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散场时大家分开,林恪维在街头慢慢逛着,散着酒气,走到十字街广场时,看到不少人在跳着广场舞,无聊也在旁边看了起来。
这班人明显久经磨合,跳得很是整齐,旁边围了不少人在观看,而老人家们倍受鼓舞跳得更欢。
这时手机响起,一看是邵依依。
“恪维,要不要过来喝茶?”
“不了,我准备回去睡觉呢?”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这时背被拍了一下,回头就看到高小雨与童萍的笑脸。原来她俩也是散步回家,小城不大,很多地方不用打车。
离开人群,深夜的寒风往衣领处灌进,街灯光影之下,光秃秃的梧桐树杆没有遮挡,童萍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高小雨穿着一件灰色风衣,在童萍的衬托下显得很是窈窕。
“要不我们去江堤逛逛吧?”
听到高小雨的提议童萍连忙说。
“我不去了,我经常回家,这个时候江堤上很冷!”
看到高小雨目光转向自己,林恪维穿的防寒内衣再加上羊绒衫再套了风衣,感觉挺暖。
“行,我们俩个不常回来,估计也呆不了两天,过去吧!”
在分叉路童萍还是先回去了,寂静的街道上只有林恪维与高小雨的脚步。
分叉路口离江堤不远,以前这里是百货公司大楼,后来旧城改造这里拆了改成大路,直达江堤只有不到两百米。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上江堤的台阶时高小雨才状似无意地感叹。
“这里我们小时候经常来,我记得当初第一次约你的时候就定在这里,可是那天我在这里逛到我妈找过来你都没来...”
女孩说完有点自嘲地笑笑,看着身边女孩的故作坚强,林恪维也有点触动,当两人站在江堤远眺时,高小雨心里正在七上八下,这是这么多年暗恋下来的第一次接近表白。
“小雨,其实那次收到你的信,我直到中考完了才拆开,不好意思,不是我故意不赴约的!”
高小雨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很雀跃,这么多年的纠结一朝得解,而且是男神当时没有拆,心如小鹿乱撞跃跃欲试。
“恪维,那你现在工作还好吧”
心里想着单刀直入,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家常,高小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下自己,以前也是社交场上游刃有余,就算有人当众表白也能打哈哈过去,为什么面对林恪维就束手束脚了呢?
“还行吧,现在工作熟悉了,做起来也没有那么累,你呢?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家里希望我毕业后可以留校就尽量留校,但我其实蛮想去外面看看,一直上学,到了工作还在学校好像人生的内容单调了些。要不你给我点建议?”
林恪维注视着江中前行的船只上的灯火,侧头看向高小雨,发现女孩正直直地看着他,秋水又眸熠熠生辉,对视片刻林恪维还是错开目光回转江中,他没看到高小雨的笑中得着得意与俏皮。
“其实女孩子在高校做老师挺好的,你对社会的期望可能是你希望的样子,但其实在社会上很适应的人是少数,更多的人是在磨合中成长与适应。”
林恪维的回答让高小雨有点奇怪。
“你也是这样的吗?”
看着面前的男孩沉吟着,高小雨不禁有点心疼,她对林恪维的了解基本来自黄琴,所以只是一知半解,但她清楚象她这样的有长辈铺好路会轻松许多,象学校她爸妈就去过多次,而且也通过关系铺陈了有用的人脉。
“是的,我只是大部分人中的一个而已!”
“可是你已经比很多人强,京大毕业,国考通过.....”
“确实,你这样说也没错,但社会有很多层,远不是三六九等可概括,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较,所以在所处的环境不同感受也不同吧!“
听着林恪维理性的叙述,看着男生的英挺俊朗的侧颜,高小雨的视线最后凝聚在他高挺的鼻子上,她感受到男生情绪的低落。
林恪维的有感而发来自与谭谨的感情挫折,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好,为什么相爱五年的谭谨放弃了他呢?难道世界现实到基于资源交换?
“恪维,我想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但人生很多事情都只有适合才可能成功,就像古语说的德不配位,只有能力达到了才会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番话高小雨是认真思索缓缓道来,犹如论文答辨一样,说完意犹未尽。
“我前阵子看到一段话很有意思,人生就是一个不断产生**不断满足**的过程!细想挺有道理。”
“小雨,没想到你对问题的看法挺特别啊!”
面对林恪维微笑地注视,高小雨只觉脸上发烫,还好江堤光线不足。
江风凛烈,寒流从江面弥漫而来,薄雾中对岸的灯火,渔火与客船,映衬着如诗如画般梦幻,两人安静地注视良久,高小雨忍不住谓叹。
“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想到长大偶然回来才发现这里的景色是如此美得不真实!”
“是啊!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林恪维也沉浸在美景与过往中。
“你也喜欢纳兰性德吗?”
“没有特别喜欢,只是挺应景!其实我更喜欢李商隐。”
“嗯,这两个我都喜欢,纳兰的人生只如初见我就很喜欢,其实两人好多诗都相近,比如你刚才纳兰那句,李商隐也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林恪维点点头。
“是的,其实李商隐更有意境一些!”
这时一阵风呼嘯而过,吹起两人风衣衣袂,高小雨明显瑟缩了下。
“算了,我们谈诗论景到时别明天感冒了,回去吧!”
又回到街上,两人这次少了些生疏,走路也贴近了一点。
“恪维,你准备今晚住哪里?”
“一会找家酒店住一晚。”
“要不你今晚去我家住吧!”
可能这句话有些歧义,高小雨有点紧张地解释。
“你家没人这么久肯定不能马上住,我家有小姨经常打扫,而且还有两间空房呢!”
林恪维有心拒绝。
“这不太方便吧!”
“这有什么,同学方便嘛,再说这么晚又是元旦不一定有房!”
确实今天比较特殊,而且小城酒店都在隧道那边,过去不少路,林恪维一时语塞也就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