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 第四百九十一章 蛋和鬼

他盯著眼前的巨蛋，伴隨著那殼中的雲霧變化，密思日的眼中似乎能看到星河的運轉，能看到宇宙的咆哮，看到無數偉大的隱秘。

密思日呢喃著說道:“神真的會降臨嗎?祂……真的會將目光投向渺小的我們嗎?”

他的腦海中似乎閃過了自己從小到大一幕幕的記憶。

雪山妖國之所以能延續下來，便是因為大漢朝廷一直以來都沒有派出足夠強大的力量來進行圍剿。

而之所以沒有這麽做，便是因為這連綿的雪山對他們來說屬於徹底的苦寒之地，根本就不適合開發。

就算打下來了，也只會損兵折將，根本沒什麽利益，想要在這種群山裡維持統治只會不斷虧錢。

這種朝廷都懶得打下來的環境裡，就算是妖怪們自然也過得很不好。

除了少數的貴族以外，大部分妖怪每天都在生死線上掙扎。

密思日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雪山中的日子很苦，寒冷和饑餓每天都在殺死族內的妖怪。

為了活下去，他們只能弱肉強食，不斷淘汰掉族中弱小的妖怪。

為了獲得食物過冬，他們每年都要穿越玄寂山，在鎮魔司和朝廷大軍的圍追堵截下，搶奪人類的糧食。

每年都有妖怪想要逃離雪山，前往富饒的人類世界生活。

但一直以來，大漢朝廷就像是一座大山般壓在了他們的頭上。

這座大山死死封住了他們的發展的道路，更是鎖死了他們的數目上限，使得他們只能在雪山之中苟延殘喘。

艱苦而又絕望的環境中，有很多妖怪也將希望寄托在信仰之上。

像是這兩百年來在蜀州流傳較廣的劫教、佛教，在妖國之內都有信徒。

神靈似乎就是他們唯一能想到的，足以帶他們脫離這片困境的力量了。

妖僧密思日原本便是佛教的信仰者，但是佛陀並沒有給他帶來希望，真正讓他看見希望的……是皇天上神。

密思日心中喃喃道:‘一代一代……一代一代的妖怪死在了這片苦寒之地上。’

‘為了我們的後代不再過這樣的日子，我需要神靈的力量。’

釋的聲音繼續在他的心中響起:“人也好，妖也好，在這廣闊的宇宙中的確都好似蟲豸般渺小，將自己的偶像崇拜自說自話地投射向一些宇宙中的偉大之上。”

“你們無能、短視且無足輕重，祂對你們的存在毫不關心。”

伴隨著釋的聲音在密思日的心頭不斷閃過，這名妖族武神的目光越發迷惘起來。

“然而在不久的將來，祂終將會回來，並開辟出一番關於現世的恐怖景象，過去、現在、未來都將回歸祂的懷抱。”

“已誕生的終將毀滅，已毀滅的終將重生。”

“可憎之物在深淵中等待著從永恆的夢境中蘇醒，衰亡蔓延於人類那岌岌可危的帝國，你所等待的那一刻終將到來……”

密思日走到了巨蛋的面前，嘴角微微扯動，似乎露出了微笑:“我明白了，我會讓張心晦和李妖鳳來進行喂養，魔染和符水……我將靜候祂的歸來。”

‘釋’的聲音沒有再次傳來，似乎已經斷開了和密思日之間的聯系。

密思日伸手撫摸著眼前的‘蛋’，眼中逐漸閃過癡迷之色。

“神啊……你真的不愛你的造物嗎?”

……

靈州，天宇館內。

原本被楚齊光搬入佛界的大樓已經被搬了回來。

天宇樓內，雙方就未來的合作再次展開進一步會談。

會議指出，天宇學派在此後與楚齊光達成了戰略合作關系，雙方強調要不折不扣抓好雙邊關系發展，進一步強化協同配合，壓實天宇學派支援的責任，確保按時高質量完成支援任務。

楚齊光強調，他將高度重視和天宇學派間的深厚友誼，全面推動雙方的互助意識、加強武道交流、健全保健體系、實現規范發展，切實保護每一位武神的主體權益。

斐義表示，楚齊光和雲陽商會是天宇學派的老朋友、好朋友，如今天天都能感受到靈州日新月異的變化，他將繼續為雙方的友好做出努力，在互利基礎上深化友誼、增進互信、擴大合作……

