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之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入京和會見（2合1）

原本灰黃的大地上逐漸被綠色填充，每隔不遠就有田地和村落，還能看見在田間勞作的農夫。

而越接近京城，官道上來往的車馬、行人便越來越多。

有些大道、石橋旁的集市已經比楚齊光老家的青陽縣還要熱鬧。

路上經常能看到身穿綾羅綢緞的富戶。

但跪在路邊賣身、乞討的流民卻也更多了，甚至比楚齊光在蜀州、靈州各地看到的都要更多。

來到京城城外的時候，隔著老遠楚齊光等人就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民居點，道路旁的屋舍也已經是連綿不斷。

這些雜亂的房屋和街市並沒有經過任何的規劃，全都是大漢朝這些年來由百姓自發在城外定居，陸陸續續建立起來。

官道上的塵土有些重，周玉嬌躲在窗紗後面好奇地看個不停。

楚齊光看著城外景象說道:“光是這外城，怕不已經有數十萬人口。”

喬智說道:“神京城乃是天下第一大城，這外城內城的人口加起來恐怕早已經突破百萬。但人多可不代表日子就好過了……”

楚齊光的目光掃過窗外，就能見到一排骨瘦如柴、雙目無神的男男女女正站在路邊賣身。

而一些身穿錦衣的富商和管事模樣的人，都正在人群裡挑挑揀揀。

喬智嘲諷似地說道:“嘿嘿……天子腳下。”

陳剛駕著馬車來到京城的西面的一座城門。

如今的神京城自大漢朝建立以來，已經經過數次擴建。

以皇宮為中心，分別有皇城、內城、外城一共三重區域。

在楚齊光看來，這就相當於是一環、兩環、三環了。

本來朝廷還想繼續擴建，要造個四環的城牆，並擴張護城大陣，將外城也包裹起來。

不過修了一半的時候，先皇駕崩，如今的永安帝登基。

後來工部建造城牆的銀子被永安帝挪走，這四環也就遲遲沒建起來。

此刻陳剛駕車來到了南西門，便能看到城頭的士兵們盔甲鮮亮，一個個雙目都炯炯有神，身材壯碩，顯然都練有武功。

但城門附近的乞丐就更多了，時不時向路過的行人們一陣乞討。

看到一位小男孩求到陳剛面前時，周玉嬌忍不住給了一塊果餡餅。

結果一群乞丐湧了上來:“小姐行行好，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這位大哥，我什麽苦都能吃，什麽活都能乾，你們就收下我吧。”

“小姐！給點銀子吧！”

看到前路被堵住，陳剛怒斥一聲，體內氣血運轉，一股熱意便掃了出去。

感受到這股氣血力量帶來的熱意，乞丐們一哄而散，全都被嚇走了。

周玉嬌看著這一幕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她轉頭看向楚齊光說道:“哥！這京城的乞丐怎麽比我們青陽縣，比那天曲府都還要多。”

如今的靈州在楚齊光的經營下，大量流民都被重新培訓農業技術、打下天妖築基法。

然後在商會的田地上開始務農。

有些甚至已經通過借貸的申請，自己租下一片商會的耕田。

還有很多不願意種地的人則進入城內，來到工坊裡操作織布機器，成為了工人。

雖然日子仍舊辛苦，但在周玉嬌看來也比京城這麽多乞丐、流民要好多了。

楚齊光隨意說道:“他們缺一份工作，人沒有工作就很難活下去。所以我的目標就是讓全天下的人，人人有工打。”

周玉嬌若有所思地問道:“這樣就再也沒乞丐了嗎?”

楚齊光說道:“沒有了，那個時候不論是誰，只要努力乾活就能吃飽飯。”

走過南西門，就在越過城牆的片刻之後。

不論是楚齊光、陳剛還是周玉嬌、喬智，全都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波動掃過了他們的身體。

但轉眼間周玉嬌和陳剛就感覺不到了異樣。

而楚齊光和喬智仍舊能夠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波動。

就好像一座無形的大山懸在他們的頭頂，隨時隨地都能壓下來。

又如同一片汪洋傾瀉而下，時時刻刻包裹著他們的身體。

楚齊光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但此刻還是驚訝地說道:“這就是神京城的護城大陣?”

