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城是個掐算精準的主,葉在夕也是個不好糊弄的角。
幾句話完,彼此打開天窗說亮話,省了彎彎繞繞。
左城微微抬眸,隻一眼:“我的女人欠的,我來還。”驟然,眸光一寒,“但是你若對她動了一分心思,我不會留你。”
不輕不重的語氣,好一招先禮後兵啊!這男人,果然是個狠角。
葉在夕不以為意,慵懶地半靠著沙發,一派雲淡風輕,悠悠反問:“威脅我?”
這廝,最不愛不吃這套。
左城抿了一口茶,面無表情地糾正:“是警告。”
一貫的左氏作風,言簡意賅、堂而皇之地桀驁睥睨。
靠!這氣場,葉在夕心底打了個顫,咬咬牙,一分氣勢也不肯輸去。
“我若真想拿江夏初開刀,過去三年有的是機會。”冷哼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語氣一收,他眸中肅然,“左城,我想動的是你。”
左城唇角一勾,渾然天成的強勢:“只要你有本事。”
葉在夕心頭一跳,不由得暗罵了一句:變態!臉上卻不怒,反笑得更歡,懶懶靠著椅子,像隻吃飽喝足的貴族貓:“那是,來日方長。”
葉在夕嘴上這麽答,心裡卻尋思著,這變態刀槍不入,必須抓住他軟肋,恍然想到這變態的軟肋不是江夏初嗎?心裡頓時暗了一片。
看著這來日方長會變成暗無天日了!
“不過倒是奇怪了,據我所知你左城從來不給自己留一點隱患。林傾妍那場工傷,可讓我心驚肉跳啊。你左家的爪牙遍布,我這顆不定時炸彈你留了這麽久,倒讓我沒想到。”
這家夥得瑟勁上來了。
左城不疾不徐,淡淡答:“我的女人不喜歡。”這話有幾分沉悶的寓味,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提起她的女人,總是沒原則,沒下線,沒章法。
葉在夕怔了一下,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眸中好不妖豔,端著杯子笑道:“算她還有點良心。”
呼呼——一陣冷氣襲過。
葉在夕不改笑意,抬眸瞟了一眼左城,見那男人一臉寒色,嘴角揚起更大的弧度。
葉在夕頓然發現:左城越不爽,自個就越爽。
這人,什麽惡趣味!
彼此各懷心思,倒也安靜如斯,一人一杯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品著。
葉在夕忽然想起一茬,放下杯子:“你怎麽查出來的,那個季老頭可是巴不得把我這個私生子藏到天涯海角啊。”說起那個季老頭,葉在夕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有什麽深仇大恨呢?頓了頓,又說,“別告訴我有錢能是鬼推磨,那個老頭要是吃這一套,就不會一個飯碗端了二十多年。”
“許多事情不一定要錢解決。”
比如權,比如勢,比如手段,比如心機……左城話隻說了半句,足矣。
葉在夕懵了一下,睃著左城:這男人真可怕!不禁脫口歎了一句:“江夏初栽在你手裡也不奇怪。”
左城但笑不語,臭美的葉在夕很不想承認,這廝一張臉太他媽人神共憤了。
這才是妖孽啊。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有讓人臣服的本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論起手段,論起心思,他還真望塵莫及。
江夏初啊,遇上了這麽一個男人,看來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所以,他自己大抵也是翻不了身的。
葉在夕唇角笑意依舊,只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又捕捉不到的飄渺。舉起杯子,一口灌完:“這茶不錯。”
是不錯,解渴是吧?這人,就是沒當貴族的命。
喝完茶,葉在夕起身。
“不要讓她知道你和季謙成的關系。”
一句話,嗓音不喜不怒,平而靜氣,卻不乏氣勢。
葉在夕腳步一頓,聳聳肩,明媚一笑:“難得,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左城抬眸,隻一眼,葉在夕亦是懶懶回了一眼。
一個眼神交匯,彼此心知肚明。
那個女人,他們都舍不得啊……
半響,左城自顧手裡熱著茶,未抬頭,說了兩個字:“不送。”
這是趕人啊。
葉在夕臉黑了黑,陰測測地說:“江夏初那個女人,你最好對她好點,我最喜歡做趁虛而入的事情了,她要是哪天想逃了,天涯海角我帶她私奔去。”
這男人,分明放下不下那人,非要唱黑臉,嘴裡吐不出一句話人話來。
左城微微抬眸,冷冷道:“我不會給你機會。”
“哦?”笑了笑,眸子清輝徐徐,只是有些微暗,他繼續,“事情可不要說得太滿。”
說完,慢條斯理動作優雅地走出去。
左城眸光微斂,眼瞼處暗影迭起,不言不語地喝著茶。
這個男人,覬覦他的人呢?左城揉揉眉心,一片冷然。
茶還未涼,門又開。
“夏初。”左城眸中驚喜摻半。
不知是否窗外寒涼太過,她一臉寒氣,抿唇不語,走近左城。
左城一眼眸光幽深,深邃後是微微慌亂:“怎麽來了?”
左城起身,伸手,江夏初驟然後退,他的手落空,隻抓住一手寒涼。
江夏初眸色未改寒色:“我來找你。”
左城那一雙眼,也許能看清百態人心,獨獨眼前這一個,他絲毫拿捏不準,隻得小心翼翼,輕言細語:“怎麽了?”
江夏初遲疑,不語,兩人相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生我氣了嗎?”左城越發如履薄冰,嗓音柔和得一塌糊塗。
她還是不語,清凌凌的眸子沉沉浮浮著。
她,在怕,怕什麽?
他只看懂了微末。
左城只能小心試探:“你若是喜歡這樣的慶功會,以後我都帶你去好不好?”
左城伸手,這次江夏初並沒有躲開,他似乎松了口氣,這才緩緩將她抱到懷裡:“夏初說說話,怎麽了,告訴我。”親了親她的臉,有些涼,又親了親,“嗯?”
一個字符,百轉千回的尾音,帶著蠱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