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洛杉矶Arcadia社区,林恪维的大哥一家正在客厅饭后聊天。
客厅是西式地中海风格,林恪维的养父林迟初正靠在椅子上用牙签剔着牙,一手掩着,眼睛微眯。
“今天这个咸鱼好吃,好久没吃到家乡味了!”
旁边养母骆雪梅伸手扶了下在玩闹着的一个小男孩。
“宝贝,小心点!”
转头又对另一个小女孩提醒。
“Cindy,小心撞到了!”
坐在父亲旁边的林恪强望着父亲有点好笑。
“爸,怎么现在剔牙还遮遮掩掩”
“爸肯定是在我面前不好意思。”
单独坐在一侧的余荷笑着插话,她是林恪强的妻子,俩人是麻省理工同学。
“嗯,小荷说得对,不过确实好久没吃过咸鱼了!”
林迟初可能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话题。
“小强,最近与弟弟联系过吗?”
这个话题让骆雪梅也一下转头看向大儿子。
“我还是上个月与小维聊了下,他考上了好像是一个国家机关驻W市机构吧,说一个月后要去报到呢。”
“这孩子,也不听我们的来这边发展!”
骆雪梅有点气恼,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在心里与亲生差不多了。
当手机响起时,林恪维正在江堤上与黄琴在边走边聊。
“大哥!”
“小维,你报到了吗?”
“没呢,我今天回家了,明天去W市。”
“小维,你先上下班也行,但建议你还是考虑下我的建议,爸妈这边也很想你......”
放下电话,林恪维怔怔地望着江中正在航行的货船,大哥在他本科毕业时就建议他去美国留学然后在那边发展,当时他意动与正在热恋中的谭谨商量了下,女孩没有反对,但沉默的哀伤让林恪维放弃了大哥的建议。
后来在研二初期,大哥又提出,但那时的林恪维还是想着靠自己而婉拒,这也让大哥有些不舒服,但现在来看,他对自己的选择有点茫然。
这时旁边看着手机的黄琴走近林恪维身边。
“林恪维,老班长钱健在群里说今晚同学聚一下,好多同学说去呢,你今晚去吗?”
“我算了,今晚还要收拾下,明天一早要走呢。”
林恪维一向对这种聚会不太感兴趣。
“林恪维,你现在要踏入社会了,这个社会人脉还是很重要的!”
黄琴看了眼林恪维然后也视线转向江面。
“比如我们在卫生系统,这么点单位也是人情客礼,而且就这还经常有亲戚朋友来找安排床位找信得过的医生什么的,但确实会让他们觉得欠了人情。”
随心所想说完,黄琴才觉得有点交浅言深之嫌,担心地看了眼林恪维,看到他还是望着江面,心里莫名一松,转而又有点不被重视的惆怅。
“我这样说你不会觉得我变得市侩了吧?”
林恪维转头望着女孩,脸上浮现出微笑。
“怎么会?你是认为我是朋友才愿意这样说,今晚在哪里聚啊?”
黄琴对男生的目光一触即离,莫名心跳加快。
“还没说,等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反正我们家也不远。”
“那好,黄琴,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应该没时间了,再见!”
看着林恪维沿着江堤走了一段才转身从通道口下去,黄琴才回了神。
当年的林恪维在初中就是学霸校草,只是他总是与人交流有着淡淡疏离感,在班上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但女生之间他又是话题的焦点。
黄琴加快了步伐,父母应该在码头那边等着她.....
当时间到晚上七点时,听到窗外的叫声,林恪维就匆匆跑了下来,他已将行李全部收拾好,明早只要将牙刷毛巾睡衣什么的往包里一塞就可以出发。
黄琴明显梳妆打扮了一番,下午的马尾披肩,穿着一件纯白的连衣裙,一双小白鞋,白晳的脸上浴后透着晕红,青春活力扑面而来。
林恪维打量了眼就与她并肩往前,当年不起眼的同学而今婷婷玉立,时光已不知不觉让当年的少年少女进入了社会。
小城这几年房地产开发迅猛,当年的郊区已变成城区,比十年前的城区扩大了三四倍,今晚同学聚会在华亭酒店,座落在新城区。
沿着人行道可穿过一条遂道,不长但有点阴暗,壁上渗着水嘀嘀,这,条遂道有些年头,林恪维记得当年上面有家电影院,曾经学校组织过几次看电影,也是他乡愁的标的。
“林恪维,你今天要做好准备,听他们说今晚有不少同学参加,刚刚班长说有差不多三十人呢,估计今晚你要喝不少。”
“我喝酒不行呢,最多二两,如果差不多了我怎么都喝不了的。”
黄琴笑了笑低下了头,在那个场合怎么会这么容易,她知道老家的酒风是怎样的,不过同学之间估计好点。
林恪维也想起了谭谨,与她在一起与人聚会,他从不曾担心喝多,因为只要林恪维喝得差不多了,谭谨就会帮他承担起防守反击的任务。
而且从来没有看到她喝多过,曾经有次聚会谭谨喝了一斤多白酒,回去的路上比林恪维还清醒。
此时的谭谨正坐在自己的房间,拿着手机正在看着里面的照片,慢慢脸上的线条开始柔和,回家两天她一直心里在徘徊,爸爸妈妈总有意无意地暗示着她,以后的前途与生活的美好,而这与学校有多么不同。
谭谨知道父母口中的学校其实凝聚的是林恪维三个字,当初的校园情侣毕业还是要劳燕分飞,她其实与林恪维一样茫然,心里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情感的过往与林恪维密不可分。
但同学中的别离伤情却比比皆是,同宿舍的姐妹三个都分了,想到那天与林恪维分开时回到宿舍,看到苏丽雪在忙碌着帮自己整理行李。
她俩一起忙着时,她就问起了苏丽雪与她男友刘子豪的情况,刘子豪是学长,还是读博,苏丽雪沉默了好久才告诉她,两个人虽然没有明确分手,但可能性也不大了。
因为她要回南方老家工作,父母是不同意她远嫁,而刘子豪是定向生,毕业后在京城科研机构工作。
苏丽雪有句话当时刺疼了她,她清晰地记得苏丽雪的故作洒脱。
“生活总是妥协与向前看,有多少感情经得起考验呢?别说空间隔阻,有些就算一个地方的都会分开!”
谭谨知道苏丽雪感慨的是何丽华,也是同宿舍的姐妹,她与男友高中就相恋,到大学再到读硕,两人在毕业前两个月分了手,当时同宿舍的姐妹陪她一起喝酒。
那晚何丽华又哭又笑,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不甘,在这段感情里她的男友只是厌倦了,但这就是恋爱,依赖的是纯粹的感情,而变数太多。
这都让谭谨对与林恪维的前景蒙上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