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军事 > 德川家康 > 第133章

德川家康 第133章

簡繁轉換
作者:山岡莊八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6 20:58:35 来源:搜书1

第二日,風小了一些,雨依然陰鬱地下個不休。天氣也冷了不少,早晨甚至有些寒意。

天剛蒙蒙亮,德姬就起來到外面詢問給自己做警衛的石川太郎左衛門。太郎左衛門似乎一夜沒睡,兩眼紅腫,手持長槍,守衛在門口旁邊的庫房裡。「原來是少夫人,夫人若是外出,一定要小心謹慎,注意安全。」

「太郎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又有什麼人來攻城了?不知少主怎麼樣了,真令人擔心。」

「少夫人,少主他已經不在城裡了。」

石川太郎左衛門還是以為此件事的起因,乃是德姬告了狀,所以,他態度冰冷。

「不在這座城裡?莫非去了濱松,還是其他地方有緊急軍情?」

「這個……對於少夫人的問話,我太郎左沒有接到命令,不知能不能回答。」

「你在說些什麼?從昨晚起,我就覺得城裡有不小的動靜,而且決非一般的事情。今晨人馬喧嘩,很是吵鬧……」

她壓低了聲音,「不會是大人發起事變了吧?」

聽德姬這麼說,太郎左半是反感半是嘲諷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麼說,少夫人對這件事是一無所知了?」

「這麼說,肯定是發生大事了。真讓人著急,太郎左,趕快告訴我!」

「這個……不能講。」太郎左故意綳著臉,賣起關子來,「在下一直以為,發生在少主身上的事情,少夫人定會第一個知道。」

「不,不知道。少主什麼也沒說呀。真急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

太郎左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又歪著腦袋瞅著德姬。德姬狼狽不堪,她那著急的神態里絲毫看不到一點偽裝。莫非她真的不知?

「居然會有這麼荒唐的事……」

「少夫人,少主昨天已經被流放出岡崎,變為浪人了。」

「啊?少主被流放?」

「是,先幽禁在大濱,不久就要他切腹自殺。所以,為了防止騷亂,從昨天晚上起,所有的人馬都參與城裡警備。太郎左因此都得出動,來負責少夫人和其他家眷的安全。」

「太郎左!少主到底是……為何被流放……」

「據說被懷疑夥同築山夫人做武田的內應,不知什麼人把此事詳細報告到安土那邊去了,安土的右府大人大怒,下令要賜死少主。」

太郎左不知不覺把鬱悶全都發泄了出來,然後,不懷好意地偷看德姬有什麼反應。

德姬的嘴唇頓時變得像紙一樣煞白。「父親居然下了這樣的命令……」

「是,託人捎來的信。就是自己的心頭肉,也決不饒恕……這是主公的意思。家中所有人都戀戀不捨,悲痛欲絕。主公特意從濱松帶來了人馬,嚴令防止騷亂,大家都含淚守在城裡。」石川太郎左說著說著,竟然痛恨起少夫人來,他真想把天下最惡毒的語言都拋向她,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務,只得勉強壓下怒火——我現在是領命來保護少夫人安全的……

儘管如此,太郎左仍然用簡慢的語氣跟德姬說話。「昨天晚上,少主打扮成農民的模樣,悄悄從大濱溜了回來……」他終於忍不住,把從神原小平太那裡聽來的、關於信康如何悲慘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少主謀反,這實難讓人相信。別的事情少主不敢爭辯,唯獨這一件,一定要讓主公說句公道話,讓主公相信他的清白。可是,主公依然拒絕了少主,連門都沒讓進。這些都是從小平太那裡聽來的。」

這時候,德姬已經聽不見太郎左在講些什麼了,滿腔的感情如波濤洶湧,甚至連她自己已成為眾矢之的,都顧不上思慮了。她顧不上太郎左,轉過身來,一路狂奔跑回房間。

「菊乃……菊乃,你在哪裡?」

「少夫人,我在這裡呀,菊乃在這裡。」

「快把她們給我叫來,立刻叫到這裡來。」

「叫誰來呀,少夫人?」

「這還用說,兩個女兒!」

菊乃睜大了原本就圓溜溜的眼睛,慌慌張張地離去,不一會兒,把還拿著球玩的兩個女孩子拉了過來。「小姐們來了。」

此時的德姬已經六神無主,目光獃滯。她應了一聲,這才把目光移過來。「菊乃,你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那麼小姐們怎麼辦?」

