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場景就會被通緝。
通緝之後,執法者才會知道位置。
執法者一旦知道位置,便有可能和藍洞搭上話。
即便是藍洞自己,也得依賴某種制度規則,才能夠找到腦洞世界裡的活人。
而藍洞需要做的,是盡可能的阻止一號繼續破壞,防止第一個五星通緝犯誕生。
理清楚這一切,周白榆開始不斷破壞場景。
他發起狠來,可完全不輸給縫身,簡直就像是熊孩子來到了滿是手辦櫃的親戚家哥哥的房間。
他看著到處被破壞的工廠,自己的血壓都上來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周白榆的頭上頂了一顆星。
他自己是看不到的,就好像縫身也看不到頭上的通緝。
但周白榆比縫身多了一些東西,無論是異化者的狀態查詢,還是遊戲與娛樂之神小雷達裡的標識,都可以暴露一些問題。
周白榆很快發現,自己的圖標變成了紅色。
紅名狀態。
他果斷停手,然後開始安靜的等待。
同一時間,縫身也在耐心等待,他並沒有一臉懵逼的到處迷路,離開周白榆之後,縫身非但沒有顯得很慌張笨拙,反而開始嘗試起按照周白榆的方式思考。
“黃謬說我被通緝,執法者要抹除我,但執法者忽然走了,是因為遇到了更棘手的存在。這是不是意味著……”
“臨襄市裡,出現了一個比我強大的角色?執法者判定他的威脅比我還大?”
縫身忽然有了縫合這個威脅的想法。
但眼下,他必須要想辦法找到黃謬和那個威脅比自己更大的人。
縫身微微抬眼,此時的他,站在一處紅綠燈十字路口處。
這個場景,他並不陌生。
因為在不久之前,他的分身探尋過這裡。
如今“黃謬”不在,縫身開啟了“統帥模式”。
他再次變成了那個君臨臨襄的霸主,那些被他縫合的分身們,全部都接到了“主”的指令。
所有分身在周白榆和縫身一起的時候,處於一種自由活動狀態。
因為周白榆的許多話語,讓縫身嘗試思考。這個版本的縫身,還暫時沒辦法如同2.49版本一樣,一邊操控分身,一邊操控本體對敵。
不過周白榆走後,縫身開始慢慢嘗試。
他意識到了,“黃謬”是一個直覺系選手,但“黃謬”的思維本身也很發散,且仿佛可以一心多用。
自己要縫合“黃謬”,但也要向“黃謬”學習。
縫身從來不傲慢,他瘋狂,嗜殺,偏執,易怒……
但他畏懼死亡。
這樣的畏懼,讓縫身永遠居安思危。
如果周白榆知道縫身此時的想法,他便會明白一件事,縫身或許受製於白野,但縫身能走到的高度,也許連白野都無法預料。
無數縫身的分身,開始不斷擴大范圍搜索。
每一個分身都在不停的嘗試,而縫身就在十字路口中央,開始畫著地圖……
腦洞世界複雜,他縫身無法尋找到出正確的規律,那就用最為簡單暴力的窮舉。
迷宮的難度在於無法窺見全貌,而縫身的強大在於……他有千軍萬馬。
……
……
周白榆很快等到了他要見到的人。
一道純粹黃色的人形輪廓出現。
和之前的黑與紫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顏色。
“居然是黃……這麽巧嗎?”
破碎不堪的工廠裡,周白榆坐在被破壞到碎裂的機床上,打量起這道黃色的身影。
“前面你過於瘋狂,但似乎危機感讓你清醒了?”
周白榆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皺起眉頭,似乎對一股子機油味不太滿意: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薑閑霧,是黃謬的朋友,如果你想對付白野,那麽最好選擇與我聯手,帶我去尋找那個即將五星的通緝犯。”
黃沒有任何行動,也沒有參與逮捕。
但就在周白榆準備向前走上一步的時候……
天空忽然陰雲密布。
天,霎時間就變了。
周白榆還沒有意識到,在執法者裡,越晚登場的,越強大。
黑,赤,青,紫,黃。五個執法者,對應的是現實世界裡的黑霧,赤葉,青欲,紫禁,黃謬。
黑,赤,青,紫,四個聖所之子,很難說實力誰強誰弱。
只是在藍洞的腦洞世界裡,有一個先後順序。
但不管是聖所的管理者,還是聖所七子裡的六個人本身的看法——
黃,都是排在首位的那個。
哪怕在藍洞的腦洞世界裡,執法者黃,也是能力最變態的那個。
周白榆不清楚這一點,他也是無法理解這一點的。
至少他全程陪同黃謬,一起尋找諸神圖書館……發現黃謬就是個運氣好到離譜的人。
但黃謬的戰鬥能力,他真的不覺得有多強。
“伱見過黃謬。”
黃沒有五官,只是一個人形輪廓,不過他要表達的意思,直接出現在了周白榆腦海裡。
周白榆意外於這個小黃人,居然可以跟自己溝通?
