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這些人都沒了,一個都不剩,杜蘭內心無比的憤恨。
因此他把維克特,科瑞茲·維瑞克斯和黑心陰謀團都恨上了,在被俘虜後就一直想要向索什揚表忠心,希望對方能夠接納自己,可索什揚臉都不露,直到這次帶來了真火試煉的消息。
杜蘭是一個很乾脆的人,說乾就第一個乾,這場九死一生的試煉在他並不長的生命中隻算是一次小小的考驗,他經歷過的生死危機很多都比這個風險高。
儀式不複雜,焚香沐浴後,他們將隻穿著一件白色長袍,握著自己的魂石,登上已經被阿蘇焉真火籠罩的神廟階梯,直到來到最高處,索什揚與阿蘇焉聖杯就在那裡,成功者將會得到阿蘇焉的賜福,這是已經消失了上萬年的力量。
但杜蘭第一次看到那巨大的金字塔聖廟時,也為它的恢弘而震撼,這讓數千人攀登似乎完全不成問題,而更讓他震撼的是那站在百米之外都逼人的熱量,每一級階梯上都燃燒著白金色的火焰,就連半透明的金字塔內部都在熊熊燃燒,高溫扭曲了光線,他們除了一片白光幾乎看不清階梯上面是什麽
當人員到齊後,晦澀的咒語從馬戴爾的靈骨軀殼中誦出,隨後一股旋轉的風息在短暫包裹住所有參與者後消散,卻保留著那隱晦的氣息,為接下來的儀式做準備。
“讚頌原初鳳凰,讚頌阿蘇焉,它從未隕落,它將在爾等軀殼中重生!”
“讚頌阿蘇焉讚頌阿蘇焉.”
杜蘭在過去從未對他們種族的舊神有過一丁點興趣,但現在他卻必須不停的叨念他們昔日父神的名諱來保佑自己,這讓他內心感覺有點滑稽,但馬上又將其排除,這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攀登吧!”
在馬戴爾的一聲令下,六千名候選者從金字塔的四個方向開始攀登,杜蘭也是第一個踏上第一級階梯的人,他早已習慣了凡事爭先。
灌輸了靈能與事先服下的藥水起了作用,在他周圍開始滿是蒸騰的熱浪時,杜蘭僅僅是感覺到微微發熱,有如被春日的太陽照拂。
但隨著他逐漸攀升,不到百余級時,周圍已經是烈火叢生,並感覺如同烈陽蒸著自己毛發與肌膚。
原本還能看到周圍的攀登者,而到此時他周圍已經什麽都看不到,整個人都被烈焰包裹。
可他知道不能停下,緊咬著牙關,用**的雙足踩在滾燙的階梯上,他的眼睛已經被閃亮的白焰刺激的無法張開,舌尖開始伸出血味,鼻腔像是著火了一樣,聽覺也幾乎喪失,不過毛發和長袍倒是沒有被燎燒,但感覺上的熱已經開始轉變成炙燙。
又走了不知道多少級階梯,滾燙的熱幾乎將杜蘭蒸得昏厥,他感覺自己仿佛自己墜入了巨大的爐鼎,被沸水與灼鐵煮著全身。
究竟還有多遠?
還有多遠
意識中,一條鞭子猛擊在他的頭側,將瘦弱的他打倒在地滿頭鮮血,恐懼猛拽著他的心臟。
監工居高臨下的獰笑著注視著他,遠方那正在修建的高塔就好像無數尖刺叢中還未成長的一根,幾隻手扶起了他,都是同樣恐懼又絕望的臉,他抹去額頭的鮮血,繼續推著眼前巨大的籠子,裡面都是即將被用作材料的屍骸,許多人在不久前還和他說話,進食。
混亂突然降臨,他們的領主需要新的戰士,奴隸們得到了機會——
她就站在他面對,而他手中刀刺進了對方胸膛裡,當漆黑的血液從她蒼白皮膚上淌落時,她的雙眼閃閃發光。
許多黑暗的日子,在冰冷的只能被稱之為窩的小屋裡,只有她給予他一絲溫暖,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姐妹,愛人。亦或者.
別的什麽,但與對方相擁而眠的時間,是他唯一能夠安心的時刻.
她倒下了,隨後響起的還有笑聲,放肆的笑聲,然後在命令下,他像是木偶一樣跪了下來,剖開她的身軀,取出她的心臟。
這一刻,他靈魂本質如深淵般洞開,揭示了等待他的厄運。
死亡,詛咒,饑渴終有一日會吞噬他,從內部焚毀他——
隨著回憶而來的是一股縈繞不去的不安感,甚至比折磨他一生的精神饑餓還要糟糕,它就像他心中的一千把匕首,一千把鋒利的刀刃在切割他的思想,一千件卑鄙的行徑映射在每一把閃亮的刀刃上。
絕望,憎恨,憤怒,**
當他的生命從靈魂傷口流出時,所有這些都被衝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劇烈的疼痛。
還有
內疚。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但他永遠忘記不了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女人,那是他靈魂上最深刻的一道傷疤,現在被無情的撕開。
杜蘭努力的睜開眼,但白色明亮的光線使他失明,痛苦太多了,他甚至有些迷失。
沒有饑餓,沒有恐懼,他就什麽都不是。
他不想被抹殺,就像破碎的網一樣,他越掙扎,網就越緊。
這一刻他發現了真相,除了戰爭、仇恨和痛苦,還可以有更多.
貴族們在宴會上哄堂大笑,和他們有著一樣特征的奴隸卻在死亡中翻滾,科摩羅中死亡最多的並不是其他種族的奴隸,而是艾達自己。
那不是什麽避難所,是無數艾達屍骸堆積起來的魔窟!
他感到悲哀,悲哀是如此之深,足以淹沒整個世界,這時他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名字都沒有的女奴隸而感到內疚,知道為什麽饑餓永遠無法用鮮血來滿足,為什麽痛苦永遠無法消除詛咒的刺痛。
杜蘭領悟了,他意識到荼毒科摩羅的正是科摩羅自身,陰謀團將它推向了詛咒之道,他第一次對那些惡行和罪人感到了憤怒,他並沒有失去清白,因為他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定罪。
意識到這點,他猛地站起身,放聲嘶吼——
“維克特!陰謀團!我一定要毀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