「讓她們待在那裡吧。」聽到母親的聲音低沉沙啞,兩個女兒都嚇懵了,坐在那裡不敢動彈。

「過來,孩子們。」

「是,到底怎麼了,母親?」

「出大事了,做夢都想不到的大事……」

「大事?什麼大事?」

「你們的父親,被流放為浪人了……唉,你們不會明白。你們父親的身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到底如何是好……你們還不明白,是沒法和你們商量商量的。」

兩個女兒面面相覷,莫名其妙。「母親,可以玩球嗎?」

「不能!」德姬條件反射似的回答,盯著兩個女兒發愣。屋外的天空依然陰沉,雨不像要變小,陰氣籠罩四周。

並排而坐的兩個女兒,長相和信康出奇地相似。這是從德姬九歲起,就與她共同生活的夫君的孩子。夫婦之間雖然時有齟齬,有時甚至爭得不可開交,可是這些,都和她恨鐵不成鋼的急躁大有關係。

人人都如此,就像人們不會感謝自己的手和腳一樣,理所當然存在的東西,當它毋庸置疑地存在時,人們往往會對它牢騷滿腹,或動輒怨天尤人。

而現在,這種存在已經離德姬而去,對於德姬來說,就彷彿是手腳被砍斷一樣,狼狽不堪。現在回想起來,從九歲到二十一歲的這十二年,可說是德姬的一生,信康已經成了她身體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孩子……」德姬又喊了一聲,「即使只為了你們,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他可是你們唯一的父親啊。」

還在玩球的孩子們遭到德姬的一頓訓斥,都紅著臉站在那裡。

「我現在必須去一趟安土,為了你們,必須把你們的父親救回來。」

「母親,安土是什麼地方呀?」

「安土是近江的一個地方,是你們的外祖父所在的城池。把你們的事情跟外祖父說說,他一定會原諒你們的父親的。對,就這麼辦,必須去一下安土……菊乃,菊乃!」

她想讓菊乃把那個做信使的老嬤嬤叫來,去和平岩親吉商量一下,然後就準備動身。還沒等菊乃去叫,老嬤嬤就急匆匆地來到了德姬面前。

「少夫人,主公過來了。」

「啊?是公公……哦,來得正好,我正想去求公公答應我動身呢。先把孩子們帶到一邊去。」

「是,小姐們,和阿婆到那邊去玩,好不好?」

孩子們剛出去,全副武裝的家康就在石川太郎左的陪同下,來到了德姬的房間。跟在後面的大久保平助捧著頭盔,井伊萬千代則扛著大刀。

「啊,公公來了,給公公請安。」

家康背過臉去,大步走上上座,太郎左趕緊取過床幾,家康坐了下來。

「這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啊,德姬。」

「是……是。」

「你大概也聽說了吧,三郎犯了一些事,被我流放出岡崎。」

「哦……關於這件事情,我想向公公提一個請求。」德姬抬起蒼白的臉,慌忙伏在地上,「無論如何,請允許我回一趟安土,我求公公應允。」

家康瞪著眼和太郎左對視了一下,他以為德姬已經感到自身處境危險了。「德姬,你是右府大人唯一的千金,我決不會允許別人動你一根手指頭,你不要胡思亂想,放寬心好了。」

他盡量不表現出不快,用柔和的語調和德姬說話,「關於你的事,右府大人早晚會有安排,在此之前,你就先待在城裡吧。」

「不!」德姬向前挪了一步,「有謠言說,我父親懷疑少主犯下罪孽,可少主是清白的,我作為妻子,最清楚不過了。為了女兒們,我想立刻趕往安土為少主洗冤。」

「你說要為了三郎去安土?」

「是的,我剛才已經想到,這是妻子應盡的義務。無論如何,請公公答應媳婦的請求。」

「哦,是為了三郎……都是我不對,剛才誤會你了。」

「公公,三郎絕不是惡人。雖然脾氣有些暴躁,容易發怒,可是,歪門邪道之事他是絕不會做的。他是孩子們可親的父親,也是德姬在這個世上無可替代的、唯一的丈夫啊。」

家康的眼睛漸漸睜大,眼圈也紅了起來:「德姬。」

「在。」

「那麼,你為什麼在一兩年前,卻沒有感受到這一點呢?」

「說句真話,從聽到少主被流放的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意識到,三郎對我有多重要,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他。」

