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初又走近幾分,視線不動聲色地變換。
“六嬸嬸,就是這位,之前在電視上露過面的。”女人一身白色的長裙,看著十分年輕漂亮。
這位大概就是左正海的妻子張氏梅琳了。
左魚說起她的時候,隻用了一個代稱:狐狸。
狡猾得不動聲色,幾句話,聽似無害簡單,卻讓江夏初陷入尷尬。
這話裡有話,甄宛若自然也聽出來,自然尋著台階走上去,接過話來說:“梅琳說得是,我也見了,被炒得熱著呢,可算是左家第一位拋頭露面的呢。”
語氣倒不尖酸刻薄,只是有幾分不明顯的冷嘲熱諷。
豪門最忌拋頭露面了,這是不成文的規則。
江夏初到沒什麽表情,反而是左六夫人薄怒輕叱:“宛若,怎麽說話呢。”又慈眉善目地對江夏初說,“宛若就這個性子,別介意。”
江夏初只是稍稍抬了抬眸子,並不做聲。這種豪門間的奉承敷衍,她不擅長,更不喜歡。
氣氛似乎有些僵冷,此時,江夏初面前多了一盞茶杯。
“少夫人,喝茶嗎?”自始至終沒開口的女人,隻說了一句便安靜沏著茶,姿勢到位標準。
這個女人很會沏茶,比起那三個女人,更像豪門貴族。
江夏初尋著那女人一雙正在沏茶的白皙的手看過去,眉間輕染困惑。
“三老爺家的乾女兒,唐靜新。”左魚俯在江夏初耳邊提醒了一句。
三老爺家的乾女兒?只是為何她喚的是少夫人。
似乎只有左城的親信才會如此。
江夏初眸中疑霧更濃,稍稍抬眼看著唐靜新,是個美麗溫婉的女人。
唐靜新忽地抬頭,衝江夏初淺笑:“四川剛來的毛尖,味道還不錯,試試吧。”
唐靜新說完低頭,自顧繼續沏茶的動作。
鼻尖一股茶香,淡淡的,卻極好聞,江夏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隻說:“謝謝。”轉頭,又看向左六夫人,語氣平淡,“有事嗎?”
左六夫人搖頭,笑容可掬:“那倒沒有,就是難得聚在一起,也都想見見城少的媳婦。”
左魚心裡腹誹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是啊,我一直好奇,從來不近女色的城少娶了個什麽樣的妻子,讓我們眼饞了好一陣子。”甄宛若也附和,莫名其妙地,她說話的語氣總少不了一股冷嘲熱諷,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天生如此。
“在電視上見也一樣。”江夏初喝著茶,睫毛斂著,看不出任何情緒。
一句話完,氣氛又冷了幾分。
左魚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原來少夫人也有這麽逗的時候。
甄宛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剛要說什麽被左六夫人一個眼神打住。
“那怎麽一樣呢?你叫夏初是吧,昨夜睡的還習慣嗎?”左六夫人做得盡善盡美,豪門貴婦的氣質極好。
“不習慣。”
江夏初一句回答,氛圍不止僵,還冷了幾分。
左魚繼續嘴角抽搐,覺得少夫人越來越像先生了。
左六夫人心裡不知道怎麽想的,總之臉上處變不驚,又問:“那要不要我給你換個房間?”
“不用了。”江夏初自始至終言簡意賅,沉默寡言。
左六夫人倒不生氣,細細看著江夏初,那眼神倒想婆婆看媳婦的模樣,一臉慈愛中帶點無奈:“真是個話少的性子,倒與城少像了。”
這左六夫人若不是真無害溫善,那就真真是個能裝的主。
“難怪城少喜歡。”張梅琳笑著應了一句,眼睛裡沒笑意,倒也沒別的情緒,也跟著品茶。
只是甄宛若忍不住了,嘴快極了:“什麽話少,六嬸,人家敷衍你呢。”趾高氣昂地睃了江夏初一眼,“讓我們等了兩個小時,沒一點身為客人該有的禮貌。”
江夏初面不改色,品著茶,瞅也沒瞅那位小姐架子極大的左家媳婦。
倒是這時候,一個好聽寒涼的嗓音傳來。
“客人?”兩個字,不溫不火的反問。
江夏初稍稍抬眸,便一眼捕捉到那雙像極了黑曜石的眸子,美極卻有種讓人難以自拔的吸引。
“城少。”剛才還趾高氣昂的甄氏聲音立即低了幾個度,甚至微微顫著。
頓時,大廳裡噤若寒蟬。
這是一種如入骨子的恐懼感,左城在左家果然是恐怖的存在。
左城款步走近,坐到江夏初身邊,攬上她的肩:“夏初,過些日子我把這裡的房產過到你名下怎麽樣?”
一句話落,這主客之別一清二楚。
果然,左城是個護短的主,更是個寵妻護短的主。
頓時,甄宛若臉色白了,一雙眸子快要擠出幾滴眼淚來,楚楚看著尾隨左城走進來的左正謙。
左正謙看了看左城,見左城毫無表情,立馬黑著臉呵斥:“宛若,還不給少夫人道歉。”
“我——”甄宛若眼睛都紅了,咬著唇,好不可憐。
“道歉!”左正謙倒是舍得,也忍得。
甄宛若性子倔,自小是個刻薄驕傲的主,咬著牙就不吱聲。
一時間也沒人開口緩和。
“算了。”江夏初將自己喝過的茶遞給左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這茬算是這麽過去了,左正謙明顯松了口氣。
左城接過江夏初的茶,抿了一口才回答:“怕你受委屈。”
江夏初但笑不語。
“城少這說的什麽話,我們怎麽敢讓你媳婦受委屈。”左六夫人打趣道。
“是啊,我們怎麽——”
左城一個冷眼過去,似有若無的,頓時又靜了。
“你昨晚沒睡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左城旁若無人地摩挲著江夏初的臉,一臉心疼。
左城這般寵愛妻子,讓在場的左家幾個女人都是一臉複雜,各懷心思。
“不用,我很好。”大白天的,睡覺不太好。
左城沒再說什麽,只是抱著自家女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攏著她的頭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