並不著急,況且他們不缺糧食,甚至早就在土崗上打了一口井,還儲備了乾柴,再加上陳家窪就在土崗之上。
當初陳家窪靠河而建,只是濟水每次發大水,都要將陳家窪淹沒,所以百姓們就將村子建在了土崗上,也就是三個相連的土崗,其中並不乏人工的痕跡,自然新軍就有了休息的地方。
洪水決堤,絕不是一日兩日能散去的,所以要做好長期的準備,這也是為什麽不讓張繡過來的原因。
有水有糧有住處,還能生火做飯,甚至於陳家窪還有幾塊菜地,如今青菜油綠著,看上去讓人垂涎欲滴,而且曹操覺不知道的是,劉悅早就買了幾頭豬扔在了陳家窪。
望著湍急的洪水,劉悅砸吧了砸吧嘴,心裡也為自己說了一聲罪過,不知道這一仗毀了多少良田,可能毀了百姓一年的收成,劉悅吐了口氣,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戰後該如何救災,最少菅縣自己決不能不管.
但是無論如何,哪怕是明知道會毀了良田,讓百姓居無定所,甚至於餓死人,劉悅依舊會選擇水攻,因為這是自己可以用最小代價解決這一仗的.
“等水勢緩一些再動手吧.”劉悅嘿了一聲,已經將心裡的念頭驅逐乾淨了,所謂慈不掌兵便大體如此.
“諾-”張浩應了一聲,拱了拱手:“將軍,那我再去督促弟兄們多做一些準備.”
其實該準備的早就準備的差不多了,除了木筏還有火炮,以及床弩,這些早就運到了,甚至於如何堵住大堤的缺口,劉悅都有腹案,那就是用普通的大船來堵住缺口,裡面裝上泥沙,然後再缺口處沉船.
“張浩,殺兩頭豬吧,這陣子弟兄們跟著我受苦了,接著洪水肆虐,反正也大不了仗,那就好好地休息一天,讓弟兄們吃飽喝好-”劉悅忽然想起了什麽,索性讓弟兄們修整一下.
從濮陽追到高唐,又從高唐一路追到了菅縣,連日來不甘放松一下,也虧了新軍士氣高,再加上夥食還不錯,弟兄們都還堅持著,但是也都累得不輕,劉悅心中有數,這才有了這想法.
“那我可替弟兄們謝過將軍了-”張浩嘿嘿的笑了起來,眼睛都亮了,這些天的確是累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