家康嘩的一聲打開扇子,遮住自己的臉。可以看出,德姬的話里沒有絲毫虛假的成分。真是對人生的可悲嘲諷!家康心中更加難受,他的情感動搖了。

「我求您了,請務必應允我去一趟安土。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還三郎一個清白。」

「德姬……」

「在,公公答應我了嗎?」

「不,我不知道你究竟聽到什麼傳言。但是,這件事並不是右府大人的命令,是我自己的主意。」

「啊?是公公的……」

「對。因此,你就不必去安土了。」

德姬茫然地看著家康,過了一會兒,才發瘋似的磕起頭來。「如果這樣,那麼少主還有救,請您看在媳婦的面子上,饒恕他吧。公公,我求您。說三郎背叛公公,一定是有惡人企圖離間少主和公公的關係。近來,少主每天起早貪黑,兢兢業業,發奮練功,一刻不閑,他的勤勉,作為妻子的德姬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家康看不下去了,把臉背了過去,剛好看見兩個孫女目不轉睛地盯著忘在房間里的球。

「公公,您肯定不會特別憎恨少主吧,三郎他決不會背叛您,他沒有一天不是按照您的囑託去做的,看在他對您的孝心的份上……不,您就可憐可憐我們母女,赦免了他吧,不要流放,我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

家康看著德姬一個勁兒哀求的樣子,說不出話來,他開始覺得,人是可悲的。來此之前,自己不得不誅殺親生兒子的悲痛,也不是沒想過要說給行事輕率的兒媳婦聽聽,可是現在,這種想法已經像晨霧一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輕率的人決非德姬一個……

無論是信康還是自己、築山夫人,還是信長,只要是一個人,就會不斷地在錯誤和悔恨之間痛苦地掙扎,這就是人世的悲哀。

「公公,我求您了,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就饒了三郎……」

家康用力地點點頭,站了起來。「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德姬,我也不能草草處理,為父也是一邊往肚子里咽苦水,一邊處置他啊!」

他在心裡斥責著自己的軟弱,又說道:「人生來都有自己的命,這種命運誰也改變不了。如果三郎能夠超越他的命運……」說到這裡,家康也覺得自己很是狼狽。他突然意識到剛才一番話,不知會讓人產生多大的誤解。「總之,莫要鑽牛角尖,也休要吵鬧。我現在得去西尾城了。」

德姬盯著家康,仔細地體味著他的話,想努力從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家康又一次無意中向德姬點了點頭,走到門廊邊:「太郎左……」

「在。」

「今天我多虧見了德姬。看來,三郎還沒有遭到妻子的厭棄啊。」

「是啊,剛才聽了少夫人的肺腑之言,我也不禁落淚。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

「那麼,剩下的事就託付你了,千萬不要出錯。」

家康在雨中向西尾城行進。西尾城是德川家的老臣酒井雅樂助正家的居城,家康打算到那裡后,再慎重考慮岡崎和大濱之事,要將事情處理得滴水不漏,有條不紊。

家康帶了兩百名隨從,再加上三十支火槍,威武的隊列在通往西尾的大路上前進,這種情形,令他回憶起六歲時悲傷的童年來。那時,他乘坐轎子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過著不知何時才能回家的顛沛流離的人質生活。而今天,他心裡藏著處決兒子的決策,走在同一條路上——先加固西尾的城牆,再命令大濱的信康切腹……

「公公——」

家康好像突然聽到德姬在附近呼喊著他,不禁勒住韁繩停了下來。當然,德姬不在附近,這是他的幻聽,可是,不知為何,這在他心中敲響了警鐘——就連媳婦德姬都那麼悲傷。

如果大濱的圍牆有一個缺口,會不會有某一位家臣把信康帶到某個地方去呢?家康為產生這樣的想象而深感恥辱。真是優柔寡斷……他一邊在心裡斥責著自己,一邊催馬向前。可是,這想法竟然揮之不去,一直縈繞在心頭。

