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斷壁的陰影中,篝火搖曳的光輝忽明忽暗,敞開的外袍披在他的肩頭, 傷痕累累的身軀剛剛塗了藥。
那緊實的肌膚在火光下仿佛被塗滿了誘惑。滾動的喉結,深長的鎖骨, 以及所有迷人的陰影和流暢的線條都隱秘進了惹人遐想的幽暗之中。
穆雪眨眨眼,突然意識到自己盯著他的身體看走了神。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該有的羞澀,向後退拉開了距離,
靠牆而坐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拉回自己的懷中。他的腹部受了嚴重的傷,穆雪這樣猝不及防地撲進來令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但他不肯松手,反而伸出另一隻手臂將穆雪更緊地按進了胸膛。
“不能這樣。你還受了傷。”穆雪撐起手臂,強製拉開了二人之間的空隙。
岑千山輕輕捂住傷口,蒼白著雙唇對她露出了一個不要緊的笑。
這是他傷重之後才會有的標志性笑容。
穆雪突然十分後悔,他明明傷得很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衝動地挑逗他。
還有沒什麽法子能讓他好受一些,盡快好起來呢?
穆雪扶著岑千山在牆角躺好,自己盤膝坐在他的身邊。
“我在歡喜殿裡學到了一種功法,能讓你的傷勢恢復得快一些。”穆雪說道。
岑千山愣愣看了她半晌,眨了眨眼,突然整個人都紅了。
穆雪才反應過來,他聯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啊,不是,不是姹女訣。”穆雪清清喉嚨解釋,他們當然還沒有到可以修行那樣親密功法的地步,“也不是什麽奇怪的功法,只是……”
“可以。”岑千山打斷了她的話,背對著她輕輕說,“什麽都可以。”
只是雙修之前的基礎法決,恰好有著修補漏體,強身複原的功效而已啦。
穆雪的話來不及說完,岑千山已經什麽都可以了。
他躺在自己身邊,這麽一大截的人了,為什麽還這麽溫順綿軟。
不對,他從小就不是個溫順的男孩,他只在自己面前,才會收起了所有的爪牙,露出這般綿軟溫和的樣子。
穆雪心中柔軟,盤膝而坐,調心入靜。伸手握住了岑千山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掌。
跟我來吧。
她微微閉合雙目。
岑千山在定境之中睜開眼時,發覺自己出現在了一方小世界中。
天空中璿璣自轉,日月交替。地面一汪如鏡的湖水,蒹葭蒼蒼。那蘆草中隱著一隻眈眈窺視的白虎,天空中的火雲內藏著一條翻滾低吟的紅龍。
穆雪的元神正牽著他的手,端坐在心湖之畔。
這裡是黃庭,一個修行之人最為私密要害的所在。是一切修行的根基所在,不論是練氣凝神,采藥結丹,無不在此地。這是個極為脆弱又重要的私人領域。
幾乎沒有人,會允許他人的元神,進入自己的黃庭之內。
除非是……最為親密的道侶。
岑千山抬眼去看端坐在身邊的人,那人牽著他的手,結了一個奇怪的環行手訣,盤膝垂目靜坐水泊邊。
在黃庭之中,他們彼此都是元神之體,元神本是一團沒有形狀顏色的光團,一種最為純淨的意識。因為長時間的修行,隨著元神和精氣的相交,身心日漸合一,才會出現日常慣用的身軀模樣。
就在這裡,岑千山看著身邊那張元氣凝結的面孔,雖然依舊模糊不清,但那絕對是自己所熟悉的,所摯愛的那個人的模樣。
十年之前,他剛剛從東嶽神境回來的時候,千機時常拿一個問題來問自己。
“主人,你確定沒有搞錯?真是的穆大家嗎?”
那時候他細細地回想起和張小雪相處的一點一滴,堅定的給出答案,“不會錯,絕沒有錯。”
再堅定的答案,不曾得到本人的親口承認,也免不了會有悄悄疑慮的時候。直到這一刻,一切才真真切切浮出水面,塵埃落定。
如果元神也可以落淚,岑千山相信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在這裡,可不能亂動。”穆雪睜開眼,笑著看了他一眼。
岑千山就不敢動了,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這裡可是黃庭,最脆弱而嬌貴的要害之處,只要自己一個不慎,就會導致師尊身負重傷,後悔莫及。
“跟著我的靈識走,先練胎息訣。”
穆雪的聲音並非通過說話傳遞,而是從腦海中將信息直接傳遞給了岑千山。
“後有密戶,前有生門,出日入月呼吸存1。”
“心思妙,意思玄,谷神不死得胎息,長生門戶要綿綿。2”
隨著穆雪的念誦聲漸漸起,一道清涼舒適的氣息流進了岑千山的身軀中,
那道氣息在他的體內繞了一圈,緩緩引導他的呼吸節奏,帶著他的靈力流轉。
岑千山盡量放松身體,不產生一絲一毫地反抗之意,讓師尊的靈識在體內運轉自如,圓融無礙。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而令人緊張,像是把自己毫無保留地托付給了他人,身體的快樂和痛苦只能任由著他人擺布,便是性命都等同於交給她人掌控。
非是至親致密之人,無法托付。
漸漸的二人的氣息開始同步。
如同赤子嬰兒,陰陽吻合,混沌不分。呼而同出,氣息微微,入而同入,氣息綿綿。以坎之真陽補離中真陰複乾元之身,又以彼之真陰複汝之真陽全坤元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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