這是藍洞在跟自己溝通嗎?
“我不是我主,我只是我主所創造的一個守衛者。但作為我主意識載體之一,你我的對話,我主會知道,我也會在我主的授意之下,與你進行交流。”
周白榆無法將眼前的黃和黃謬聯系起來。
黃謬可不會這麽說話,一段超過了五十個字的對話裡,黃謬不可能不提女人。
當然,周白榆猜測,藍洞也不可能還能讓守衛者模擬參照物的性格。
“帶路吧,我想我與縫身,或許能夠幫助你。”
周白榆看向黃,黃依舊沒有動。
“在與你達成合作之前,我需要問你一個問題。”
雖然無法開口,沒有五官,但似乎這句話給周白榆一種很嚴肅的氣勢。
周白榆皺起眉頭:
“什麽問題?搞得這麽嚴肅。”
黃的言語出現在周白榆腦海裡:
“你是否接觸過白野,我的主人希望知道,你與白野之間,是否有過肢體上的接觸。”
有時候問題本身,就能說明很多東西。周白榆立刻反問道:
“這問題什麽意思?白野不能被觸碰?”
黃沒有說話,只是如同機器人等待著正確指令一樣。
周白榆仔細想了想,說道:
“我與白野並沒有多余接觸,雖然始終隔得不遠,但整個過程,我忌憚他,他也提防我,所以我沒有觸碰到白野。”
黃點點頭,話語再次浮現在周白榆腦海裡:
“很好,你可以作為同行者,作為報答,在驅逐了破壞腦洞世界之人後,我主會指引你們離開。”
這句話意味著,藍洞吸進來的人,藍洞沒辦法強製讓其離開。
只能指引對方,或者誘惑對方離開。
周白榆更在意白野的事情,在黃前行,帶著周白榆在迷宮裡行走,尋找一號的時候,周白榆說道:
“白野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你要問白野有沒有和我接觸?”
黃的身影沒有停下,帶著周白榆不斷穿梭,速度之快,仿佛已經將整個迷宮印在了腦海裡。
周白榆現在意識到了一個事情,假如自己在白野還在的時候,破壞場景……
大概白野會第一時間逃跑吧?
他還是很好奇黃的能力是什麽,為什麽前面自己一靠近黃,天氣就變了。
黃一邊帶著周白榆不斷穿梭各個場景,一邊為周白榆解惑:
“白野的代號是園丁,我主的代號是腦洞。”
“或許在你與白野接觸的過程裡,你應該也知道了一些情況,但有些細節你不知道,園丁除了能夠引出人的潛力,還有一些額外的能力。”
“什麽能力?”周白榆心裡一驚,看來沒有強行留下白野,是正確的。
直覺告訴他,白野敢有恃無恐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定有底牌。
現在看來,自己對白野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白野的自我描述,其實只是展示他自己的冰山一角。
“白野是園丁,園丁喜歡在任何土壤上留下種子,這土壤可以是記憶,可以是人,可以是某個物品,也可以是一個時代。”
這句話乍一聽,沒有感覺到其震撼。
因為截至目前為止,周白榆還是感覺不到,聖所七子的逼格所在。
雖然聖所七子很強大,但周白榆覺得,比起半神來說,似乎還不夠看。
可當他回過味來,再度仔細品味這句話的時候,周白榆隱隱感覺到了白野的可怕。
可以是一個時代。
以時代為土壤,種出名為末日的花。縫身便是其中一朵。
這樣一想,白野似乎格外可怕。
那麽其他六個呢?
周白榆忽然想到了,異化者走到頂端,強大到可以異化規則,異化山海天地,世間萬物……
這是同樣的壯闊,是否意味著,聖所七子,其實也代表著七個強大的神明?
“但白野應該不至於……只是碰到我,就會讓我與他建立某種契約吧?”