家康在西尾城滯留了九天。不,與其說是滯留,倒不如說是滯陣更合適。這九天他是在軍中度過的,連戰服都沒有脫,一直帶領著火槍隊四處巡邏。

雖然連綿不斷的雨到了第七天下午,終於停了,可是,當晚卻令家康極度心慌和焦慮。從那以後,再也無人來為信康求情。大概是由於家康給所有人留下這樣一個印象——他已經鐵了心,再怎麼求情也不會改變主意了。此間,送給信長的處理信康之意見的答覆函也來了,內容如下:「既然連父親、家臣都拋棄了他,那麼,無論就是孰非,均著家康之意處理即可。」

這些都在預料之中,因此,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這一天,家康把信使小栗大六叫來。他裝作毫不在意地問道:「三郎怎麼樣了?」

小栗大六每天都往返於大濱和西尾之間,向家康彙報信康的詳情。「還是老樣子,每天都在房裡閉門思過,一步也不肯出來。」

「哦。」家康嘆了口氣。

對於自己的命令,信康都在嚴格地遵守。如此一來,應該可以安心一陣子了,可是,家康反而覺得更不踏實。會不會有個聰明人察覺埋藏在家康心中的秘密,把信康帶到某個地方去呢?

大濱位於海邊,雖說陸地上的守衛非常嚴,可是,如果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在夜色的掩護下,駕一葉小舟悄悄地過去把信康救走,那麼切腹的命令豈不一句空話?

在此期間,如信長理解了德姬悲傷的心情,信康或許就不用死了。

不,不該這樣想,明天就讓他切腹!

家康幾天來一直陷於悲傷、迷惘和焦慮。

綿綿秋雨終於停了,晴朗的天空碧藍如洗。連日來煩瑣的事務讓家康身心俱疲,至今還覺得生氣。

不要再拖了,今晚必須下決心……這天晚上,頭頂著星空,家康在城裡踱來踱去,思量著究竟如何處理信康,竟一直踱了半刻之久。可是,一旦信念動搖,便決斷難下,決斷不下則無眠,於是,只好睜著眼睛熬到天亮。結果,天亮以後,他竟然有了另一種決斷:把信康轉移到遠州的堀江。

在大濱,家康的命令太有威懾力,無人敢反抗。如果把信康轉移到濱名湖的堀江,就會有人洞悉家康的心思,駕一條小舟營救。其中一人應該是一開始就和此事有牽連的酒井忠次,另一則是和忠次一起從安土回來的大久保忠世。這二人都有和信康年齡相仿的孩子。他們一定會想,主公為何會把信康轉移到堀江,自然會察覺家康身為父親的良苦用心。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把信康放在大濱不妥,明天是初九,把他轉移至遠州的堀江。你去安排一下。」家康把松平家忠叫來吩咐完畢后,才發現天已大亮。

天正七年八月初九,信康被轉移至濱名湖東北岸的堀江城。

這天,接到父親讓他離開大濱的命令,信康很奇怪,一人自言自語:「父親也用不著對我如此小心,我又不會逃跑,真是的!」信康以為,大濱距離岡崎較近,把自己囚禁在這裡,萬一有人發生騷亂,有可能劫走他。所以,父親就把他轉移到離居城較近的堀江,這樣安全一些。「親吉,你去跟父親說,讓他老人家放心好了,三郎決不會怨恨父親。」

