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躲在一座祭壇的石牆後,屏息凝神看著那沒有頭的神靈巨大的腳掌高高抬起,壓倒一片又一片森林,留下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腳印,慢悠悠地遠離了。
穆雪確定那高大的魔神沒有發現他們一行,松了口氣,剛剛走出石牆。
從石牆的那一頭卻轉過來一張蒼白而詭異的面孔。
正好和穆雪臉對臉地撞上了。
那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子,蟬鬢蛾眉,霓裳羽衣,腳踏祥雲,手中舉著一個金光閃閃的花籃。有如從遠古壁畫上飛入人間的女仙。
只是她那肌膚蒼白泛著陶瓷一般的質感,面容僵硬,雙目黝黑失神,不似活人,反倒像神壇上泥塑的陶瓷之身。
那怪異的女子從半空中歪著腦袋看穆雪,輕輕的咦了一聲。
岑千山已將穆雪一把推在身後,抽出長刀迎了上去。
長刃寒霜沁水,刀口抹一道如血的紅痕。爆漲的刀影如新月帶血,閃出兩道刀刃飛向那模樣詭異的敵人。
那人舉臂來擋,手臂被齊刀截斷,斷臂之處卻不見流出鮮血,而依舊是瓷白光潔的一片。
斷了手的她面色毫無變化,踩著祥雲倒退飛開,單臂已經舉起手中花籃。
花籃中射出金光點點,那些看似並不太起眼的金色光芒,不論落在堅硬的石牆還是厚實地大地上,都能無聲無息地在那裡開出一個一指粗的深洞。若是打在人身上,只怕當場給人穿一個窟窿。
苗紅兒迅速卷著穆雪滾到了一邊,自己手臉之上多了數道血痕,卻還先確定了一遍穆雪是否安然無恙。
這一路走來,已經遇到過數次這樣的戰鬥,每次穆雪都成為了大家第一時間保護的對象,她覺得完全沒有發揮不出自己應有的戰鬥能力。
她隻好備好水和傷藥,在戰後起到一點後勤作用。
戰鬥在岑千山和付雲的刀劍配合之下很快結束,被劈成數塊的詭異神像散落在草地上。那碎裂臉龐靜靜落在荒草叢中,依舊眨著眼看著天空。
用不了太長時間,這些碎片變回慢慢聚攏,依舊還原成本來的模樣。
岑千山踩著那個花籃把它截斷成沒那麽容易複原的碎片,收刀入鞘。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穆雪在忙著給她的師姐包扎傷口。
她低著頭,那麽用心和認真,小小的臉上帶著一種關切和溫柔,動作麻利地給傷口消毒止血。
苗紅兒看著自己手臂上包扎好了的傷口。誇讚道:“我們小雪真是能乾,小小年紀不論什麽事都做得很好。包扎傷口也好像做過無數次的人一樣。”
穆雪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一點都不像師尊。岑千山有些委屈地想著,師尊什麽時候這樣溫柔地對待過別人?
她熱情的目光從來隻專注在煉器的世界裡,如果還有別的,那也隻對著自己一人而已。
扎營休整的時候,穆雪和苗紅兒在岸邊搭設爐灶,岑千山和付雲踩在溪水中捉魚。
斜陽染紅了半條溪流,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有魚兒自由自在遊動。
岑千山踩在溪水中,拿著一根削尖了的竹竿,凝望著水中的遊魚,看似漫不經心地和付雲聊天:“在我們那裡,小雪那麽小的孩子除非是孤兒,一般是不會被人收為弟子的。”
付雲正巧抓住了一隻魚,把活蹦亂跳的魚提出水面,口中隨意答他道:“在我們仙靈界並非如此,六歲以上資質優秀的孩子,就時常被選入宗門之內。小雪她的父母都健在,偶爾還會來宗門看望她。”
岑千山眉頭微微一動,手臂一動,一杆入水準確無誤地串上一條大魚。
從鬼門關出來的時候,那人滿面流淚,呢喃著說見到了她已故的母親。
她的父母明明還健在著。
“那……看起來小雪她進你們歸源宗也沒多少時日?”
“是沒有多久,數月而已,本來不讓她來這裡,誰知道這孩子不聽話,硬是悄悄跟了上來。”
數月而已?倆月之前紫金龍紋引磬招來了師尊的魂魄。
原來如此。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岑千山束著白色繃帶的手臂凝而不動,任憑那條求生欲旺盛的黑魚甩了他一頭一臉的溪水。
岸邊,穆雪燒好了火,抬頭看見師姐苗紅兒歪在樹樁邊上看一本閑書。
“嘖嘖,雖說魔修也有重情重義之人,但薄情寡義的還是不少啊。”苗紅兒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口裡嘀咕著,“把人吃乾抹淨了,玷汙了清白,就撇開不顧,也未免太渣了。”
穆雪奇道:“師姐你在說什麽?”
苗紅兒合起了書,那書的封面穆雪竟然分外熟悉。
“在上次我們住的那間屋子床底下撿到的,也不知道誰丟在那裡。”苗紅兒不好意思地衝著穆雪笑笑,“這書你還不能看。說得是一個叫穆雪的魔修,吃著碗裡還看著鍋裡的。”
“知道這句話啥意思嗎?”苗紅兒合上書,比劃了一個圈,“這就好比桌上有一鍋美味的龍蝦丸子,一人一個都不太夠分,可是有人碗裡明明已經有了一個,鮮香又美味,偏偏隻咬上一口便撇開不要,又惦記起鍋裡的了。你說這人可不可惡。”
穆雪捂住了臉,“可惡,這個人也未免太可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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