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走后,景仁宮又來了一批嬪妃,僖妃帶隊,宜嬪、惠嬪等人跟隨,都來景仁宮瞧小阿哥,吵的天瑞腦子疼,可是,人家都是一片好心來的,又不能趕人走,只好拿著肉麻當有趣,做出一副童真樣子來跟這些人周璇。
好容易把這些人都打發走后,天瑞這才叫了兩個小太監跟著,提了食盒往乾清宮走去,她不知道她若是再在景仁宮呆一會兒,會不會碰到滿宮的嬪妃都來找磋,當務之急,還是趕緊跑到乾清宮躲會兒清靜去,反正那些妃子們膽子再大,也不敢跑乾清宮講酸話的。
天瑞到乾清宮的時候,就看到外邊站了好多小太監,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鬧的天瑞很不解,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按理說這會兒康熙心情應該很好啊,打了勝仗,又得了兒子,怎么說都不該有氣的。
走到耳房處,天瑞叫了個小太監詢問:“皇阿瑪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事情?”
小太監看看四周無人,先一個千扎了下去,起來后小聲道:“奴才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不過,皇上是收了個折子之后就生氣的,這會兒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不妨的,公主可是有事情要見皇上?要不要奴才稟報一聲。”
小太監心里明白,天瑞公主的圣寵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皇上即使心里再氣,也不會對天瑞公主怎么樣的,所以,先就討好這位小公主。
天瑞想了想道:“也好,你去稟報一聲吧。”
小太監很快出去,沒過一會兒笑著進來道:“公主,皇上請公主進去。”
天瑞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從跟隨的小太監手里拎過食盒來進了正殿,一進屋就見康熙正在拿著什么東西計算,天瑞笑笑:“皇阿瑪,女兒今兒又得了些新鮮水果,特地送來給皇阿瑪吃的,這大冬天整天不是魚就是肉的吃著,這都吃膩了……”
說著話,天瑞把食盒放到案上,從里邊端出一盤鮮紅的櫻桃,還有一盤粉嫩的桃子來,康熙停了筆轉頭一瞧,頓時就被勾起了食欲,指指桃子道:“好,還是丫頭記著朕,丫頭也吃,咱們一塊吃。”
說著話,康熙也不等天瑞吃,自己就先拿起一個桃子來啃了一口,立馬享受的閉上眼睛:“這味道真真的絕了,丫頭,還有嗎,有的話送幾個給太后嘗嘗,太后這幾天食欲不太好。”
天瑞笑著點頭,拿起一串櫻桃來吃了一口,來不及擦嘴上沾的鮮紅的汁水就道:“還有,皇阿瑪放心的吃吧,等一會兒我再拿出些來,皇阿瑪派人給皇太太送過去。”
康熙一聽還有得吃,頓時樂了,大口大口的吃著桃子,享受著新鮮水果的美味。
那啥,別看康熙貴為皇帝,擁有整個大清江山,可說實在話,他還真享受不到啥好玩意呢,那些獻上的東西都是挑著中等的進貢,根本不會挑上好的來,而且,給皇帝的食物大多不敢用太過新鮮的,就怕皇帝哪時候想起來找人要,結果卻沒有那物件,到時候,還不定多少人跟著掉腦袋呢,所以,皇帝吃的東西都是大路貨,各季節太掐尖的東西都不敢給皇上用的。
像天瑞拿出來的這么新鮮美味的水果,康熙以前哪里吃過,所以,很是喜歡,大有不飽就不罷休的勁頭。
天瑞吃了幾個櫻桃就不再吃了,只是小聲詢問起來:“我剛來的時候,見伺侯人都在外邊站著,一個個的大氣都不敢喘,可是他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氣著了皇阿瑪。”
康熙吃完一個桃子,擺擺手:“那些奴才哪有那個膽子,皇阿瑪是氣底下的官員,一個個拿著朝庭俸祿,卻都陰奉陽違,不知忠君愛國,只想自己的私利,還不如一個商賈,真真的斯文敗類。”
這話啥意思?天瑞愣了一下,沒好意思再問,有些事情,不是她一個做閨女的能問的,該保持沉默的時候,還是得保持住才好。
天瑞不問,不代表康熙不說,在康熙心里天瑞是與眾不同的,一是他最喜愛的女兒,二是神仙弟子,雙重身份加起來讓康熙對天瑞很信任,有些事情也不打算瞞著她。
“你也知道三藩之亂算是平了,朕也能騰出手來收拾鄭家了,自先帝時就遷界禁海的事情朕也不打算再執行下去,朕就想著開海禁、行商貿,和萬國交流,可這樣一來,收復臺灣就難了……”康熙拿著帕子一邊擦手一邊笑著說道。
天瑞聽了,慢慢考慮起來,慈禧那記錄的事情對康熙的打擊是很大的,讓康熙的想法也改變了好多,這兩年康熙一邊和吳三桂打仗,一邊促進農業生產,鼓勵工商業發展,好些地方并沒有因為戰爭而顯的簫條,相反倒顯出了幾分生機來,康熙也看出了這工商業發展對于國家稅收上面的好處,當然更樂的促進其發展速度了,先前因為三藩之亂,沿海地區還是禁的很嚴的,現如今三藩平了,康熙就打算開海禁,放眼看世界,多和西洋進行交流了。
可是,鄭家占領著臺灣,這也是康熙心頭的一根刺,他這幾年不斷的吸收一些先進的觀念,當然也明白臺灣的重要性,所以,收復臺灣是誓在必行的一件事情,可海也不能再禁下去了,這兩件事情放在一起,就有一點小沖突矛盾
康熙的想法是發展海軍,憑著船堅炮利打下臺灣,可惜的是,大清的技術啥的跟不上,造不出大船,更造不出那么多利炮來,康熙派了人和西洋各國接觸,想先花錢買西洋的船和炮。
結果,康熙派出去的大臣報上了一個價位單,看的康熙倒吸一口冷氣,那船炮啥的真是忒貴了,就是掏空了大清國庫也買不了多少的。
康熙這人吧,也是有點小心眼的,猜疑心也很重,他怕大臣弄虛作假,報的價位高了,所以就想到已經向他投誠的陳昂來,那人是個海商,自己有船隊,和西洋人接觸也多,也會西洋話,康熙就和陳昂通信,讓陳昂也弄個報價單來。
之后,不想也知道了,陳昂弄的報價單比那位大臣呈上來的價錢便宜了快一半了,簡直是把康熙給氣死了,人家一個商人都很有誠信,給個實打實的價格,這大臣竟然弄虛作假,把價格給報的這么高,他到底想干什么,高出來的錢難道都想搬到他自己家嗎?也不怕錢多了砸死他。
康熙越講越氣,講到最后,都想砸桌子了,而天瑞聽的倒是笑了,走到康熙身邊安撫他:“皇阿瑪先別氣,我倒覺得,不是那大臣謊報,而是西洋人給兩方面的價格不一樣。”
“哦?”這倒是個新鮮的說法,康熙立馬就聽住了:“怎么不一樣?做買賣的,難道還看人提價嗎?”
