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她不是個迷信的女人,只不過她是個貪心的女人。
左城摟著她,在車水馬龍的街口裡,吻她:“夏初,我不信來世,我隻許你一生,終此一生。”
江夏初依舊笑靨如初,擁緊了這個男人。
他說:“如若真有下輩子,我願毫無背負與你清清白白相遇。”
這個男人,那般愛她,不是不貪心,只是終究舍不得那樣苦痛的過往重來。
她說:“好。”
人來人往,他們擁抱,在八月的午後裡,渾然忘我。
這座城裡,這個夏初,很美。
初夏的季節,太陽暖洋洋的,江夏初捧了本新華字典,來回蕩著秋千,看著字典第三百七十二頁的第一個字:劍。
左劍?
江夏初蹙眉,揉了揉隆起的肚子,搖頭。
“慕夏。”
左城的聲音,忽然而來。
“嗯?”
踩著一地的香樟花,他來到她面前,半蹲下:“名字。”
江夏初合上字典:“慕夏?”
“不喜歡?”他的手自然地放在江夏初腹上,輕輕拂著。
江夏初笑著搖搖頭:“喜歡。”
“我也喜歡。”他抱著她,來回輕輕搖晃,甚是歡喜。
她笑,梨渦淺淺,忽而蹙眉:“若是男孩子會不會不太合適?”
未免女氣了些。
左城有一下沒一下地舔吻她的唇,說:“你喜歡就會好”
這嗓音,伴著這初夏的風,簡直就是蠱,江夏初有些恍惚,便點頭了。
就這樣板上釘了釘,不論男女,喚作左氏慕夏。
那時,左慕夏還是個五個月大的胚胎,毫無發言權,很多年後,左慕夏七歲的時候才遲遲問了句:老爸,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您老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左慕夏胚胎六個月。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嗜睡的江夏初一睜眼,日上三竿,太陽滾了床單,入目便是一張俊臉,著實養眼。
“不上班嗎?”
左城愛極了她剛睡醒時這幅懶散惺忪的模樣,撈到懷裡吻了吻,說:“陪產。”
江夏初被吻得有些七暈八素,半響才問:“會不會早了點。”
“我怕你早產。”
倒是這麽回事?可是,左總裁,這會不會太……
江夏初無比無奈:“可是現在才六個月。”
再怎麽早產,也不至於早四個月吧?誒,左大總裁這理由真蹩腳。
“你與他單獨相處——”蹭了蹭江夏初的發,左城悶悶做聲,“不喜歡。”
江夏初一愣:“他?”
這別扭的男人,鬧哪一出啊?江夏初丈二了。
左城一隻手忽然移到江夏初的腹部,揉了揉:“他。”
孩子?江夏初了然,伸手抱了抱鬧別扭的男人,安撫道:“等他出生,你便可以與他親近,現在還早。”
“我想與你親近。”左城低沉的嗓音在江夏初耳邊纏纏繞繞,“你陪他我不喜歡。”
怎麽聽怎麽像吃不到糖的孩子在鬧別扭。
江夏初又一次華麗麗地愣住了。
感情這人不是吃老婆的醋,是吃孩子的醋。
江夏初哭笑不得,主動親了親左城的唇:“他是你的孩子。”
“我是你的丈夫。”
左城抓住江夏初便深深吻下去。
有句話果然說得在理:左家主子,醋勁忒大!
可憐的左慕夏同學,還沒出生就被當作了假想敵,被父親大人赤果果地嫌棄了。
左慕夏胚胎七個月。
江夏初挺著大肚子,太陽和她都是懶洋洋的,半躺在軟榻上問:“左城,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手輕輕拂著她的腹部,答:“女孩,最好有著你的模樣,你的性子。”
據說,男孩尤其黏人,不好不好。
江夏初讚同地點頭:“我也這麽覺得,要是男孩,長得像你就罷了,要是性子也隨了你,要碎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啊。”
左城黑線,只是寵溺看著她:也好,只要是她的孩子都好。
誒,還沒出生的左慕夏,又一次華麗麗地被嫌棄了。
幾年後,江夏初看著自家兒子,心裡慶幸,還好只是長得像左城,性子沒隨了左城。
又幾年後,江夏初看著幼兒園裡自家兒子一手摟著一個女娃娃時,無比痛心,怎麽性子沒隨父親呢?
左慕夏胚胎八個月。
此時,關艾正窩在左家真皮超軟的大沙發裡,一隻手還放在江夏初肚子上。
“江夏初,問你個問題。”
“嗯?”江夏初懶懶應著,有些困頓。
“我乾兒子和你男人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
老祖宗留傳下來的難題,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仍然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江夏初十分傷腦筋,想了又想,認真地回答:“孩子。”
“聽到沒乾兒子,你揚眉吐氣了。”關艾對著江夏初的肚子一本正經地耳提面命起來。
當天晚上,左城美人在懷。
“為什麽先救孩子?”
男人忽然發問,有些莫名其妙,江夏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都聽到了。”
“為什麽?”固執的男人,語氣低沉。
江夏初無奈淺笑:“因為你會游泳啊。”
剛回答完,江夏初的唇便叫左城含住,狠狠嘶磨了好一番,才放開她,喘著粗氣說:“我不喜歡你這個答案。”
江夏初自然是說不出左城滿意的答案,無語問天:孩子和老公同時掉河裡到底先救哪一個?
整整一夜,江夏初也沒有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就因為這麽一出,在左慕夏五歲大的時候,便被左城扔到了游泳池裡,喝了半肚子的水,學會了游泳。
左慕夏每每想起來,都替自己捏了一把心酸淚啊。
左慕夏胚胎九個月。
醫院產房。
“啪——”
左城一巴掌下去,剛出生的左慕夏紅彤彤的屁股上,五個手指印。
“哇哇哇哇哇——”一聲一聲哭叫,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