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的事情應該是和青女有關,這種事說給林玉聽,也只不過是徒增紛擾。
只是,他這種敷衍的態度,似乎讓本就心事重重的林玉更加憂鬱了。
林雲很注意細節,林玉眉眼間的神色變化,都被他看在眼裡。
兩人自之前的爭吵之後,林玉心中大概一直鬱結,表面看也沒什麽,但在林雲眼裡,林玉分明變成了林黛玉,平白了沒了身為劍修的銳氣。
想來,她也沒徹底放下原來那個林雲的事情,但一時又沒什麽頭緒,也不願和他做沒有必要的爭吵,這事隻算是暫且壓下了,心結卻又鎖死了。
林雲嘴唇微張,欲言又止,便見林玉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放在他的臉頰,溫柔撫摸了一下,才道:“大概是睡得不好,才會做夢,醒了倒也好,我正有許多話想和你說。”
她忽然這般姿態,林雲倒是非常意外。
見她不忌諱和自己親近,便知道在她心裡,雖然還惦記著原來那個林雲的事情,但已經將他和他分得很清了。
“你說吧。”
林雲就知道,林玉大晚上過來,應該是有事要和他說的,以林玉的性格,總不至於玩夜襲。
“書中仙先前有說了十個美人,其中又包括了宗主,九公主,雪女,對她們,你怎麽看?”
林雲:“……”
好家夥,一來就給我個送命題?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太貪心的。”
不貪心的意思是,十大美人我當然不會全都要啊!
我也是個有選擇的男人。
“呵,你還不貪心!我只是不懂,你一個修士,怎會這麽熱衷男女之事?”
林玉是想敲打敲打一下林雲,花仙子她就不多提了,東方紅月也沒轍,白嬌嬌已經白給了,但方雨和九公主以及雪女,那還有搶救的機會。
可不能再讓林雲乾壞事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林雲居然會以此進行反擊。
林雲摟住她的腰肢,欺身而近,道:“玉兒你這麽美,我這般微末修為,如何能抵禦?”
林玉被他的忽然襲擊弄得手足無措,隻好推了一下林雲的胸口,道:“你自己是個小壞蛋,卻來怪我。”
“當然要怪你。”
林雲將林玉抱在了懷裡,林玉裝模作樣地掙扎了兩下,便靠在了他的肩上。
說是有很多話說,但這會兒兩人卻沉默了下來。
林雲沒有亂來,他在感受到林玉的心跳,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沉醉在林玉帶給他的溫柔中,終於,他睜開了眼。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噢?什麽事?”
林玉的手顫抖了一下,她從林雲這麽認真的態度中,也看出了些許端倪。
林玉很聰明,她知道,林雲要說的是那個林雲的事情。
這一點,從之前被林雲趕走的時候,她就猜到了。
書中仙還留了第三個問題,看林雲對書中仙的態度,就知道他不可能因為書中仙累了,就停止發問。
唯一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他想要偷偷問一個問題,所以把所有人都支開了。
這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林雲的死是不是和他有關,怕她聽到了了。
林玉把林雲看穿了,卻還是選擇了配合。
但是,她的心也一直牽掛著這件事。
不僅如此,林玉還擔心著林雲的安危。
林雲問的第二個問題,書中仙回答的大帝身份,林玉也有所猜測。
已知繼承大帝傳承,需要四王神器各一件,林雲已經有兩件了,
他卻不是大帝,一個有夫之婦,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能成為大帝。林玉覺得書中仙是在暗示她。
得了神器的林雲會死,而她痛失愛人,修為卻會越來越高。
這也和她的命運預言非常吻合。
她仿佛看著死亡的腳步在朝著林雲靠近,這種時候,她的心已經亂了。
心憂的同時,卻又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假如她義子林雲的死,真的和林雲脫不開關系,她又該如何處之?
林玉有點擔心,甚至,她倒寧願林雲欺騙她。
“其實,你那個兒子,他,的確是因我而死。”
林玉:“……”
她終於還是聽到了這個答案。
林玉的心亂成了一團麻,她沒有憤怒地提起劍要砍林雲,但殺子之仇,即便林雲不是故意的,她再靠在林雲的懷裡,內心都會充滿愧疚。
可是,林雲又做錯了什麽?