喬智點頭說道:“大漢太祖皇帝根據《地元五歌》引動天下靈脈，布下的天下第一風水大陣，凡入此陣之人，當今天子都可以隨意削去他的氣運、境界。”

“就算是入道強者，也能被暫時打回第五境。”

“可以說此陣之中，大漢天子便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楚齊光好奇問道:“那當初這座城池是怎麽被妖族攻破的?”

喬智說道:“太祖皇帝丈量天下靈脈並匯編成冊，這才選下現今神京城和皇宮的位置布下大陣。”

“之後兩百年來，朝廷一直嚴禁任何人破壞靈脈，便是為了這大陣。”

楚齊光立刻就想到了以前青陽縣郝家夥同神仙道開采梅山破壞靈脈的事情。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是妖族一直在想辦法破壞靈脈?想要破壞京城大陣?”

喬智肯定地點了點頭:“不止是妖族，更是神仙道在後謀劃這件事情。”

進入京城之後，楚齊光直接先去了鎮魔司的鎮撫衙門報道。

京城內四通八達，匯聚四海貨品，商業比之靈州更加發達。

大街上一眼望去更是人山人海，車水馬龍。

不過這時代可沒有紅綠燈和交通規則，於是搞得一路上車馬堵塞。

特別楚齊光要去的是鎮魔司的辦公所在，那裡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

六部、大理寺、都察院、五軍都督府等等權力部門都在這裡，往北走一點就是皇宮的入口。

這麽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到了鎮撫衙門前。

當值的總旗立刻安排人手熱情招待了楚齊光。

喝了幾口茶的功夫，京州千戶白靈軒便已經趕了過來。

這位京州千戶和上次楚齊光在朝瑤山見面時一樣，一張國字臉，看上去神態威猛，濃眉大眼。

不過這一次他看到楚齊光，態度變得熱情無比，顯然都是入道武神的身份起了作用。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白靈軒和他一樣，都同屬於刺妖學派。

雙方一番寒暄之後，白靈軒便說道:“陛下大概十天后會召見楚大人。”

“不過在進宮面聖之前，京城有幾位入道強者還想要和你見上一面。”

楚齊光心道這恐怕就是鍾山峨所說的，朝廷內入道強者間的潛規則了。

既是接納一名新的入道強者加入他們的圈子，也是掂量掂量新人的實力。

入道強者的底氣便是他們的力量。

只有表現出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融入這個圈子，並在朝廷中獲得自己應有的地位和資源。

白靈軒又說道:“其中有一位恐怕對你不懷好意，你要當心了。”

楚齊光好奇道:“誰?”

白靈軒說道:“天行司的沈光啟沈武神。天行司和我們刺妖學派的職能本來就有所重疊，這些年來兩方一直有所爭鬥，這一次他恐怕也不會無動於衷。”

對於這個天行司，楚齊光也有所耳聞，知道這同樣是個類似於錦衣衛的特務機構，負責監察百官，同時向皇帝匯報。

而鎮魔司中的刺妖學派，同樣是監察百官，處理和官員有關的妖魔之事。

可以說天行司和刺妖學派相互之間的處理領域是有重疊之處的，這便容易滋生各種權力鬥爭。

而這種競爭和矛盾也是永安帝樂於見到的。

聊了幾句後，楚齊光向對方打聽起了一些事來:“白大人可知道京城之內，哪裡朝廷的藏書最多?”

白靈軒說道:“那自然是天一閣了，其中收藏有開國以來朝廷收集到的大量典籍。不過那裡屬於是皇家書庫，非得有陛下的準許才能進去。”

楚齊光聞言點點頭表示了解，又問道:“那鎮魔司的幾門入道正法，我能不能借來一觀?”

白靈軒微微一愣:“你要看入道正法?”

