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在下，徒弟在上／九霄長歌 第27章

沈眉嬌的廚藝很差。

從前她娘活著的時候，一日三餐就沒讓她操過心，後來她娘過世了，沈眉嬌一個人生活，除了偶爾煮個泡面燒個水，輕易是不開火的。

薛鋒揚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看著他不願意吃外賣餓得胃疼的模樣，沈眉嬌又有些於心不忍，就想煮個粥。

上網查了最簡單的食譜，她便躲進廚房折騰起來。

等到愛麗絲被砰砰作響的聲音吵醒，走出房門時，餐桌上已經擺了一碗看不出模樣的粥了。

「你醒了？」沈眉嬌正穿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裡還端了一大鍋白糊糊的粥。

愛麗絲不太習慣這麼家居化的嬌姐，不由呆愣愣地開口：「嬌嬌姐，你這是在干嘛」

「來來，我煮了粥，你也來吃點吧。」沈眉嬌一邊招呼著，一邊把粥往保溫壺裡倒。她請了一會假，准備把粥送去醫院後再去上班。

愛麗絲走到桌邊，用勺子一扒拉，看著那粗成拇指的肉絲和快結成塊的粥，頓時懷念起高冷范的沈眉嬌來。

「嬌嬌姐，你這是……」她一點「嘗」的興趣都沒有。

沈眉嬌蓋好保溫壺，把圍裙一摘，隨口回道：「有個朋友病了，煮些粥去探病。」

「男朋友？心上人？」愛麗絲眼珠子一轉，充滿好奇地盯著沈眉嬌。

「普通朋友！」沈眉嬌拎了保溫壺就准備出門。

「唉好鹹，鹹鹹鹹！」愛麗絲舀了一勺粥就碰了碰唇，然後一聲哀嚎，「嬌嬌姐，你這樣可不行，這粥……略難吃啊！我認識個廚藝高超的人，要不我帶你去找他學學」

愛麗絲心裡的os是：這都要給人家煮粥了還朋友，看普通朋友哪用得著親自下廚的。不行，她得幫幫嬌嬌姐。

「真這麼難吃？」沈眉嬌就皺了眉。

她心裡的os是：難吃成這樣，薛鋒揚只怕會挑剔得她這輩子都不想下廚了，還是……找人指點點吧。

於是，沈眉嬌就點了頭，多請了兩小時假期，由原來的兩小時改成了半天。

等被愛麗絲拉到了「高人」的住處時，沈眉嬌才傻眼。

愛麗絲說的「高人」，是她的大老板，莫斕笙大人。

「小叔叔！我想死你了！」愛麗絲幾乎是用撲的，一把就抱住了莫斕笙，連開口的機會打招呼的機會都沒給他。

沈眉嬌想回頭走都來不及。

她給公司的請假理由是「去醫院處理傷口」，但現在她卻處理到老板家裡來！

莫斕笙把愛麗絲的爪子一根根扒下來後，才看到明顯陷入癡傻尷尬狀態的秘書三號，不由失笑道：「快點進來。」

愛麗絲一早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也說過情況，莫斕笙已經猜到沈眉嬌是煮給薛鋒揚的，便也沒問什麼。

沈眉嬌只能跟著愛麗絲進了門。

莫斕笙的房子是套一百平左右的復式樓，和沈眉嬌想像中男人的單身公寓不一樣，並不是以灰黑為主的現代簡約風格，而是原木色的溫暖簡潔風，和雍穆會有些像，但又沒那麼古典。

沈眉嬌站在挑高的客廳裡有些局促地望著，沙發上的衣服，茶幾上的雜志咖啡杯什麼的，歸納得雖然並不整齊，卻有生活的味道，四周很干淨，顯然常常打掃。

這應該是個居家的好男人。

「你在發什麼呆？」莫斕笙的聲音傳來。

沈眉嬌猛然醒來，臉一下燒起來，她想得有點多了！

莫斕笙靠著廚房門，雙手環胸地看著手足無措的沈眉嬌，她這副模樣，好像進了龍潭虎穴似的！

「莫總，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沈眉嬌尷尬地開口，愛麗絲在進屋後兩分鍾就借口有事跑走了，整個屋裡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她有些歉疚，莫斕笙穿著t恤和運動褲的家居服，發絲有些微亂，眼下有些沉色，這大周一他居然沒去公司，她就猜到他必然熬夜工作，所以才呆在家裡補眠，沒想到，被她給騷擾了。

