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箭矢入木的聲音連響。
嶽鵬持槍大喝,「秀林堡意圖謀逆,閑雜人等全部退開!」
那些個賓客們回過神來,忙不迭四處奔逃開去。
他們中間的確大多數都身懷武藝,但面對重重疊疊的大軍,誰敢抵抗?
不斷有穿著秀林堡服飾的弟子中箭倒地。
慕容川單手提著圓桌急急而退。
嶽鵬馳馬舉槍,向他殺去。
緊隨其後,無數馬軍齊齊下馬,高舉著手中兵刃,向著秀林堡內殺去。
剛剛還喜慶洋洋的秀林堡,霎時間好似變成了人間地獄。
天子一怒,浮屍萬裡。
有真正知曉秀林堡內情的弟子持著兵刃反抗,但很快被亂刀砍死。
飛龍營士卒的武藝可不在這些尋常的江湖武夫之下。
趙洞庭坐在馬上,滿臉冷冽地看著這一切。
大殿內,許多賓客蜂擁出來,見到外面慘狀,連忙奔逃。
樂舞和樂嬋姐妹倆聽到喊殺聲和慘叫聲,再也顧不得婚禮,樂嬋掀開頭上輕紗,牽著樂舞跑向殿外。
看到眼前廝殺的士卒和秀林堡弟子,她懵了。
樂舞同樣也是懵了。
皇上這是玩真的?
看著眼前雞飛狗跳的場景,她隻覺得心裡升起濃濃的不可置信。
縱是為搶姐姐,皇上也不至於如此吧?
難道他將人命當成是草芥麽?
樂嬋回過神來後,滿眼都是失望。
他若是來搶親,她會覺得幸運,但是,這樣搶親的方法卻是讓她難以接受。
這樣的他,怎會成為愛民如子的皇帝?
他以前的作態都不過是做做樣子吧?
忽然間,她的眼神凝起來,然後竟是無視那些正在廝殺的士卒,徑直向著趙洞庭走去。
「姐姐!」
樂舞驚叫一聲,連忙跟上。
趙洞庭自然看到樂嬋和樂舞了,但神色依舊冷冽,沒有下令停手。
所幸那些士卒只顧著砍殺秀林堡弟子,倒也沒人來對她們下手。
直到姐妹倆走到趙洞庭身前十餘米處,龍廂左衛弓箭手的箭矢才齊刷刷對準她們。
趙洞庭微微抬手。
趙大、趙虎認識樂舞,忙喊道:「樂舞丫頭,快些過來。」
樂嬋的眼神和趙洞庭對視,芳心不禁微微抽搐。她從未見過他如何冷冽的模樣。
難道這都是因為自己麽?
但她瞧不起這樣的他。
牽著樂舞緩緩走到趙洞庭面前,立在馬下,樂嬋揚著頭清冷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洞庭張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說來話長。而且,這時說秀林堡行刺,樂嬋未必相信。
他面無表情,隻對趙虎、趙大說道:「將她們兩個帶下去!」
樂嬋眼淚淌出來,尖叫道:「你這是濫殺無辜!你說你會是個好皇帝的!」
趙洞庭聽到這話,心頭忽地湧起無盡憤怒,「濫殺無辜!好!今日朕就讓秀林堡雞犬不留!」
樂嬋推開來拉自己的趙大,怔怔看著趙洞庭,「早知如此,我那夜就該殺你。」
樂舞也是哭起來,「皇上,你、你這是來真的啊?」
趙大在旁邊輕聲嘆息道:「秀林堡密謀行刺,李公公為救皇上,死了……」
「啊……」
樂舞俏臉瞬間失去不少顏色,「公公死了?」
在宮中這些時日,李元秀雖然時時瞪她,但對她卻是極好的。教她功夫,還嘗嘗給她弄好吃的,對待她,便相似父親那般親近。
樂嬋也是怔住,「秀林堡密謀行刺……」
她忽地有些失魂落魄。她以為,秀林堡是大義宗門,她以為,自己的夫君會是個響噹噹的英雄。
趙洞庭滿心憤怒,不欲多說,隻道:「把她們帶下去。」
樂舞跌坐在地上,「公公怎麼會死?公公那麼強的武藝,怎麼會死?」
樂嬋則是忽然驚叫,「父親還在裡面。」
說著她連忙又往大殿內跑去。
密麻麻的士卒已經將那些秀林堡負隅頑抗的弟子逼到大殿前了。
江湖武夫再高的身手,也沒法和朝廷的大軍對抗。
一系鮮紅身影,向著大殿內疾奔。
「皇上?」
趙大看向趙洞庭。
趙洞庭輕輕嘆息,「帶隊人馬,去將他們接出來。」
雖然心中同樣失望樂嬋誤會自己,但他,到底還是不希望看到樂嬋出事。
趙大揮揮手,忙帶著隊飛龍軍往樂嬋追去。
賓客這時候多已跑開,滿臉驚懼地縮在角落裡看著。
慕容川憑藉超然身手硬是擊斃十餘士卒,此時站在那些秀林堡弟子後頭,紅著眼呼喝:「殺!給我殺!」
這個時候他還哪裡顧得上什麼名聲?
秀林堡弟子、門客兩千有餘,此時仍然有不少人持著武器從各處奔跑過來。但敢動手抵抗的,僅僅半數不到,因為其中那些尋常弟子根本就不知道慕容川暗中所做的勾當。知道秀林堡底細的人,都是慕容川這些年來培養出的死忠。
也有人見事不可為,慌忙跑到圍牆處,翻躍而上,想要逃出生天。但在剛上牆,外頭便有無數的箭矢呼嘯,轉眼間將他們射成刺蝟。
數萬大軍圍聚秀林堡,當真是連隻鳥都別想飛出去。
霎時間,有人跪地求饒,有人混到賓客群中,但更多的死忠,還是選擇頑抗。
他們知道自己縱然是求饒也活不了。
這時,看到樂嬋匆匆跑來,慕容川忽地眼神發亮,想到些什麼。
他知道樂舞是趙洞庭貼身侍女的事,要是挾持樂嬋,興許小皇帝會投鼠忌器。
想到此處,他眼中光彩更亮,持劍越眾而出,向著樂嬋飛掠過去。
他的功夫自然是極為不弱的,比之沙萬裡怕還要強上數籌。
雷州及時雨慕容川,名列百曉生高手榜第八十七。在整個雷州,幾乎無人是他的對手。
只見他持劍掠到士卒群中,腳法飄忽,長劍橫舞,竟是瞬間將數個士卒的喉嚨劃破。
秀林堡滴雨劍法,素以快、狠而聞名於世。
慕容豪立在殿前,身側站著顯得病怏怏的樂嬋父親,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瞥向樂嬋父親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