天高雲淡。信康鑽進囚車的時候,使勁地踮著腳,沖著親吉微笑:「親吉,今後恐再也見不著你了。」

親吉轉過臉去,弓著腰,說不出話來。

「父親就託付給你了,願他老人家健康平安。」

隨信康一起去的有五個下人,路上押解的全都是家康從濱松帶來的親兵。家康出了西尾城,戀戀不捨地望著他們離去,然後返回岡崎。

當天晚上,家康翻來覆去睡不實,在夢裡,飽迷迷糊糊地聽到船兒劃過湖水的聲音,夢見酒井忠次的家臣們從吉田城出發,前去營救信康。

「後果由我承擔,總之,快去營救三郎,否則,我何顏見江東父老!」只見忠次站在船頭,對著兵丁們大聲喊叫。一睜眼,天已經亮了,枕頭也早巳被汗水浸透。

家康起了床,和平常一樣,等待著堀江來的消息。難道信康半路上被什麼人劫走了?莫不是忠次的手下坐船去營救了?家康總覺得今天肯定會有什麼消息,他心裡一直忐忑不安。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初九的晚上沒有消息,初十晚上也沒有發生任何奇迹,送來的消息說,信康還是和在大濱時一樣,一人在室內思過,安靜地讀書。

到了十二日,家康實在等不及了,就把大久保忠鄰叫來。忠鄰是忠世的兒子。

「馬上到你父親那裡去一趟,告訴他,讓他把堀江的三郎接到二俁城去。我也馬上回濱松。千萬要謹慎,不得發生任何閃失。」當說到「不得發生任何閃失」一句的時候,家康不禁加重了語氣。居然不得不讓家臣們猜謎語,多麼愚蠢的父親!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他想起來就覺得難受。

「遵命!小人立刻前往二俁城,把主公的意思傳達給父親。」忠鄰血氣方剛,激動得臉色發紅,二話沒說就去了。

「一切全靠你了。」

接著,家康也整合人馬,從岡崎返回濱松。然而,他心裡比剛來時還難受,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忠世,只有你才能解開我的謎語,因此,才打發忠鄰到你那兒去……家康剛一回到濱松,就迎來了信長的使者。雖然使者在問事情怎麼樣了,信康反省得怎樣之類的話,可實際上是督促家康趕緊處置信康。

「三郎已經被我轉移到二俁城。由於擔心把他放在岡崎,會有人對無辜的酒井忠次心生怨恨,發動暴亂,為防萬一,就把他轉移了。至於築山,我想先把她叫到濱松,親自查明真相后,再嚴加懲處。」家康心想,築山就用不著斬首了吧,於是,故意作出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麼說來,築山夫人還和以前一樣,待在岡崎?」

「是。但已將她打入囚籠,她的宅院成了牢獄,這些都是在濱松的牢獄成之前的臨時措施,等這邊建成之後,再把她押過來。」

就這樣把信長的使者打發回了安土。可是事到如今,家康已經被趕進了死胡同,到了不得不當機立斷的地步了。

「信康還是老樣子嗎?」家康不斷派人去二俁城,詢問信康的情況。二俁城地處敵我雙方領地交界之處,如果從那裡逃出,藏進山區的話,德川方面就鞭長莫及了。信康這個傻貨,怎不知救自己一命!

家康心急如焚地等待著奇迹的發生,不覺已到了八月下旬。八月二十四,築山夫人的臨時住所在濱松的西北角建起來了。

「築山夫人神志錯亂,已經瘋了。」聽到這樣的話,家康心裡想,只要能保全她的性命就不錯了。

二十六日,家康派使者去岡崎。「把築山護送回濱松,築山是重要人犯,路上容不得半點馬虎,岡崎那邊要特別安排野中五郎重政、岡本平左衛門時仲、石川太郎左衛門義房等人護衛。」這次派去的使者仍然是小栗大六。大六走後,家康突然覺得頭暈眼花,渾身發冷。

時光飛逝,轉眼已進入了深秋。天氣明顯轉涼,早晚的空氣冷得厲害。

大概是感冒了,家康躺在床上,只覺得全身酸痛,像散了架似的。看來是疲勞過度啊……曾經不知疾病為何物的家康,也由於此事而有些支撐不住了。

西鄉局阿愛寸步不離地在枕邊侍奉。家康一睡著,就不時大聲說夢話。「三郎,快過來,跟在我後邊。」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說道:「都是我不好……沒有把你放在我的身邊,都是我的過錯……爺爺,奶奶,原諒我吧。」他一邊說著夢話,一邊嗚嗚地哭泣。

他夢中都流了那麼多的眼淚,西鄉局在一邊默默地給他擦拭淚水。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