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工作很程序化,每天多数时间用于办理借还书手续,除了假日平时都是在晚饭后是高峰,其他时间可以自由摸鱼,借由近水楼台,林恪维就随意看了起来。
图书馆来了个新人有时还是会引起常客的注意,有些学生在借还书时就和他聊几句,林恪维将初中时老师取的英文名重出江湖-Edmond,也与一些师生混了个脸熟。
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让林恪维在上班一周后准备练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晚上下班他咬牙去了一家乐器店,准备入手一把吉他,但看到价格标签傻眼了,最便宜的都要1800美元,更别离其他天价了。
转了一圈,默算了下自己的财务状况,而且街头卖艺充满不确定因素,最后还是离开了乐器店。
出来后时间才九点,他信步往前逛,心想时间还早,总会有办法,这样自我安慰缓解了刚才的郁闷,前面又看到了栏杆,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个过街地道前。
乐声依然,但这次没有听众,这次是上次蹲着的女孩在唱歌,另一个女孩吉他伴奏,是一首老歌《500miles》,轻柔的音乐声中,女孩低沉的嗓音很好诠释了歌曲的意境,那离家的忧伤,那生活的艰难。
这次林恪维依然掏出20美元放进棒球帽准备离开。
“你好!你也热爱音乐吗?”
停住了脚步转头,是那个弹吉他的女孩,蔚蓝色眼睛闪着亮光,犹如地中海吹来的暖风。
“嗯,我是业余爱好。”
“你好,我是珍妮,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卡罗尔,你有兴趣来弹唱一曲吗?”
看着两位女生的笑容,林恪维在冬夜感受到暖意,他没有矫情。接过珍妮的吉他,稍作调整,也是弹唱刚才那首《500miles》.
看着男生娴熟的指法,珍妮与卡罗尔收敛了笑容,认真听了起来。
林恪维酝酿了下情绪,这首歌契合了他的现状,低调略带苍桑感的声音也让这首歌与刚才卡罗尔有不一样的味道,当最后一个音落拍,珍妮与卡罗尔互望了一眼,鼓起掌来。
可能男生的吉他水平算不上很好,但他的声音很好弥补了这一点。
“你如果没事的话,方便一起聊聊吗?”
“当然!”
三人就坐在人行道上聊了起来,原来两人是法学院的学生,还是硕士就读,因为都爱好音乐,所以组成了一个小团体,然后以晚上卖艺为兼职,林恪维也将自己的情况聊了一起。
知道是同校,大家更觉亲近,很多话题也就更深入了一些,原来两人两年前开始时差不多一星期没有任何收入,但后来慢慢就有了,甚至有些附近居民经常过来。
她们说分季不同收入也不同,一般冬季少点,平均差不多每个月有两千美元左右,两人一人一千,支持了两人大部份生活费用,然后假期会去一些酒吧驻唱,以及兼职,基本上可以解决生活费用。
听完林恪维心里有点火热,如果这样那看来这街头卖艺比图书馆工作强不少呢,有点想提出来加入她们,但又觉得冒昧,心里想着脸上有点红,毕竟别人已稳定,加一个人多一个人分钱,别人未必愿意。
但加入她们会让自己的收入有保障,否则凭自己未必有这样的收入,以国内来看女生这方面肯定比男生更有优势,在不停做心理建设时,这时看到珍妮在望着他,一下没反应过来,珍妮友善地笑笑。
“Edmond,你会那个拉的琴吗?”
看着林恪维的疑惑,那边的卡罗尔作势比划起来,还特别左手虚握,右手往返拉动。
“你们是说二胡?”
“对,就是那个。”
“会一点,但没有乐器.”
确实他会一些,当初那个剧院师傅各种乐器都会一点,而且二胡拉得很好,当时他一心学吉他,二胡只学了皮毛。
“我在想,如果你会一点特色乐器,然后加入我们,可能我们可以赚得更多!”
珍妮有点遗憾,卡罗尔也认同点点头。
“特别是酒吧演出,这会是一个亮点。”
林恪维突然想起自己行李底下的湘妃箫,这是奶奶留给他的遗物,也是年少时的开心源泉,奶奶很喜欢吹,从小就教他,说这管箫是她爷爷传下来的。
“我会箫。”
英文记不得有箫这个词,就也象卡罗尔一样比划。
后面大家说定明晚林恪维带箫过来试下,如果可以合奏就一起来组队。
今天人也不多,聊完她们也收摊与林恪维一起回了学校。
晚上回来,林恪维从包里拿出包好的箫,用手摩娑着,想着奶奶当年在门口的竹床上教自己,而奶奶离开已经四年了,在他心里奶奶从没离开,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
第二天一下班,林恪维匆匆吃过饭,就带着用布包好的箫过图书馆上班,准备一下班就过去地道那边,昨天他还特别练习了一阵,直到被人敲门才停了嘴,一觉到天亮,觉得生活费用的解决已有着落。
今天好像人多了不少,图书馆内借还书排起了队,连以往懒懒洋洋的图里也在忙碌地工作。
差不多忙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休息了一会,但不到一会,又有一群人都手里拿着书走了进来。
“该死,什么时候好学生这么多了?”
图里郁闷地站了起来,林恪维匆匆喝完杯里的水也跟着忙碌起来,这项工作要求比较细致,要找到借书记录备注,然后检查书籍后放好,等没人时再归位。
当时间到八点半时,排队的人还有不少,林恪维在图里幽怨的目光中离开。
赶到过道时,珍妮与卡罗尔已在表演,这次有不少人在围观,看到林恪维,两人给了个微笑,而林恪维也加入了听众的行列。
差不多唱了三首歌,人群才慢慢离开,看着装满钞票的棒球帽,林恪维心里火热,如果加入了这个团体,那这次就有他一份了,没有了生活费的压力,他的学习生活会更专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