越這麼想著，她越心虛。

「穿上吧！既然已經打擾了，就別道歉了！」莫斕笙揮手扔了一件圍裙給她。

沈眉嬌只好挽了袖子，穿上圍裙。

既來之，則安之。

穿好圍裙後，她才發現，莫斕笙也已經穿好圍裙了，和她身上這件是同款！

沈眉嬌臉又燒了，她又想遠了。

這男人穿圍裙的模樣，怎麼比上班時還有型……

莫斕笙家的廚房很大，裝備很齊全，內嵌式的大烤箱，整齊的備餐台，還有各種器皿，看得出來下了功夫，冰箱一打開，裡面塞滿了食材，看得沈眉嬌不由瞪大了眼。

因為沈眉嬌想煮最簡單的皮蛋瘦肉粥，所以莫斕笙就挑了塊瘦肉出來。

「莫總……」沈眉嬌覺得不好意思，上門求教自己卻連食材都沒帶。

「老莫！」莫斕笙覺得那個「總」字刺耳，頭也不抬地開口。

「老莫，你怎麼會做菜的」沈眉嬌覺得有些神奇，很少見到莫斕笙這樣的男人，家世好，工作好，居然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這哪個女人嫁給他，簡直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興趣而已。」莫斕笙簡單回答著，一面又遞了幾樣食材給她，然後才直起身來指揮沈眉嬌開工。

他愛好美食，從前在國外的時候，被異域食物折騰得死去活來，家裡再有錢也不可能成天給他空運熱乎的中國菜過來，他就索性自己動手了，動手後才發現「吃」這門學問很深，加上國外生活枯燥，於是除了練琴，他便研究食譜，一來二去就練就了不錯的手藝，稱不上高手，做出來的菜卻也滋味美好。

沈眉嬌按他說的把肉洗好，用刀切塊再剁碎。因她要自己煮，所以莫斕笙只是指點一二，她刀工差，切不成絲，只好剁成沫。

莫斕笙站她身後打雞蛋，一抬眼忽然間望見沈眉嬌的背影。

為了動作利索，她把小外套給脫了，這會只穿了件絲質襯衫，廚房窗戶外的燦爛陽光從側面打過來，將那襯衫給照得有些透明，隱約的腰部線條，彎成漂亮的弧度，被圍裙的腰帶一扎，愈加纖秀起來，甚至可以看到背脊中間那延申的微u脊槽，讓人見了，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馬起來。

「剁好了！」沈眉嬌高興地叫了一聲，興致勃勃地問著，「然後要做什麼老莫……老莫」

身後沒有聲音。

沈眉嬌轉過頭，卻看見莫斕笙黝眼的眼眸裡，曖昧不明的光芒。

心，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

那跳動的力量，和初見薛鋒揚時帶著小心翼翼的驚喜是不一樣的，有種重生後充滿生命力的美好。

沈眉嬌以為自己不會輕易再愛了，不過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因為那股力量傳遍四肢百骸，帶著讓人愉悅的氣息，像夏日的大雨，洗去她心頭曾經腐朽的一切。

縱然只是單戀，她想自己能擁有這樣的感情，也足夠了。

因為，他讓她有新生的動力。

「抱歉！」莫斕笙收回了目光，聲音喑啞地道歉。

「啊」沈眉嬌不知道他在為什麼道歉，不過她心有些亂，嘴上也就胡亂說著，「沒事的。」

莫斕笙一噎。

她知道他在看她還知道他在亂想……

他的老臉都要紅了。

剛才，她轉頭那一瞬間，他腦海裡閃過的，卻是清冷的聲音和那段蕭瑟的琴曲。

他動心了，對象不是眼前的女人，而是網絡裡那個虛無的形象，所以才會在面對別的女人的時候，想到的卻是她。

狂眉逆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