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說了?」
馬齊看完了信,一臉難色的看著凌普。
「富察大人,公主只說讓奴才朝大人借些銀子使使。」凌普哪裡又知道天瑞打的主意,只好滿臉笑意的說道。
馬齊皺起眉頭來,思量了好一陣子,才道:「按理說公主要錢,奴才不能不給,可奴才家也著實沒有富裕的銀子。」
他這話可著實打了凌普的臉,凌普頓時就急了,公主幾乎都沒差譴過他,就這次讓他辦這麼點小事,他都給辦砸了,還有臉面在太子面前呆著,就是回了家,他家婆娘也得數落他不是。
「富察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公主也沒多要不是……」凌普才虎著臉要說,馬齊卻微微一笑:「雖然家裡不太富裕,可奴才怎麼著也得湊夠這個數不是,您說呢。」
這樣,凌普臉上才稍微好了一點,等馬齊讓人拿了銀票來,凌普接過來一拱手,也沒讓馬齊送就走了。
看著凌普的背影,馬齊臉上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嘴裡罵道:「狐假虎威的東西……」
罵完了之後,馬齊也著實頭疼起來,這位天瑞公主可不是其她女子,這位公主可著實厲害的緊,平時行事也很謹慎,這次大張旗鼓的向臣子家要錢,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話說,這公主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呢。
馬齊很心疼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可心疼最心疼,他也不敢不給,他們這些近臣都知道公主的脾性,那和皇上簡直一個模子裡出來的,都是小心眼愛記仇的,要是不給的話,以公主的聖寵,保不齊給他使絆子呢,這公主的話可是比枕頭風都要厲害,他馬齊走到這一步也不容易,能不惹事還是不惹事的好。
就是退一步講,公主不在康熙面前給他說,現在可是太子監國呢,太子的話那就是聖旨,在康熙沒回來之前,太子要是給他捏個罪名,他哭都找不到地兒去。
算了,就當破財免災吧,馬齊把信燒了,心裡安慰自己,雖然那信上的意思這錢是借的,而且還說以後必要好處給他,可馬齊還真不信了,借錢,一次五萬兩銀子,就是公主得的賞賜多些,要還這五萬兩銀子,那還不定還到幾時呢。
凌普此人從馬齊那要到了銀子,立刻又去了另外幾家,很藉著天瑞和保成的名頭,不管怎麼著吧,總算是把銀子給湊齊了,他一時得意,心道辦好了這事,公主怕是要獎賞他的。
話說,凌普現在也不缺錢,在內務府當差也很好,也不想陞官,就只想著公主賞下來的果子,他家婆娘有一次偷偷帶回家裡去,分了一些給他吃,好傢伙,那味道,凌普現在想想都要流口水呢。
另外,他也曾聽他家婆娘議論過,說這是仙果,平常只有皇上和太后還有皇子們能吃得到,就連後宮的諸位娘娘都沒得吃,他家婆娘還是趁著太子高興,吃剩下了這麼一個賞了來的。
自從那以後,凌普就感覺身體輕快了許多,人也精神了,就見天的盼著再吃到那麼一口仙果。
天瑞拿到了錢,又把她多年積攢的錢拿了出來,叫了小九來交到他手上,叮囑道:「這錢我可是費了心的,你千萬要用好,萬不可胡來。」
小九接了錢來,看那上面的數字,頓時眉開眼笑,連連應聲:「姐姐放心便是,小九絕不丟你的人。」
天瑞搖頭:「我只盼你能用這錢好好的干,多學些東西,掙不掙得來,掙多掙少都不是要緊事。」
聽天瑞這麼輕描淡寫的,這麼不把銀子放在眼裡,小九就渾身不得勁,看著手裡那些銀票,腦子裡一轉就知道這是多少錢了,這麼多的錢,要是讓他虧了,他自己都得拿把刀把他自己個兒給砍了。
天瑞也知曉小九向來看重錢財,這麼說不過是為了給他緩些壓力,見他一臉不贊同的樣子,只好笑道:「告訴你啊,這些錢可都是借來的,你要是賠了,我就拿你抵債。」
對嘛,這才是該有的表情,小九笑眯眯的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大賺一筆的。
看著小九拿著錢蹦蹦跳跳而去的身影,天瑞心裡暗道,也只願小九真有天份,能夠把這筆錢發揮到極致。
這裡才送走小九,卻見保成大踏步而來,一改往日的溫潤樣子,表情冷峻,一臉冰霜。
天瑞笑著上前,才說要讓春雨給保成倒茶,卻見他頹然坐在椅子上,無力的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天瑞朝春雨使個眼色,春雨會意,帶著滿屋子的下人退了出去。
這些人一退出去,保成就有些撐不住了,猛的抱住天瑞大哭起來。
這下子,還真把天瑞給嚇壞了呢,輕輕拍著保成的肩膀,就好像又回到小時候的樣子,柔聲哄著:「好了,好了,哭,天大的事情姐姐替你擔著。」
「不」保成眼淚直掉到天瑞的脖子裡,孩子一樣彆扭的說道:「這事情,姐姐擔不起,孤也擔不起,誰也擔不起,皇阿瑪,皇阿瑪……」
「怎麼了?」天瑞心裡一驚,猛的推開保成,眼光也厲害了幾分:「你說說,到底出了事。」
保成哭了一場,心裡也痛快了些,也想開了,反正事已至此,這事情是他考慮不周全,沒有做好,康熙若是能回來,他親自向康熙請罪,要殺要剮,要廢要圈,自有他擔著。
「姐姐,川陝總督來了信,天地會的人竟把川陝各地的糧倉燒了,多少糧食付之一炬,孤已經命人快馬加鞭,喚四弟回來了。」
這事情,天瑞也猛的坐倒在椅子上,心知這件事情可大條了,運往歸化城的糧食被劫,川陝等地的糧食也被燒,若是再籌備糧食還不定要等多少時日呢,再者,那些糧食已經把各地的餘糧都給弄了來,百姓還有各府衙那裡哪還有多餘糧食,這夏收已過,秋收未至,到哪裡去搶去偷糧食?
