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樣,還挺護自家男人的。關艾心裡鄙夷了一把江夏初下意識的表情,也不揭穿,湊過去,開始循循善誘:“江夏初,我帶你逃了吧,再這麽下去,我怕你會被那個變態整成變態,反正我也被我家老頭子掃地出門了,正好我們難姐難妹一起浪跡天涯去。”
浪跡天涯啊,那可是她關艾畢生夢想啊,要是能拐了某人的老婆報那晚之仇,那就更爽了。
江夏初表情忽然凝固了,關艾覺得有戲,正準備下一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江夏初忽然抬手,指了外面:“外面都是左家的人。”
關艾鳳眼瞟過去,娘喲,黑壓壓的全是人啊,難怪自江夏初進來後,就沒別的客人再進來。
關艾細細偵查一番,想著浪跡天涯的大業,又想著客源流失,打了個響指:“交給我,小case!”
江夏初毫不懷疑,關艾絕對有那渾水摸魚的本事,報了地址:“醫院。”
關艾愣了:“額?”
“帶我去醫院。”
表情莫名其妙就急促了,不像浪跡天涯,更像做賊心虛。
關艾想了幾番,摸不準江夏初的算盤:“那可不是個逃命的地。”
江夏初水光瀲灩的眸光一垂,都要滴出水來。
我的媽呀,這女人怎麽被左城養成這樣了,受不了了,關艾忍著心臟抽搐,拉起江夏初,往天藍的後門去了。
關艾的本事果然不是吹的,帶著江夏初騎了輛小綿羊,走了人行道,向警察叔叔說了幾句髒話,然後坐著警車,最後罰了一千塊,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甩掉了左家擅長跟蹤的一乾人等。
江夏初佩服得五體投地,關艾很不謙虛地受了誇獎,末了補上一句:一千塊錢,別忘了。
到了醫院,江夏初掛了個號,然後坐在婦產科前的等候區,最後進了婦產科診室,這過程一向嘴碎的關艾一句話也沒說,因為啞口無言,這平地一聲雷,強心臟的關艾生生傻了。
江夏初懷孩子了,是左城的種。
直到江夏初出了婦產科,關艾才消化完這個炸彈。
關艾死死盯著江夏初平坦的肚子,似乎要看出什麽名堂來:“幾個月了。”
“兩個月。”
兩個月?正是打胎的好時候。關艾腦子裡立刻蹦出這麽一句話,嘴裡問的是:“他知道嗎?”
江夏初搖搖頭,眸光細碎,幾分茫然。
關艾臉色一垮:“你打算怎麽辦?”
江夏初垂著眸子看地面,聲音淡淡的:“剛才排隊的時候,有一瞬我在想,是做手術還是吃藥,畢竟這個孩子是在我還不清醒的時候要的。”
她拂著腹部,明明沒有任何動靜,她卻恍然覺得掌心灼熱。
關艾覺得有理:“你不想要也正常,那就不要好了,吃藥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但是危險性太——”
江夏初心不在焉,不等關艾說完:“可是,除了那一瞬,所有的時間裡我都在想,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是長得像我還是像他?我甚至想,若是男孩就像我好了,男孩子不需要長得太俊,女孩的話,隨了他的長相就可以了,性子還是不像他的好。”
她淡淡地說著,嘴角似笑,微微揚起,表情有些恍惚,但是卻有一股讓關艾覺得扎眼的認真。
關艾心裡咯噔一下:完了,這個女人沒得救了。
“你是在不舍還是不忍?”關艾也認真了,“換句話說,你是將自己看做一個妻子來對待這個孩子,還是一個母親?”
若是妻子,那是對左城的不舍,若是母親,那是對孩子的不忍。
江夏初沒有回答,只是撫著肚子的手更溫柔了,眸中笑意更明亮了。
關艾歎氣,沒有再追究答案,很明顯,管他不忍不舍,都他媽的與左城脫不了乾系,誰讓那種是他的。
感歎了一句,關艾指著江夏初的肚子:“將來,記得讓這家夥喊我乾媽。”
“好。”
於是乎,關艾腦中開始幻想,一個粉嫩嫩的娃娃,拉著她的衣服喊著乾媽的模樣,那小臉蛋,那大眼睛,那紅嘴巴……誒,怎麽越看越像縮小版的某人。
關艾立馬打住想象,十分嚴肅地說:“不過我覺得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最好都像你,像左城的話,將來得禍害多少人啊。”
一想起那個縮小版的左城,關艾就渾身打顫。
江夏初只是笑,走出了長長走廊。
長廊轉角,露出一角白色的裙擺,眸光呆滯地看著一處。
“頭,目標在二樓。”
女人身後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她才恍然驚醒,恢復一臉沉穩鎮定:“讓他們準備一下,行動。”
這天,上海第五醫院人心惶惶,說是年輕的女檢察官抓了一個走私的毒販。
從醫院出來,關艾帶著江夏初,騎著她的小綿羊去了個地方。
“這裡是哪裡?”
關艾指著地方招牌:“療養院。”
江夏初蹙眉,有些狐疑。
關艾拉著她就往裡走:“帶你去見一個人。”
遠遠地,江夏初便看到了草坪上坐著輪椅的女人,在笑,眼神空洞。
“關盺?”腳步不禁緩了,江夏初臉色漸進紙白。
關艾沒答話,直接走過去,蹲在輪椅前,和那呆滯的女人說話:“關盺,看我帶誰來了?”
女人沒有抬眸,依舊笑得傻氣。
江夏初覺得腳步沉了,看著輪椅上的人兒,腦中忽然想起了兩年前那個驕傲美麗的女子。
關艾唉聲歎氣著,笑得有些無奈,更多苦澀:“你真是沒救了,連她都刺激不到你了,我還以為你會撲上去直接上牙齒呢。”
關盺還是傻笑,眸光渙散,頭髮亂糟糟的,被風吹起。
江夏初走過去,蹲在關艾身旁:“她怎麽了?”
“瘋了。”若有若無地苦笑了一句,關艾補充,“在你婚禮的那一天。”
那天的情形恍如昨日,江夏初隻覺得喉頭髮緊,酸得厲害,艱澀啟唇:“因為他嗎?”
“這你就應該去問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