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寶眼中泛過精光,忽的微笑,「封副軍長的這個戰術,倒是和皇上所說的圍點打援頗為相似。」
趙洞庭曾抽時間寫過自己關於兵法的認知,其後傳於各軍之中。這圍點打援,便是其中一種戰術。
其主要方略,便是扼住敵軍要害,引敵軍紛紛來援,然後逐個擊破。
眼下韋州城最是難攻,但實際上,也正是元軍的要害之處。而且同時,還是元軍的指揮中樞。
封合璧道:「末將剛剛說的,正是皇上的圍點打援戰術。」
然後,在張光寶的主持之下,眾將便是開始商議細緻的步驟起來。
要破韋州,不是易事。
要覆滅九寨元軍,也同樣不是易事。
戰略雖定,但要覆滅元軍,當然還需得有詳盡的布置才行。
長沙。
皇宮門口。
趙洞庭帶著李狗蛋、阿詩瑪兩人,和白玉蟾依依惜別。
從白玉蟾年前到皇宮,到現在已是過去兩個月的時間。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趙洞庭得以修成他的新金丹道周天法。
如今,趙洞庭體內除去那些還未被點亮的竅穴,其餘竅穴皆已是能自由運轉。尋常時縱是不動用內氣,這些竅穴也會如周天星辰般依著某種軌跡運轉。
看起來這似乎對趙洞庭的實力並沒有太大的提升,但要是廝殺起來,趙洞庭的內氣卻能夠較之之前堅持更長的時間。
他也沒好意思再將白玉蟾留在宮裡。
畢竟白玉蟾作為金丹道小天師,在閩清還有他自己的事情需要去辦。再者,在大宋如今這個關頭,趙洞庭自己也沒有多少閑暇陪白玉蟾。
除去日常處理政務之外,趙洞庭但凡有點兒時間,都會鑽到軍科部去。
「皇上珍重。」
離別之際,白玉蟾對著趙洞庭拱手。
趙洞庭輕笑著點點頭,「你也珍重。咱們兄弟兩個這次離別,不知道又要多長時間才能再見了。」
白玉蟾道:「若是皇上想見小道,便差人傳稟便是。」
趙洞庭擺手,「你現在可是金丹道小天師,又是咱們大宋難得的天文學大師,朕哪能有事沒事的就宣你來。」
白玉蟾道:「那小道便每年年關都來長沙,給皇上您帶些野味。」
「哈哈!」
趙洞庭發笑,「如此甚好。」
「那……玉蟾拜別了。」
白玉蟾又對著趙洞庭躬身,然後向著宮外走去。
「玉蟾。」
趙洞庭忽的又喊住他。
白玉蟾回頭,「皇上還有事吩咐?」
趙洞庭笑道:「下次來就別你自己一個人來了,你現在都自立金丹道,已經不算是全真道的道士,也該是時候去找個婆娘照顧照顧你了。」
白玉蟾大概還從未想過這件事,面色有些訕訕,「小道儘力。」
「去吧!」
趙洞庭笑著擺擺手。
白玉蟾回頭,向著皇宮外走去。一席白衣,離著皇宮大門越來越遠。
趙洞庭靜靜看著他離去,直到白玉蟾走得許遠,才輕輕嘆息了聲。
然後看向李狗蛋,道:「狗蛋,去讓殿前司褚將軍點齊五百禁衛,隨朕去嶽麓書院。」
今天,也恰恰是科舉開始的日子。
隻不多時,殿前司褚將軍便帶著五百禁衛趕到皇宮門口。
趙洞庭這些天要麼是在禦書房,要麼是在軍科部作坊裡,也是有些煩悶,看到龍攆,擺擺手對褚將軍道:「給朕牽匹馬來便是。」
「是!」
褚將軍連忙答應。
趙洞庭又看向阿詩瑪和李狗蛋,道:「朕騎馬散散心,你們兩個坐到龍攆裡去吧!」
阿詩瑪眼神中卻滿是意動,「天帝,阿詩瑪也想騎馬。」
她那帶著點兒期盼意味的眼神,當真是讓任何男人都沒法拒絕。當然,女人怕也同樣沒法拒絕。
趙洞庭笑著點頭,「行!」
隻當褚將軍親自牽馬過來後,他卻是有些懵了。
因阿詩瑪竟是帶著羞澀低聲道:「阿詩瑪沒有騎過馬,天帝您能不能……允許阿詩瑪共乘?」
趙洞庭有些為難了。
別人不知道阿詩瑪是女兒身,可他知道啊!