「最嚴重的是,歸化城那邊八百里加急信件,遠征軍隊中已經快要糧絕了。」保成臉色灰敗,一副悲痛樣子。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天瑞也開始心亂如麻起來,她深深吸一口氣,硬是壓住心中的慌亂,等冷靜下來後問:「川陝那邊怎麼會有天地會的人?還有,天地會的人為會燒糧倉?」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保成抹了一把臉:「噶爾丹是個能人,姐姐給他用了離間之計,可惜這計策奏效的時間太短了,本來他和天地會已經鬧崩了臉,天地會更是在准葛爾大鬧了一場,可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竟沒過多久又拉攏了過來,這次怕是天地會的人為助噶爾丹一臂之力吧,竟然動用了川陝那邊的奸細,查到糧倉的位置,一把火給燒了。」
保成慢慢解釋著,天瑞點頭表示知道了,心思急轉,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放任不管的,前方糧食吃緊,若是長久下來,不定餓死多少人呢,這些都是大清能征善戰之士,若真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了。
還有,康熙還有大清一幫能臣可都在呢,若是有個好歹,哭都找不著地兒呢。
就算不為康熙他們擔憂,保成和小四呢?保成辦砸了一次押運糧草的事情,已經會惹起康熙的震怒了,而這次又辦砸了,康熙又在前方受了苦,就這麼灰溜溜的回來之後,還不都得把錯推到保成頭上啊。
說不定,就以康熙那麼小心眼的勁,是要懷疑保成的,就會想著,保成是太子,一國儲君,不定想著自己要登基呢,就把他扔在前方不管,想要餓死君父,自己上位。
以康熙的多疑,這麼想是很有可能的,天瑞心下明白,這是他們姐弟倆的危急時刻,總得想辦法過了這個坎。
可是,哪裡去找十幾萬軍隊所需的糧食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還有,這糧食籌備到了又如何?萬一在押運途中又中了埋伏,再度丟失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由不得天瑞不多想啊,一時間,她心裡轉了好多念頭。
再看保成,更是渾身無力的癱坐著,完全沒了平時的孤傲華貴的樣子,只喃喃道:「這,如何是好?」
天瑞心中念頭轉了幾轉,忽然間想到她空間裡可是堆積著好多的糧食呢,這麼多年了,她在空間種植糧食,雖然種的並不多,可空間的時間和外邊的時間不一樣,時間長久了,糧食也就堆成了山,這糧食倒是可以拿出來應急呢。
不過,拿是可以拿出來,卻是不能再讓別人送了,士兵押運糧食的目標太大,難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不如她自己單槍匹馬的送到歸化城,到時候……
天瑞打定了主意,一咬牙,目光堅定的看向保成,厲聲道:「好了,你也不用憂心,糧食的事情我替你解決,把小四叫回來吧,該做事情你自做去。」
她這話一出口,保成頓時呆了:「姐姐,你,你要從哪裡弄糧食來?」
天瑞一眯眼:「我自有主意,另外,押運的事情也不用你再派人去,我自己送過去,時間不等人,我收拾一下就啟程。」
這麼著,真是把保成嚇壞了,猛的站起來一把抓住天瑞:「姐,你可不要做傻事,那裡兵凶戰危的,你一個女子去……」
「女子又如何?」天瑞冷笑:「你放心,我自能安全送到,你且寫請罪的摺子,我給你帶過去交給皇阿瑪。」
「姐……」保成還想要說,卻被天瑞一擺手給阻止掉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我不去,你又有好主意不成?」
這,保成實在沒有主意了,腦子裡邊亂的緊,沒奈何,只好答應了下來,就在天瑞這裡拿過筆來,很快寫了一封請罪問安的信,瞧著各處都妥當,沒了需要修改的地方,這才交給天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