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索什揚考慮到農業世界人口眾多,一下撤離這麽多人,他們肯定因為都是匆忙離開家園,沒準備什麽吃喝,首先就得解決吃喝問題,索什揚就讓王庭提前在這些商船裡準備了不少食物,主要是各類谷物。
果然事情如他預料的那般,根據在軌道上搜救出的和原本撤出的運輸船統計,這次慟哭者大概救出了兩千九百多萬人,雖然沒有設想的那麽多,但依舊是需要大量口糧,這次準備的食物馬上就派上用場。
結果那些教士們一到船上,馬上就建立起了原有的秩序,甚至還成立了一支什麽護法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艾達發放的食物全部燒掉或者扔進虛空,並且臨時制定了“教法”——任何膽敢私藏異形物品的,一經發現,立刻死刑,家人連坐。
“異形太惡毒了,竟然給那些泥腿子發糧食!它們想要用這種方式摧毀神皇的信仰!決不能讓它們得逞!”
這是某個德高望重的主教在宗教會議中的原話,被隱藏的艾達密探聽到後直接匯報給了索什揚,當時氣得他真想把這群狗玩意全部剁了——他們倒是喊得凶,但每個教士的食品配額都是平民的兩倍,主教更是能夠與艦長等人共餐,喝著葡萄酒吃著蟻牛肉。
除此之外,教士們還不斷宣傳,艾達在食物裡投了毒,吃了一口不認神皇,吃了兩口不認爹娘,吃了三口就立刻變成比機仆更不堪的奴隸,還編造什麽艾達偷偷摘取兒童器官製造武器之類的離譜傳聞,並且還組建了許多臨時宗教法庭,專門審查那些“疑似”接觸過艾達的平民,隨意的執行死刑和火刑,試圖用恐懼控制住所有人。
短短幾十個小時,他們就從泰倫利爪下瑟瑟發抖的獵物變成了殘酷的宗教劊子手,數以萬計的人被處決或執行斬斷手腳的肉刑。
當看到虛空中被拋灑出的無數口糧,索什揚真的非常憤怒,也非常悲傷,因為這不僅僅代表著浪費,也代表有很多人在商船隊航行到最近帝國世界前會餓死,船上那點物資是無論如何不夠這麽多人使用的。
而艾達們對此私下裡也議論紛紛,幾乎所有艾達都認為這些宗教入腦的猿猴根本不值得救。
可索什揚能有什麽辦法呢?
慟哭者都不管,他能管嗎?這也是他有時候覺得慟哭者太過於說輕點就是沒有手段,說重點就是天真,他們一心救人,卻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在真正的害人,他們努力的對抗異形,卻對另外一些同樣殺人無數的事視若罔聞。
也可能巴達布戰爭帶來的陰影太大了,使得慟哭者完全不敢對抗帝國的機構。
這種情況下索什揚也有些心煩了,而且更讓他心煩的還有來自先知們的報告,他們感知到人類的艦船中有微弱的靈能信號,這也就代表一件事——
慟哭者們拯救出來的不只是帝國平民,還有隱藏在其中的基因竊取者。
想到慟哭者們流血卻救出來這麽些玩意,索什揚真是一萬個惡心,沒辦法還得替帝國收拾殘局,讓禁軍們直接進到船上抓人,艾達們對泰倫的靈能敏感此時發揮了作用,那些基因竊取者基本無所遁形,可帝國人不了解這些,艾達的“特別抓捕行動”被教士們無限放大,進一步加深了帝國居民們對自己救命者的敵視,鳳凰禁軍們抓人的過程中雖然他們不敢動手,但不停躲在暗處叫罵,還用油漆在牆壁上繪製大量侮辱性的圖案。
如果不是索什揚壓著,杜蘭他們可能就已經把幾條船的人都殺光了,可即便如此克制,慟哭者依舊對此表達了抗議,聲稱“艦船也是帝國的領土,神聖不可侵犯”,並且還派人到了船上,直到杜蘭給他們解釋並親自展示了那些基因竊取者後,慟哭者們才意識到發生什麽。
索什揚已經沒有心力再去處理這種狗屁倒灶的事了,在班達拉姆那了解到馬拉金已經基本無恙後,就通知慟哭者們準備接人。
不過在看馬拉金的情況時,班達拉姆卻告訴了索什揚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父親,他的血液中流淌著一種黑暗力量。”
“黑暗力量?”
看著渾身**躺漂浮在水晶懸液裡,雙眼緊閉似乎還在沉睡,但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傷痕馬拉金,索什揚皺起眉頭轉身身邊穿著青色連衣裙的人形化的班達拉姆,她現在只剩額頭和手背以及分節的尾巴還帶有泰倫的幾丁質特征,其他方面已經完全是一副艾達孩童的模樣,而且還是女性,按照維羅妮卡的說法,它原本沒有性別但因為長期身處於女性的環境中,尤其是維羅妮卡的影響,潛移默化下還是把自己塑造成了女性。
“是指什麽?混沌力量,還是.不可能是混沌吧。”
班達拉姆搖搖頭。
“不是至上天的邪力,或者說不是我知道的那些,從形態上說近似於一種咒力。”
“咒力?”
班達拉姆作為一個精神集合體,她的學習能力幾乎等同於數據傳輸,王庭搜集和積攢的龐大典籍和資料她很早就了然於胸了,因此維羅妮卡堅持讓索什揚帶上她,並不是要讓她出力作戰,而是讓她用知識儲備解決索什揚可能遇到的問題。
“這是至上天之中較為原始和純粹的力量,古老者們便主要使用咒力,它具有很強的可塑性,與至上天的形成或有關聯,但因為太過神秘和古老,加之毀滅諸神的誕生汙染了至上天,這種力量已經難以追尋和調查,但可能竄變魔君的水晶領域之中還藏有這種原始的力量。”
索什揚皺起眉頭,這些概念太複雜且難以理解了,而且班達拉姆說得很寬泛,他思考片刻後說道:
“難道這就是困擾聖血天使一系的黑色狂怒?”
看到班達拉姆有些困惑的小表情,索什揚遂將黑怒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我曾經幫助撕肉者們解決過他們的黑色狂怒,但沒過多久,那些恢復的戰士在戰鬥中又陷入到更深的黑怒之中,而且更為瘋狂且難以自拔,因此我就不敢再替他們處理這種事了,你這樣一說,我感覺如果真的什麽咒力,那是否代表著有一個源頭,或者說施咒者?”
突然,班達拉姆舉起手豎起拇指。
“父親,您真厲害,我確實沒想到施咒者這種可能,自從古老者遠去後,即便古代帝國也鮮少有能夠掌握咒力者,根據神話記載只有數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阿蘇焉大主祭掌握過這種力量,但在大隕落四百萬年前就不再有這樣的傳說了”
沉默的索什揚忽然想到什麽,臉色微微一變,但最終還是搖搖頭。
“算了,這不是我能管的事了,那現在黑怒對他有什麽額外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