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五子聽到這裡,一雙覆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
“一枝梅找梅五子談,但梅五子不同意,一枝梅罵了梅五子一頓,又罰他在雪裡跪了一天。”班主道“在梅五子的強烈反對下,這筆買賣最後沒有做成,雖然一枝梅心有不甘,但也不能綁著梅五子送過去。結果沒過多久,梅五子的嗓子就出了問題,他有時候會發不出聲音,有時候又能恢復正常,但這個狀態顯然不能再繼續登台。一枝梅以梅五子不能給戲班創造利益為由,停發了他的工錢。梅五子沒有經濟來源,漸漸捉襟見肘,一枝梅見機將他介紹給了一個有錢的買辦。”
時霆看了一眼低著頭,額頭上已經暴出青筋的梅五子“是這樣嗎?”
梅五子不說話,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
“從那之後,一枝梅每到一處都會給梅五子介紹客戶,那些客戶出手非常闊綽,一枝梅因此大斂錢財。不過一枝梅暗地裡的買賣被我發現了,我去找一枝梅理論,一枝梅生怕我阻礙他的生意,許諾給我一定的抽成,我見利益誘人就答應了。一枝梅死前的那個晚上,我們的爭吵也是因為青桐館所得財物分成不均而導致的。”
“梅五子每次都是心甘情願的嗎?”
“你說呢?”梅五子低沉的滿含恨意的聲音響起,“我是唱戲的,不是賣申的,而且還是賣給同我一樣的男人。可是不同意又能怎樣,他們停發我的工錢,不給我吃喝,稍有不從就對我又打又罵。他們打我時,為了不在我的身上留下傷痕,就用那種特殊的荊條,每抽一下就能痛得死去活來,但在皮膚上卻看不到痕跡,因為他們還要把我賣給那些號色之徒,不能真的把我打到皮開肉綻。”
“你既然不願,為什麼不逃?”
梅五子冷笑“逃?逃到哪裡啊?我這嗓子完了,不能唱戲了。而除了唱戲,我一無是處,就算逃出去,我又怎麼養活自己?一枝梅不但毒壞了我的嗓子,還逼迫我去陪那些男人們睡覺,稍有不從就非打即罵。青桐館的那個男人我聽說過,殘暴嗜殺,被他玩死的人不計其數,而他給一枝梅開出的價錢是平時那些人的三倍,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梅五子的眼中布滿了血絲“這意味著我去了青桐館就是有去無回,我會被他活生生的弄死。一枝梅有意隱瞞我,這讓我十分憤怒,雖然之前我可以忍他,但這次他用我的命來換錢,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不殺了他,他們就會殺了我。”
他的雙拳抵在桌面上“你們說得不錯,是我在藥丸中加大了砒霜的含量,是我毒死了他,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保。”
說著,他突然向班主撲了過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還有你,如果我沒死,下一個就是你。”
班主的脖子被梅五子掐住,幾個警司立刻沖上去想要拉開梅五子。
但他睚眥俱裂,面色瘋狂,一雙手上青筋暴突,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凝聚一處。
班主被他掐得眼球外突,臉色發青,在警司的合力下,梅五子的手才終於松開。
班主身子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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