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咕噥了一聲鑽進左城懷裡。
“深夏。”
她蹭了蹭,含糊地應:“嗯。”
“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又是這樣帶了魔力的蠱,她哪裡抵抗得住,嘴巴先於腦袋就答了一個‘好’。
只是她應好之後許久左城不做聲,她抬頭,接著燈光看他,只見他黑眸深邃,他說:“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被聲音惑了也好,被俊顏魅了也好,乖順極了:“好。”
“剛才見到的人,聽到的話,都忘了好不好?”
真一副好極了的嗓音,女人軟綿綿的,乖順得像隻貓兒,蹭著左城的胸膛說:“好。”
她想,她真是栽在這個男人手裡了,無奈地笑笑,又嘟囔了句:“真遺憾。”
左城環在她腰間的手一緊,魅惑的嗓音一轉,緊繃了幾分:“你怨我?”
他眸中好像凝了古鑽,深深看她,她便應著那眸光,繼續點頭:“嗯。”
他的手似有若無地顫了一下:“也對,你會怪我。”
怪他?怪他什麽?
她眨著眸子,似懂非懂,耳邊有傳來左城輕歎:“也好。”
左城的唇很薄,此時正抿著,倒像一條僵直的線。
這男人,分明精明,有時候卻叫她哭笑不得,好笑地吸了吸鼻子,小聲埋怨:“差一點,我的鎖就能掛上了。”
左城怔了一下,隨即尋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卻看她埋在他懷裡咯咯笑著,頓時柔了所有眸中冷峻,一伸手將她抱到懷裡,輕笑呢喃了一句:“我的深夏。”
懷裡笑靨如花的女人臉上忽然僵硬。
我的深夏……這是第一次,他這麽喊著,以前即便是纏綿動情的時候,他也未曾這樣親昵喊過她,她明明是希冀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口抽了一下,很疼。
到底哪裡錯了?她昏昏沉沉,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原本是打算第二天便離開江南的,左城的女人卻發起了低燒,左城緊張得不行,歸期又一次被推遲了。
連著幾天,外面都陰沉沉的,左城的臉也是陰沉沉的,可想而知此時的酒店大堂,能好到哪裡去,新上任的程經理如坐針氈,看著剛來的‘貴客’。
那貴客說:“你想怎麽辦?”
貴客是個女子,穿著白衣,像天使,歸結一條:白衣天使。
左大少爺坐在純黑色的沙發裡,半響啟唇:“讓她忘了今天。”
“不行!”
左大少爺的臉很明顯的沉了一下。
對面沙發上,秦熙媛底氣很足,端出了心理醫生的范兒:“距離上一次時間太短,若是失敗,她的精神受不了。”
秦熙媛經手的病人無數,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頭疼的,而且讓人頭疼的不是病人,而是病人家屬。
她並未危言聳聽的話奏了效,對面的男人眸子有所觸動。
“她若是記起來會怎麽樣?”
她權衡了一下,拿出了最保險的回答:“可能會崩潰,可能像第一次發病一樣變成某個誰,可能記憶會選擇回到某個時段的江夏初,當然也有可能完完全全正常。”
俊美的男人臉上一派頹敗。
秦熙媛更頭疼了,她擔心要不了多久這位病人家屬也會成為她的病人。
又說:“不過最後一種可能性最小,總之不管哪一種,她都經不起折騰。”
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秦熙媛伸手揉揉眉心:可是這個男人最能折騰啊。
“那要怎麽辦?”
“不要對她心軟。”
左城苦笑,沒有回答,一身慵懶的姿態生生添了幾分荒涼的頹廢來。
秦熙媛無比無奈了:“你本不該帶她來江南的,更不該帶她走出這酒店,不說上海,就算是江南,你左城女人的頭銜也是發光體。”頓了頓,她嗤笑,“曾經的婚禮有多轟轟烈烈,現在江夏初的處境就有多如履薄冰,所以你不能對她心軟。”
心軟這種東西,有時候也是致命的,這個道理對於左城這樣出身的人不需要多說。
他苦笑:“我沒有辦法對她說不。”
秦熙媛張張嘴,啞口無言了。
沉寂了一個須臾,忽然傳來燥亂。
“少爺,出事了。”
人未到,聲先到,可想而知進叔有多著急了。
一直半躺沙發的左城猛地起身,神色大亂:“她怎麽了?”
在左家能讓二把手的進叔如今焦急的只有左家的少夫人了,能讓左家的主子這樣方寸大亂的,同為此人。
進叔惶恐,老練的嗓音驚顫:“不、不見了。”
一陣冷風而過,秦熙媛打了個寒顫回過神來,再抬頭,對面沙發上哪裡還見左城的身影。
“又要折騰了,誒!”不由得感歎了一句。
誒,左家幾百年牢牢盤踞的天,因著一個女人頻頻動亂。
秦熙媛起身,抬著自己的醫藥箱子,去櫃台開了一間房間,二十四小時候著病人。
大堂經理看著貴客,汗顏:“先生他——”
“自求多福。”
丟了四個字,貴客提著鑰匙走了,大堂經理雙腿發軟了。
門口,十幾個男人如臨大敵一般,個個嚴陣以待,被簇擁而來的左城走在前面,臉色陰沉的可怕。
“什麽時候的事?”
“監控顯示是半個小時之前。”進叔臉上的皺紋都擰到一塊,直出冷汗。
“半個小時?”左城尾音一提,眸子陰鷙,森然笑著,“好,好,好,我左家真是養了一幫能人。”
一句話落,無疑是驚天霹靂,這左家極少發怒的主子發怒了,後果不堪設想。
為首的進叔咬咬牙:“因為之前少爺說過不用——”
“不需要解釋。”沉聲喝止,左城一雙眸子便能致人於死。
進叔低頭,門外幾十個大男人也低頭,一個一個如置冰潭,背脊卻不敢彎,咬著牙,等著遭殃。
“左魚呢?”
有一個要遭殃的。
這時候,唯一敢回話的只有進叔:“少夫人讓她去季家道別,一個小時至之前出了酒店,現在人在季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