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翻牆而過,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幾步,那道靈氣波動在剛才跳入庭院後,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但韓易的好奇心,卻被完全勾引起來。
他繞著庭院,沒發出一絲聲息,查看了一遍後,卻眉頭皺起。
“奇怪,消失了?”
韓易並沒有懷疑剛才自己的神念感應出問題,那道靈氣波動,確實存在,只是卻在瞬息間,已經遁走。
“罷了,看這情況,就算是真的仙緣,也與我無緣。”
韓易颯然一笑,也不糾結,仙緣這種,得之他幸,得不到,也強求不來。
他就要離開,卻突然腳步一頓,身形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庭院處的一處拐角位置。
因為,在他神念感知中,一位青年,在庭院的另一個角落翻越進來,正朝著庭院中心而來。
這躲避的動作,只是韓易的謹慎本性使然。
下一刻,他便嘴角一抽。
“不對,我躲什麽躲,又沒乾見不得人的事情,無需躲。”
韓易就要起身離開,卻又縮了回去。
“這時候離開,倒是顯得我鬼鬼祟祟,有所圖謀,不如等這人離開,我再離去,更為妥當。”
“而且,這人看起來比我還鬼祟,定然有問題,我若出去,肯定麻煩上身。”
韓易盤坐角落。
甚至為了不引起對方懷疑,乾脆利用龜息術,氣息內斂,壓製到最低的程度,整個人仿佛化為一隻蟄伏的神鬼,氣息幾不可察。
韓易雖然隱藏氣息,但是視線,卻也落在不遠處的那位青年身上,想看看對方來此做什麽。
他雖無意窺探,但恰逢其會,也免不了幾分好奇。
只見那青年,在翻過庭院後,目的地明確,徑直走到庭院的一處空地,先是謹慎的四顧,見並無異樣,接著,便拿出一物,放在身前,並松開了手。
那物件,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鏡子,松手後,鏡子懸浮在離地一米半左右的距離。
接著。
在庭院的某間靜室內,一道流光,刷的飆射而出,射在這枚懸浮著的鏡子上。
鏡子受到流光激發,投射下一道虛幻的人影。
韓易朝著那個剛才自己也有踏足過的靜室看了一眼,那間靜室,一如既往的安靜,並未有任何異常,但剛才他看到分明,那道流光,確實從這裡飆射而出。
而流光的靈氣波動,和自己先前在庭院外察覺到的一致。
他方才尋找的仙緣,便是這道神秘的流光。
不過,這流光還能夠隱藏自己的氣息,看來應當不是天才地寶,而是某種特殊的法器。
韓易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同時,他龜息術運轉的更加深層次。
這種情況,如此鬼鬼祟祟,動作神秘,絕對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韓易並不想攪和到其中去,他隻想好好修行,證道長生。
此時,他都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貪圖仙緣,翻牆過來了,早知道就該迅速離開,回到自家庭院,著手修行。
但事已至此,後悔無用,幸好自己有龜息術,不管對方有何秘密,自己等下離開,權當從未遇到過,有什麽秘密,也與他無關。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那被流光激發的鏡子,其投射下的虛幻人影,在微微閃爍後,便穩定了下來。
“鴻光,何事?”虛幻人影問道,
聲音沙啞不似真人。 “稟告孫長老,弟子有要事請示。”那位鬼祟青年立馬說道。
“說!”
“弟子已完成內峰大比,位列第九,根據之前了解的情況,大比前十,得以進入玄丹峰,得以傳授築基丹,敢問孫長老,弟子在進入玄丹峰後,可需要做什麽?”鬼祟青年詢問道。
“好,很好,不,你暫時不需要做什麽,只需要按部就班,先完成築基,打入玄丹宗內部,等時機一到,再行發動。”
鬼祟青年聞言,松了一口氣,以他的境界,如果是宗內要他做什麽,那意味著他要拿命去完成,雖然在他心中,宗門榮譽高於一切,但能活著,誰也不想死。
“另外,弟子還有一事稟告,洞天試煉後,玄丹宗內外峰大比,所有弟子,在戰鬥力上,都有大提升,長此以往,該當如何?”
鬼祟青年,目露憂患之色。
虛幻人影聞言,輕笑一聲:“無需擔憂,紙老虎,再怎麽跳,都是紙老虎。”
“這玄丹山脈,終有一日,必將改名血神山脈,大乾境內三大宗,終有一日,將會成為四大宗。”
蹲在牆角處的韓易,聽到此處,臉色微微一變,但卻並未慌亂,龜息術一如既往,讓他氣息內斂,不被察覺。
庭院空地處,那虛幻人影又說了些話,便在微微閃爍後,消失不見。
接著。
那一枚懸浮著的鏡子,便有一道流光,閃爍而出。
這一次韓易看的很清楚,那道流光,是一枚黑色的虛幻珠子。
虛幻珠子一離開鏡子後,便射入之前那間靜室中。
那股熟悉的靈氣波動,在珠子出現後,便重新出現,珠子射入靜室後,便徹底消失。
而鬼祟青年,在伸手將懸浮鏡子收回來後,又左右細致觀望,見並無異常,便沿著來路,躍過圍牆,消失不見。
韓易並未立刻起身,而是依舊盤坐著運轉龜息術。
只是,他臉色,凝重異常。
自己竟然無意間撞見了血神宗的內奸。
剛才那青年,韓易是認識的,那是朱雀峰的弟子,其名字應該叫楚奕,而不是剛才聽到的鴻光,看來這青年隱藏了真實名字。
在之前的內峰大比中,他在鬥法台上見識過其風采,楚奕是個殺伐果斷的修士,最終取得了內峰大比第九名的名次,算是最為頂尖的九層巔峰修士,這一次得到了宗門賞賜的築基丹,成功築基的概率極大。
只是。
韓易不知道對方是血神宗安排進入玄丹宗的,還是血神宗在玄丹宗發展的奸細。
如果是第一種,那就太可怕了,這說明,血神宗早許多年前,便對玄丹宗有企圖,有意將血神宗弟子安排進入玄丹宗修行,而且有手段保證對方的忠誠。
不,不止如此。
韓易想到一種可能,臉色不僅僅是凝重,而是難看了。
這種可能,便是血神宗既然能安插練氣期的弟子,進入玄丹宗,那會不會在玄丹宗內,那些更早安排的弟子,已經築基成功,成為宗內築基期長老呢?
這個念頭,只是剛一萌生,便牢牢佔據了韓易的想法,讓他臉色更差。
片刻後。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和十年前在蒙山城一樣,遇到突發事故,必須先冷靜,只有冷靜分析,才能找到正確的處理方向。
一味的胡思亂想,無濟於事,甚至可能誤了大事。
接著。
韓易清空思緒,閉上眼睛,氣息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