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教室本來就在拐角盡頭,因為以前出過事,所以上了鎖,而今天上夜課的只有三個班級,教室距離這裡都有一段距離,就算景蘭發現她沒有回來,也會認為她是被老師叫去談話了。
言卿試著拍了拍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拍了幾下後,她便也放棄了,既然出不去,不如安心在這裡呆上一陣子,反正慕榕早晚會找到她。
言卿扭動輪椅轉過身,視線淡淡掃過。
灰暗的環境造就了一個無比詭異的空間,慘白的月光從窗外投射進來,落在斑駁的地面上,樹影搖晃,好像無數隻掙扎的手臂在肆意狂舞。
因為長久鎖閉,東倒西歪的桌椅上覆蓋了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腐敗難聞的氣息。
就在一年前,有一個女學生在這間教室裡上吊身亡,死前大概是帶著極大的怨恨,特意穿了一條紅裙,她相信,穿著紅裙枉死的人,死後會化作厲鬼,了其生前所願。
這件事曾經轟動了整個學校,但是很快又平息了下來,畢竟死的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名門貴族,只是一個家境平凡的女學生。
就像一粒石子扔進廣闊的湖水,只能掀起一小圈漣漪,很快就會風平浪靜。
教室的中間,有一把倒地的椅子,房梁上還掛了半條粗製麻繩,聽說為了救人,有人把繩子剪斷了,而那剩下的半截繩子就這樣一直懸著,隨著從窗戶外吹來的風,詭異的左右擺動。
言卿仰頭看了看那繩子,又俯身查看了一下那把倒地的椅子和書桌。
當年軍警司把此事定性為自殺事件,如果傳說無誤的話,言卿也贊同軍警司的判斷。
首先,懸吊的位置過高,除非是死者自己踩著椅子來到了桌子上,再把繩索扔上去。
如果有人抱著她的屍體吊上去,那麼兩個人的重量勢必會壓垮這張根本就不夠結實的書桌。
其次,現場乾淨整潔,沒有拖拽的痕跡,也能排除有人套住死者的脖子將她吊上去的可能。
她可以想像,一個滿懷絕望的女孩,是如何踩上這張脆弱的桌子,將手中的繩索繞上了高高的房梁,在她把繩套套向自己脖子的那一刻,她沒有半分的退縮與猶豫,她是一心尋死才會如此決絕。
言卿輕輕嘆了口氣,若不是被逼上絕境,任誰也不會有這一腔孤勇尋死的勇氣。
她驅動輪椅來到窗邊,靜靜的欣賞起夜晚的風景,除了幾盞枯黃的小燈,實在也沒什麼東西可看。
時雨桐和言琴一定想不到,她們處心積慮的把言卿關在這裡想要嚇唬她,結果言卿不但沒有受到半分驚嚇,還無比鎮定的分析了自殺現場。
作為一名資深法醫,她早就不相信什麼鬼神論,她只相信的,這世上比鬼更可怕的是深不可測的人心。
人心有善惡,一念之間成佛,一念之間成魔,很多犯罪都是在一念之間做出來的決定,而這短短的一剎卻可以毀掉兩個人,甚至是更多人的一生。
就在言卿望著窗外出神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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