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 第九十章 愚蠢和帳本

楚齊光讓騙子交代了自己行騙的過程，又從對方身上榨了十兩銀子出來，看著對方不斷求饒的模樣，一臉失望地問道:“你就沒什麽靠山?大哥?師傅嗎?”

“沒……沒……沒有……”騙子哭喪著臉說道:“這位公子爺，我身上所有的銀子也都交給你了，真的什麽東西都沒有了。”

“那就立下字據吧，你還欠了我一千兩銀子。”楚齊光看著對方不從，好心好意地勸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怎麽知道你以後不能報復回來?我這個借據就是讓你以後有個目標。”

但楚齊光搞定了騙子，孫婆婆竟還是不相信大師是騙子，隻怨楚齊光逼著大師認錯，哭喊著求楚齊光放了大師，把楚齊光都給氣笑了。

他知道有些人迷信了以後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也不願意承認自己信錯了，這孫婆婆顯然就是這種人。

孫婆婆的哭喊聲中，訴說著自從孫兒出生後的8年來，她為了讓自己的孫兒身體好點，白天給人做飯、漿洗衣服，晚上接一些縫縫補補的活來補貼家用，辛辛苦苦賺了這麽些年的銀子，大半都送去了道觀裡祈福，指望著道尊保佑孫兒身體能好上一點。

按孫婆婆的說法，是她這些年來的堅持和虔誠感動了玄元道尊，所以兩年前來到青陽道觀的青靈道人經常開一些丹藥來為孫賢調理身體。

可最近幾個月青靈道人時不時便外出調查屍變案，一直沒有再繼續幫孫賢調養身體。

聽著孫婆婆故事的楚齊光心中想到雖然天師教已經非常毒瘤，盤剝百姓無度，但是相比之下，其他各色邪教、騙子更沒有下限。但究其原因，仍舊是因為大漢朝現在這樣靠宗教來抵抗入魔的狀態，這個原因楚齊光想想也覺得頭疼。

看著仍舊在一句句抱怨的孫婆婆，他突然什麽話都不想說了，根本是雞同鴨講。

一旁的王才良卻是歎息一聲，說這騙子認識皇天道的人，擔心楚齊光惹上了這個教派。

“皇天道?”楚齊光腦中一閃，他倒是也聽過喬智以前跟他科普這個教派，和神仙道一樣都是被大漢列為邪教淫祀的組織。

不過皇天道沒有神仙道那麽邪門，他們信仰皇天上神，在雍州靠給百姓治病和施舍米糧擴展信徒，發展的速度很快，只因為他們掌握了25正法中的《人書》和《五雷正法》。

‘聽喬智說那五雷正法入道後能施展掌心雷，人書則能夠製作符水來治病救人。’

接下來的日子楚齊光便直接搬去了吳家，每天靠陳剛來和外界聯系，溝通貓妖、狗妖。

他在吳家主要還是修煉武道、打坐冥想，又或者跟吳巍或者吳家的少爺、小姐們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

八天之後，楚齊光終於氣貫四梢，能夠以自身的力量來推動體內之血，達到感應氣血、運轉氣血的第三境。

而喬智在第二天也回到了青陽縣，一口氣帶回來了十多本抄錄下來的帳冊。

……

喬智吹道:“大乾那邊對我可客氣了，他們也知道大漢想互市，丁家在拖後腿。知道我想報復丁家，直接就抄了帳冊的副本給我，還讓我小心呢。”

喬智又感歎道:“那邊的妖怪還真是多啊。”

草原上現如今雖然以狼族為尊，但狼族下也統治著大量其他的妖怪部落，甚至每年都有大量貓族、狗族從大漢的人類世界這邊遷移過去。

楚齊光說道:“但過的不怎麽樣吧?”

喬智點了點頭，妖族本來就沒人類那麽擅長鍛造、紡織……各種生活物資的急缺當然不會讓底層妖族好過，

這也導致整個妖族的實力始終上不去。可以說大乾上下大部分妖族都渴望著和大漢互市。

而在楚齊光看來，北方的大乾還處在一個奴隸制度朝著封建制度轉變的過程，這弄得還不如大漢呢。

楚齊光低下頭繼續翻閱著手中的帳冊，越看越是吃驚。

上面有著最近十年北方妖族和南方進行走私貿易的記錄，丁家這樣的地方豪強便有足足五家，背後全都是進士高官，此外還有九邊軍鎮出沒其中，楚齊光甚至看到有兵器、糧草的交易。

“九邊軍鎮，竟已糜爛如斯。”

邊軍的情況比楚齊光想象的還要爛，已經完全成了國中之國，尾大不掉。

楚齊光搖了搖頭，便直接將這十幾本帳冊統統送到了吳巍那裡，然後又叫來了道觀的法元道長，要通過天師教的路線送去神京，交到吳閣老的手上。

畢竟此刻厲長青已經被道觀放了出來，雖然因為被餓了七天，現在還在修養，但他鎮魔司的手下們已經又開始對付吳家、郝家了。

而這些帳冊留在楚齊光、吳巍手中毫無用處，因為其中牽扯實在太大， 九邊軍鎮能如此放肆，朝廷高官之中必有人與其勾結，內閣、兵部、戶部、太監一定都有份。

這些天的相處，吳巍對楚齊光已經越發信任起來，此刻收到對方送來的這十幾本帳冊，越發對楚齊光的手段感到佩服。

吳巍說道:“這些帳本送到父親的手上，必然也不會被公開，甚至不會從正規渠道被皇上看到。否則不止是九邊軍鎮不穩，一旦興起大獄來，更容易引發黨爭，搞出擴大化，甚至搞得人人自危，引發反彈。”

吳巍若有所思地說道:“交出去不如捏在手裡，反而可以成為一張籌碼。”

帳本捏在手裡，當然最符合吳閣老的利益，但卻不符合楚齊光的利益，而且也未必是吳巍最想要的。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楚齊光對這個吳閣老的二兒子也算是看透了，總結一下便是志大才疏，貪愛金銀。各種謀十年、百年的利益，他是不感興趣的，反而是現在能拿到手的東西，更符合他的要求。

於是楚齊光順勢說道:“丁家這次是完蛋了，想想他們年年都有十幾、二十幾萬兩銀子的進帳，也不知道家裡藏了多少銀子。”

看到吳巍的目光出現了變化，呼吸也微微急促了起來，楚齊光又歎了口氣:“唉，可惜到時候都要便宜那些抄家的鎮魔司還有官兵了。”

想到這裡，吳巍也歎了口氣，露出可惜的神色，這一刻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能去抄了丁道霄的家。

楚齊光說道:“丁家毀壞靈脈，勾結妖魔，這是**裸的反賊啊。我看正應該全縣百姓自結義勇捉拿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