周白榆問道。
黃的回答並不樂觀:
“接下來我將傳達我主人的原話,請聽好——”
“不知道,不清楚。園丁能做的事情很多,不一定是引出你的潛力,引出你的潛力那是種植與栽培。但他可以做到的事情,不止如此。”
“園丁也可以修剪。或許可以遏製你的某些特點。遠離白野,他不是我們七個裡,最適合戰鬥的,甚至他會給人一種,戰鬥能力很弱的感覺,這也不是錯覺,但他是黃謬之下,最適合玩詭計和布局的。”
這是與藍洞本尊搭上話了?周白榆心裡暗暗揣測。
看來現在的藍洞很清醒,這種清醒恐怕對於藍洞來說也不多見。
周白榆忽然問道:
“白野這個人,所做的事情,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
“很難評價,也許將來我們也是敵人,但至少現在,你和白野有著矛盾,白野的行為,在你的眼裡,在當下的你眼裡,是邪惡的不是麽?”
周白榆不否認黃的話語,或者說藍洞的話語。
“有個問題我還想問你,打敗逆行者後,你打算讓我們離開?”
“我會吞噬對我有用的人,但如果這個人,我不討厭,我會讓他們回到原來的世界。”
“縫身你也不討厭?”周白榆覺得不可思議。
“縫身留在這裡,對白野來說是好事情。”黃說道。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和縫身離開了,你一個人……能夠對付白野?”
“我與白野之間的對決,不會局限於今天這一場,如果將來,你再見到我,可能白野依舊在我腦海裡。我和他的對決會很漫長。”
黃略微停頓後,又有一段話浮現在周白榆腦子裡:
“但現在,白野拿我沒有辦法,在思想構成的世界裡,他的園丁能力,無法對這個世界本身生效。”
“我與白野之間的對決,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可如果那個逆行者繼續破壞……那麽我可能會在與白野的對決裡,全面處於下風。”
“所以我才會派遣黃來幫助你,黃是我的執法者裡,最強的一個。亦如他本人。”
這是什麽高級的陰陽語嗎?還是說這是一種聖所七子間的內涵諷刺?
黃謬,最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周白榆無法理解。
但他現在非常好奇。
白野也好,縫身也罷,此時竟然都不如黃謬有趣。
他可是把黃謬放在了諸神圖書館,甚至還教會了黃謬諸神文字的……他的確指望將來,黃謬可以展現出強大的能力。找到圖書館裡的什麽隱藏秘籍,走出圖書館。
在他看來,黃謬本身是不強大的,只是潛力巨大。
可現在,藍洞告訴自己,黃謬很強,是聖所七子裡最強的……
這讓周白榆覺得,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黃的回答沒有遮掩:
“黃謬是最強的。他的能力最早覺醒,是無與倫比的那種能力。你或許對我們的能力還不了解,我們的強大,並非那種純粹的數值意義上的強大。”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沒有黃謬,沒有未來。”
沒有黃謬,沒有未來,這是什麽至高評價?
周白榆震驚,截至目前為止,他覺得未來都是靠天下無二,靠和光同塵,靠自己,所有先行者們淨行者們……一點一點打拚下來的。
但藍洞的看法,直接是,沒有黃謬,沒有未來。
他對黃謬越發好奇了些。
但這句話,似乎也給了周白榆某種啟發。
因為周白榆一直覺得,噩夢之橋,太順利了。
會長,天下無二,段困,觀滄海,柯重業,幻流煙……這些傳奇先行者固然強大。
但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是傳奇先行者,一群二階先行者,抵擋魔族大軍,怎麽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有沒有可能那場征召裡,黃謬已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仔細想想,奇異列車也是。
雖然奇異列車裡那麽多怪談乘客,但萬神殿何其強大,不至於連一個能通關的人都找不到吧?
有沒有可能,自己遇到的奇異列車,因為黃謬的存在……發生了變化?
他至今還記得黃謬的特性,傳奇救世主。
“越來越有趣了,黃謬……藏得是不是太深了點?總感覺黃謬不像是演的。”
假如黃謬不是演的,而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弱需要人保護……
那麽黃謬在其他聖所六子眼裡,還能排公認的第一……這就非常有趣了。
他莫非是改變了自己的記憶?他在扮演一個廢物?若是如此,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次任務結束後,或許我得去一趟諸神圖書館了。”
(下大雨,只能回家碼字了,可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