隨著楚齊光和天宇學派這些武神達成了共識，以他和斐義還有另外四名老武神……一共六位入道強者在靈州結成了恐怖的利益共同體。

而在會議的第二天，本著雙方交流武道的意願，楚齊光也被邀請前往天宇學派的一處禁地，觀摩他們的入道正法《烈火梨花槍》。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杆兩米多長，通體布滿了火焰花紋的長槍。

槍身非鐵非銀，似乎並非是任何金屬材質，而是某種妖獸的骨頭。

楚齊光的求道者眼眸中傳來一行行字跡。

“最初被稱為九陽重生法的武道正法。”

“是聖皇‘跡’傳授給將領們的神秘武功。”

“據說九陽重生法中蘊含著鳳凰的奧秘。”

“最後的鳳凰為了聖皇的心願燃盡了自己的血，卻再也沒能重生。”

一旁的刺日武神說道:“我派的《烈火梨花槍》傳自七百年前，當時正值大夏王朝統治中原，武功道術前所未有的繁榮。”

“據說有一名武神從前漢的遺跡中找到了這口長槍，從中領悟出了《烈火梨花槍》的武道。”

楚齊光看著眼前的長槍，伸手觸摸著槍體，能夠感覺到其上傳來一股股熱流。

甚至還有好似心跳一般的顫動，就好像這口長槍仍舊活著一般。

楚齊光開口說道:“這口槍能不能讓我帶回去參悟幾天?我可以將《須彌山王經》留在此處，作為交換。”

“這樣……交換?”

幾名武神面面相覷，他們可從沒遇到過這種要把天宇學派的寶物帶出去的情況。

他們原本以為的交流，就是當面拿出來相互交流交流，沒想到還要帶出去。

一想到對方要將《烈火梨花槍》帶出去把玩幾天，幾名老武神都覺得怪怪的。

最後還是刺日武神拍板，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將《烈火梨花槍》借給楚齊光幾天。

於是將《須彌山王經》留在了天宇館之後，楚齊光便一手拿著《烈火梨花槍》，一手牽著雷玉書，消失在了佛界的大門之中。

在一片黑暗的佛界之中，楚齊光卻能看到手中長槍正散發出淡淡的微光，就好像是槍體的內部有火焰在燃燒。

而在楚齊光的身旁，正牽著楚齊光手的雷玉書盯著這杆長槍，眼中不時浮現出好奇之色。

楚齊光倒是還記得喬智跟他講過，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那雷玉書應該是投入天宇學派，最後以這《烈火梨花槍》成就入道武神的。

他好奇問道:“你想練這個嗎?”

雷玉書崇拜地看著楚齊光，搖頭說道:“我想修煉老師你的《須彌山王經》。”

……

回到妖隱村之後，楚齊光便再次找到魔貓，打算從虛空中獲得新的技術。

只見他一手拿著《烈火梨花槍》，一手撫摸著魔貓的腦袋。

伴隨著《烈火梨花槍》的知識不斷流出，一股股魔染直接湧入了魔貓的體內。

眼前的魔貓渾身上下變出無數的肉刺、眼睛、嘴巴……

而楚齊光的雙眼也已經化為了漆黑一片。

他的意識突破了肉身的限制，來到了一處黑暗的未知地帶。

仍舊是和前幾次一模一樣的經歷，直到最後關於《烈火梨花槍》的信息在楚齊光耳畔響徹了起來。

“吾皇知人善任、仁厚節儉、休息養民、從諫如流、勵精圖治、任賢革新……不論武功、道術，都是驚才絕豔，萬年難有……”

楚齊光微微一愣，下一刻就反應了過來:‘這他喵的，是在拍馬屁吧?這人錄入信息的時候，難道皇帝就在身旁?’

這還是楚齊光第一次在虛空信息中聽到這麽多馬屁話的。

聽了一段後，對方終於說起了正事。

“《九陽重生法》乃是吾皇所創之武道正法。”

“蘊含氣血流轉、陰陽化生之奧秘。”

“以此法為根基開創出的噬血術，能以氣血互噬為動力，推動肉身。”

“再配合天師教的不死神藥，必定可以造出真正無敵於天下的不死大軍，屆時我大漢必能橫掃宇內、氣吞八荒。”

“再次留下記錄，以供後世評說……”

楚齊光揣摩著這份信息留下來的話語，心中暗道:‘不死大軍?’