楚齊光喝了口茶，緩緩說道:“不錯，最好是《萬鬼錄》的傳承，我非常有興趣看一看。”

目前楚齊光除了繼續提升自己的武學之外，增長實力的最好方法還有兩種。

一種是獲得《龍象大自在力》這門《須彌山王經》的後續功法。

另一種就是再修一門入道正法。

而鎮魔司四絕之中，一共是兩門武道，兩門道術。

自從楚齊光成為了入道武神之後，這些時日和鍾山峨多次交流之下，也算是越發了解了這四絕的特性。

如果再修一門入道正法的話，那《雷嘯》和《須彌搬山勁》這兩門武道肯定不是他的首選。

而《太影息走》據他從鍾山峨那邊了解到的信息，需要服用藥物斬情絕性，還需有對玄天道尊極高的信仰，這些都不符合楚齊光的要求。

剩下的《萬鬼錄》雖然修煉風險大，但主要是集中在魔染的威脅上，一旦練成便是威能無窮。

特別朝瑤山上的林蘭還在等著楚齊光，對方也非常需要高深的鬼類知識來解決身上的問題。

所以他自然對這四絕中的《萬鬼錄》更感興趣。

但白靈軒卻對楚齊光的話不以為然，勸說道:“《萬鬼錄》凶險莫測，而且楚大人你已經是入道武神，還是不要冒險去看《萬鬼錄》了。”

知識總是會帶來魔染，武功道術的知識就更是如此。

而入道正法便更加危險。

自大漢開國以來，一代代修煉者中不知有多少天才都是在追求入道正法的路上走火入魔。

能夠修煉成一門入道正法已經是了不起的資質，對修煉者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而要追求兩門入道正法，特別還是一門武功、一門道術……這在白靈軒看來簡直是自尋死路。

但楚齊光對此很有信心，因為他對魔染的抗性是真的很強，完全不怕懂太多。

不過他並不想現在就暴露這件事情。

楚齊光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緩緩說道:“我也沒說一定要修煉，就是想要看看也不行嗎?《萬鬼錄》沒這麽危險吧?”

“這……”白靈軒聞言之後，看著楚齊光這一副不信邪的模樣，隻得搖頭苦笑。

但還不等他們繼續說下去，一陣陰風突然掃過室內，激起白靈軒一身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還以為新來的武神是個什麽成色。”

“原來竟是如此狂悖之徒。”

“怪不得能在靈州吹噓出擊敗李妖鳳的戰果來。”

聽到這聲音，白靈軒立刻站了起來:“是趙鎮魔使嗎?您是來見楚大人的?”

趙鎮魔使冷哼一聲道:“小子，你已經是入道武神了，不想死就別再碰《萬鬼錄》，免得我到時候還要親自為你收屍……”

說完這句話，在場的白靈軒和楚齊光就感覺到那一股陰風似乎已經刮走了，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白靈軒苦笑著介紹道:“剛剛那位應該是趙長生趙鎮魔使了。”

“他和他所在的通靈學派，在鎮魔司中一向專門處理鬼怪類的事件。”

“他的入道之法便是《萬鬼錄》。”

楚齊光心想，這就是喬智所說的鎮魔司兩位入道仙人中的一個了。

接下來楚齊光一行在招待外州官員的賢良寺裡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侍者等在了門外。

“楚大人，我家沈大人邀請您一敘。”

楚齊光接過請帖，發現是天行司的入道武神沈光啟的邀請。

‘來了嗎?’楚齊光微微一笑，讓周玉嬌、陳剛他們等在這裡，自己前去赴約了。

……

內城的一片園林裡。

幾道身影分別或坐或站，都在等待著某人。

“那個楚齊光要來了吧?”

“你們誰知道他是什麽正法入道的嗎?”

“不是雷嘯嗎?”

“不知道，反正武道就那些花樣，都差不多吧。”

“噢，來了。”

伴隨著楚齊光踏入園林，立刻就感覺到一共五道威壓撲面而來。

各種奇異的道術氣息、氣血氣息混在在一起，猶如實質般擠壓到了楚齊光的身上。

楚齊光抬頭望去，便見到好幾人或是冷漠、或是好奇、或是期待地向他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