天瑞點頭:“可不是怎的?那大臣仗著自己是朝庭官員,一副臭屁樣子,看不起西洋人來,當人家是蠻夷,再加上他也不懂西洋話,談價錢的時候當然多有不便了,通譯也不是吃素的,指不定在中間做了手腳,他吃了一頭,這價格自然就虛高了,而陳昂多年和西洋人打交道,也買過船只,他明白這里邊的道道,價錢肯定壓的極低,這中間,可就差了好多呢。”
天瑞講完了,康熙也聽的明白,忍不住點頭:“原來如此,那倒是朕錯怪了他……”
伸手拍拍天瑞的頭,康熙笑了起來:“算了,不氣了,哪時候咱大清能自己造出船炮來,咱也不花那冤枉錢買西洋人的了。”
一聽說造船炮,倒是讓天瑞想起一個人來,立馬湊到康熙耳邊小聲道:“皇阿瑪說起造船炮,女兒倒是想起一個人才來,正是我大清才俊,于火器上面極有才能,皇阿瑪不妨召見他,密令他……”
天瑞的話讓康熙極重視,詢問了一番那人的情況,這才點頭應了下來,之后又和天瑞講了一些話,要了一些水果,這才讓天瑞告退。
等天瑞一離開,康熙就下了旨意,令戴梓進宮見駕,下完了旨,康熙定定的看著門口,又一次嘆道:“若天瑞為男,則大清無憂矣可惜是個女兒身,也罷,但愿她以后能輔佐好保成,定國安邦,成就不世基業。”
康熙這里感嘆天瑞,長春宮偏殿德貴人也在感嘆天瑞。
德貴人撫著蓋在身上的錦被,臉色有點白白的,皺著眉頭問身邊伺侯的人:“也不知道四阿哥去了景仁宮習不習慣,萬一伺侯的人不盡心可怎么辦?天瑞公主會不會好好照看四阿哥。”
德貴人身邊伺侯的梅子是同她一起進宮的,兩個人感情極好,她一轉身端起一碗藥來,送到德貴人嘴邊,笑道:“您啊,也別想那么多,當務之急是先養好了身子,四阿哥是主子,是皇子阿哥,那些人怎么敢不盡心,天瑞公主是好的,定會把四阿哥照顧的妥妥當當。”
接過藥碗來一口氣把藥喝了,德貴人把碗遞給梅子,還是一臉的擔憂:“養兒方知父母恩,四阿哥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能不惦記。”
梅子放下碗,回過頭來給德貴人蓋蓋被子,忍不住埋怨了幾句:“不是奴婢說您,好好的,干嘛不把孩子給佟貴妃養,您又住在長春宮,想瞧瞧多方便,以后,在佟貴妃面前也能得臉,四阿哥跟著她,身份也尊貴些不是?”
“你只知這些,內里的道道你又怎么知道。”德貴人嘆了口氣:“你當我愿意啊,我這一切還不都是為四阿哥著想,你看看天瑞公主,元后嫡女,身份多尊貴,又是太子的親姐,這兩朝榮寵已經奠定好了的,豈是佟貴妃可比的,再者,養在佟貴妃身邊,四阿哥不定幾時就記在佟貴妃名下呢,養在天瑞公主身邊,到幾時,他也是我德貴人的兒子。”
“就你心眼多。”梅子笑了笑。
“不是我心眼多,我要不多心,這會兒不定早去了哪呢。”德貴人拉了梅子的手:“我也不求別的,就求四阿哥平平安安的長大,將來在太子跟前得寵些,和太子還有天瑞公主感情好些,等天子登了基,他能做個風風光光的親王,把我接出去榮養,我們母子高高興興在一處,比什么都強。”
“唉”梅子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也愿著你能好,四阿哥能好,將來你們母子團圓……”
“你放心”德貴人笑了笑:“將來我出宮榮養的話,我讓四阿哥也接你出去,咱們還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