就算他是從後世穿越而來,也覺得和阿詩瑪共騎,有些太過親密了。
光是想想,便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抱著阿詩瑪這麼個大美女在馬上,顛顛簸簸的……
他還真有些懷疑自己的意志力,能不能讓自己控制住不出醜。
但讓阿詩瑪去和那些禁衛共乘?
這顯然不可能。
阿詩瑪怎麼說也是渤泥王國的親王。
趙洞庭有些訕訕道:「要不……你還是和狗蛋坐龍攆?」
阿詩瑪的眼神中卻是霎時就有幽怨之色浮現出來,幽怨道:「可天帝您剛剛還答應了阿詩瑪的……」
這模樣,和撒嬌壓根沒什麼區別了。
趙洞庭心中古怪。
阿詩瑪該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
這算是上天對自己的彌補?
上輩子自己鍾愛一人,最終卻遭背叛。所以這輩子,桃花運便如此的濃鬱?
君無戲言。
他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那你便和朕共乘吧!」
然後看向褚將軍,「褚將軍你帶著狗蛋。」
「是。」
褚將軍又是答應,然後小心翼翼將李狗蛋給抱到了馬上。
趙洞庭扶著阿詩瑪上馬,自己也翻身上馬,坐在了阿詩瑪的後面。雙手牽住韁繩,便好似是將阿詩瑪擁在了懷裡。
他自是看不到,這剎那阿詩瑪的眼中有著些微水潤蕩漾開來。
一眾人出宮。
馬蹄踩踏在青石地板上,噠噠噠的響著。
馬上,趙洞庭和阿詩瑪兩人的身子也是隨著馬背的顛簸而忽上忽下的輕輕起伏著。
阿詩瑪的耳朵根子都漸漸紅潤起來。
她貴為渤泥親王,怕是從來沒有和男子這般親密過。
趙洞庭呼出的熱氣讓她隻覺得後脖頸處好似有許多隻螞蟻在爬似的,有些暖,也有些癢。
但她卻是動也不敢動。
而在她後面,趙洞庭的姿勢有些僵硬。刻意和阿詩瑪保持著些距離。
但即便是如此,他心中也滿是異樣。
有些許清香陣陣湧入他的鼻子。
不知何時,阿詩瑪忽的回頭,瞥了眼趙洞庭。
那含羞帶怯的眼神,更是讓得趙洞庭心中微動。
他如今是實打實的情場老手,自是看得出來阿詩瑪美眸中蘊含的那些許情緒。
要說絲毫不動心,那自是不可能的。
但他卻也明白,自己和阿詩瑪之間是不可能的。
他將腦袋瞥向了別處。
阿詩瑪眼神中又泛出些微幽怨之色,輕輕咬唇,回頭,又低下頭去。
齣子城,到長沙內城便忽的熱鬧許多。
趙洞庭雖是被眾禁衛環繞在中間,但天子儀仗出行,周遭百姓仍然都是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這樣的聲音,一直到城外都未斷絕。
約莫兩刻鐘過去,便到嶽麓山腳下。眾人在這裡下馬,步行上山。
趙洞庭輕輕鬆口氣,總算不需要再抱著阿詩瑪騎馬。
他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以怎樣的意志力熬過來的。
隻緊接著又想到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怕還是得抱著阿詩瑪騎馬,臉上便又泛出些微苦笑。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若是阿詩瑪是個尋常女子,他真不介意將阿詩瑪納入到后宮之中。畢竟阿詩瑪在禦書房呆了這麼長的時間,趙洞庭也已經頗為習慣她的存在,而且阿詩瑪給他的印象也是極為不錯。
但是,阿詩瑪卻是渤泥的親王。
更重要的是,現今的渤泥國王並無子嗣。
以後,阿詩瑪就算不能成為渤泥親王,她的子嗣大概也是會要接任渤泥國王的位置的。
渤泥國王會容許她成為自己的女人麽?
他可以向大宋俯首稱臣,但大概,是不會容許讓渤泥國徹底姓「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