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後不能跟著她,左魚的後路……是沒有後路,左城不留沒有用處的人。
拿人軟肋,江夏初就是個各種好手。
興許是潛移默化,這一點,她像極了左城。
江夏初只是小憩了一下,這讓她窒息的左家,她根本不能安睡。開門的時候,左城已經等在了門口,江夏初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左城不語,她更加不會挑起話題。
路上,寡言的他,到讓江夏初稍稍松了一口氣。
機場裡裡外外除了醫護人員,全是左家的人,卻也格外的靜默。
江夏初不喜歡這種氛圍,不像告別,像永別。
左城牽著她的手,十月的天,亦是寒涼,卻出了一手心的汗,她稍稍抬起手,左城卻還是沒有松開:“我想和他單獨待會。”
整個機艙裡,除了毫無意識的齊以琛,只剩他和江在铖。
“沒多少時間了。”
江夏初不言,就只是看著左城,眸間像覆了這秋日的霜。
左城抿唇,側臉冷峻,還是松了手,轉身出去,眼,如寒波生冷,勾起的唇,是無奈。
江夏初靜坐,看著那人躺著,渾身插滿管子,似乎一種無動於衷的冷靜:“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停頓了一下,“以琛,我等你,天上地下,你若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聲音驟高,轉冷。
她是說給齊以琛聽的。
不遠處,左城腳步一頓,苦笑,繼續。
也是說給左城聽的。
她將威脅說得**裸。天上地下,你若不會來,我就去找你……一句話,即便是傾其所有,左城也要護那人生命。
手覆在齊以琛青紫的手背上,緩緩收緊,冰涼冰涼的,她俯身,湊在以琛耳際:“請為我好好活下去。”
然後,不再一言。如果齊以琛聽得到,這句就夠了。還有很多話,等到他回來再說。
只是,只是命運弄人……她如何會知道。
人生起落,兜兜轉轉,只是一次旅行,若是終點站,她一定會停下,即便不能也要好好道別。
她不知道,江夏初與齊以琛的終點站,原來在這個機場……
“你就是左城。”
秦熙媛抱著雙手等在門口,挑眉端詳打量從裡面出來的男人。
左城二字,她五年前就不陌生,真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個男人長得要人命,更是冷得要人命。
這是秦熙媛的第一感覺。
左城走近幾步,眼神目下無塵,卻似能穿透人心,輕啟唇,道了三個字:“秦熙媛。”
秦熙媛愕然。
這個男人精得要人命。
這是她的第二感覺。
“看來你把夏初身邊的人和事都調查得一清二楚。”她挑挑眉,和左城這種聰明人說話,有種壓抑的輕松,“那應該不用我重申,夏初每月的心理治療不要中斷,你大可以重新選擇心理谘詢師,但是我建議最好不要,五年治療,沒有誰比我更了解她的狀況。”
在這個男人面前,秦熙媛聰明地選擇坦白。
“我要夏初的治療資料。”不是商量或者交換的語氣,也不像命令,卻總讓人不能說不。
有點壓抑,有點刺骨,有點難以喘息,左城給秦熙媛就是這種感覺。和這個男人拐彎抹角兜兜轉轉是很不明智的做法,秦熙媛坦然:“出於職業道德我不應該給,但是我想就算我不給,你也一定有辦法知道,我給你,就當謝謝你救了以琛,雖然知道你另有所圖。”
瘋子!秦熙媛還在心裡補上這麽一句。
瞎子都看得出來,左城的另有所圖,敢明目張膽的罵一句瘋子的也就只有江夏初一個人。
左城眼神一凝,眸間光影灼灼,似是能將人看穿,秦熙媛下意識地避開,心裡忐忑:這男人不會懂讀心術吧,據說,這男人恐怖得變態。
想入非非之時,忽然飄過來一句:“過去的五年。”確實是左城的聲音,還是很冷,卻似乎有些別扭,“謝謝。”
秦熙媛瞠目結舌,這男人一句謝謝,比一句‘我要你的命’還叫人心驚膽顫。不用想也知道,左城這輩子說謝謝的次數肯定屈指可數。
忍不住笑笑:“果然是不常說謝謝的原因,有些生澀,不過我接受。”話鋒一轉,收斂了調笑,有點嚴肅,“不知道你和夏初有什麽交易,但是奉勸一句,不要再刺激她,她的癔症複發指數很高。”
前一刻還說謝謝的人,這一秒居然目露寒光,每個轉換,眉頭一擰,全是森然狠厲:“你知道的太多。”
癔症,兩個字,果然撥緊了弦。
以前,通常左城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個知道的太多的人,就再也不可能開口了。
這人的傳聞秦熙媛聽了太多:殺人如麻,陰晴不定,翻雲覆雨……說不怕是假的,心裡打鼓,還強作鎮定:“左城,不管事情掐算地多精準,都不可能天衣無縫的,毫無破綻的催眠術也抹不乾淨真相的。”
要是別人說這話肯定是自掘墳墓,但是有著江夏初這層關系,秦熙媛有些有恃無恐了。
眸間陰晴不定,他反唇,笑得冷魅:“真相?”冷哼,“不過是手段,你是聰明人”
話隻說了三分。秦熙媛卻想到一句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們都是聰明人,所以,留了余地。左城的手段最好不要去想象。
確實,秦熙媛是個聰明人,懂的審時度勢,她回答:“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告訴她,她也接受不了那些你極力隱藏的真相,如果可以,繼續藏著吧。”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哦,提醒一句,夏初的偏頭痛很厲害,尤其在罌粟花季,你應該知道緣由,不要忘了對症下藥。”吟吟一笑,秦熙媛轉身走遠。一錯開左城的影子,深深吸了口氣:這個男人氣場太可怕了。
“偏頭痛。”左城喃了一句,若有所思,看著門口,江夏初還未出來。
五年前,江夏初自殺之時,正是罌粟花期。
要怎麽把自己做成藥,治林夏的偏頭痛。這輩子,左城也沒有辦法對症下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