她也做不到對林雲橫眉怒目,特別是知道林雲如果不能改變命運,壽數不足一年,她怎麽能再忍心傷害林雲?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林玉渾身無力,她感覺自己在命運的漩渦裡,苦苦掙扎也無用,命運似乎是想讓她嘗盡人生的苦樂悲歡,再讓她看破這一切。
林雲見林玉身體僵硬,也沒有停下來。
反正說都說了,乾脆說完整。
“林雲發現了我,試圖讓我做他的替身,趁我昏迷不醒,給我種下了心靈烙印,讓我誤以為是失去了其他的記憶。”
林雲這裡細節地改了個說法,沒有再說失憶,而是失去了其他的記憶。
林玉則是一臉愕然。
心靈烙印,那是魔教中人才會用的方法,在林玉眼裡,林雲本性純善,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這感覺,就像是自己以為的乖孩子,其實是個抽煙喝酒蹦迪的街溜子。
“他是赤炎仙體,而我,同樣是一種火屬性仙體,具體也不知道是什麽,總之,我的身體,能勾起其他火屬性仙體的反應,林雲他第一次激活仙體,卻因為剛對我使用心靈烙印,心神透支,無力壓製體內赤炎,最終被燒成了灰燼。”
林玉聽到這裡,已經閉上了眼。
她想到過很多種可能,林雲是遇到了仇家,被他人暗算,或者因實力不夠,陷入了別人的陰謀,林雲也是陰謀之中的一部分。
卻沒有想到,林雲是因為自己的仙體激活而死。
大部分的人仙體激活不會有太大的風險,但林雲先透支了心神,又沒有人護法,竟被自己的火燒死了。
出乎人的意料,卻又合情合理,更讓她這個當娘的,不知所措。
說到底,林雲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感情上講,林玉還是覺得林雲死的太冤了,運氣也太差了。
這一切,或許也跟她的命運有關系吧!
他們三人的命運交織在了一起,林玉心中也是一片亂麻。
林雲救了她的命,是恩人,也是她的愛人,卻多了個殺子之仇,又因為和她的命運糾纏,死劫已如劍在頭頂。
“我要代林雲向你道歉。”
林玉沒有懷疑他說的話,她知道,林雲沒有說謊,雖然他還是沒有說自己的來歷,但林玉相信,這些話都是真的。
“沒必要。”
“有因必有果,若非他做的那些事情,你也不會誤以為自己真是劍宗弟子,我之前還奇怪,為何你記得劍宗都不記得我,原來是這樣……”
林玉看似平靜地說著,身體卻和林雲拉開了一些距離。
這個時候,林雲卻是毫不猶豫地將她抱了回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這個當爹的,也不能跟孩子計較。”
“???”
林玉被林雲的這番話弄得腦瓜子嗡嗡的,什麽,你怎麽就成林雲的爹了?
像林玉這樣猶猶豫豫,內心糾結,林雲知道肯定是行不通的,這時候就要快刀斬亂麻了。
若是任由林玉去想,自己怎麽做是對的,那她就會陷入怪圈裡面,一直都走不出來。
怪他吧?不太合理,不怪他吧?也不合情。
索性, 林雲就不給她思考的機會了。
想那麽多幹嘛?
過去的事情過去算了,活在當下最重要。
“我們都有了夫妻之實,我也算他養父了,那些恩怨,就一筆勾銷了吧,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遇見你,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那我以後就算是承受苦果,我也不會後悔。”
林玉既然道歉,林雲就索性把自己代入了受害者的地位,然後,他趁亂說起了情話。
沒有女人能抵擋情話攻勢,特別是林雲這樣一副雖死不悔的架勢,林玉真的頂不住。
雖然林雲很怕死,但他從未表現出來。
林玉的心被林雲摸透了,趁著林玉腦瓜子還沒怎麽轉過來,林雲輕輕地吻了上去。
這個時候,肢體語言遠遠比言語更有效果。
林玉稍微掙扎了一番,便任由林雲為所欲為了。
也伴隨著深深淺淺的親吻,她心中的憂愁也解開了許多。
是啊,她為什麽要想那麽多呢?
林雲的死,她不該算在林雲的頭上。
如果要怪,就怪命運吧!
從始至終,她的敵人,也只有命運啊!
“玉兒,紫綬仙衣你自己脫一下。”
林玉正在磨礪著自己的劍心,冷不防聽到林雲在耳邊的低語。
林玉:“……”
仙器級的衣服就是容易在這個時候尷尬。
林玉的臉有些燙,還是解開了紫綬仙衣的防禦。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你睡了嗎?”
外面傳來了東方紅月的聲音。
林雲:“……”
師父,你來得可真是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