他之前倒是從典籍上看到關於前漢的不死傳說，都是在說聖皇‘跡’因為追求不死而引發了災難。

但從這份信息上來看，這位聖皇似乎不只是在追求自身的不死，還是想要打造出一隻不死不滅的無敵大軍。

‘而且和《伏妖刀》那時候聽到的信息感覺不同，這一次說話的人完全感覺不出頹喪。’

楚齊光還記得上一次聽取《伏妖刀》的信息時，那聲音裡充滿了一種不甘、憤恨和頹廢，還說四大經書只收集了兩本，仍舊沒有逆天改命。

而眼前這《烈火梨花槍》的信息之中，卻是對未來充滿信心。

‘看樣子《烈火梨花槍》的錄入，還要在《伏妖刀》之前。’

接下來一種名為‘噬血術’的技術在楚齊光的腦海中來回翻湧，深深地刻入到了他的記憶力。

大量的信息就這麽不斷灌入了他的腦海中，當楚齊光回過神來的時候，意識已經回到了妖隱村。

他回想著這次的收獲，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這門叫做‘噬血術’的技術，能夠通過氣血的相互吞噬產生更加強大的推動力。

‘如果用在自己身上的話，那就僅僅是一門爆發的法門而已。’

‘但如果能用在氣血機上的話，就能大大提高效率和持久了。’

想到這裡，楚齊光來到血池之前，隨手招出了一台浸泡在其中的種田者。

伴隨著他將噬血書施展在了這台種田者的身上，一種轟鳴和震蕩的聲音從種田者體內傳來。

楚齊光仔細觀察了一下，就發現種田者除了原本的氣血推動之外，多了一種氣血互噬的模式。

在這種模式下，隨著氣血互噬，這台種田者體內的氣血數量在減少。

但是種田者的力量卻是隨著這種減少而源源不絕地湧出來，甚至出力已經足以比擬第二境的武者。

於是接下來楚齊光乾脆在大量種田者、勞動者還有氣血機，甚至是魔佛的身上依次施展了噬血術，接著就將具體的功能開發交給工坊去安排了。

‘幫手拉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我也該努力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了。’

楚齊光算算如今拉到的鍾山峨、朱諾、斐義還有天宇學派的四位老武神，人數上應該是夠用了。

接下來在大戰開始之前，他決定將個人的主要精力放在實力的提升上。

楚齊光目前提升實力的兩條路線一方面是武道，另一方面就是道術。

武道主要靠的是他自己的勤學苦練。

而道術則是通過對《萬鬼錄》的參悟，需要的是他去超度各種不同的鬼類。

超度鬼類首先就需要找到鬼，這方面他一直都在手下各大勢力收集消息。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他便正好借著和天宇學派交流的機會，打算博采眾長，多兼修幾門武功，試試看繼續提升自己的武道境界。

……

永安18年，十一月中旬。

天地之間一片蕭瑟。

秋風掃過，落葉紛紛，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落在地上。

轉眼之間，靈州已經進入了深秋。

而此刻的天宇館中， 楚齊光手裡拿著一疊秘籍，搖頭感歎道:“看樣子這就是武道的瓶頸了。”

這半多月來，楚齊光試著修煉了好幾門天宇學派的武功，甚至動用了幾次愚之環的恩賜來強行提升、融合武功。

雖然有些進步，不論是體能、氣血、力量、爆發……各種素質都有所提升。

但比起他以前的提升慢上了太多了。

他轉過頭看了看自己背後八道扭曲的光環，就感覺到自己的武道實力似乎就這麽卡在了8環上，無論他如何努力提升，都難以越過8環的這個上限。

‘如果8環就是入道武神的上限的話，那想要突破這個限制，也許就需要參悟下一步的秘籍。’

‘比如我的《須彌山王經》就需要繼續去參悟《龍象大自在力》。’

‘又或者……直接轉修道術，在《萬鬼錄》上獲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