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台大會終於結束了。
不知道多少人在趙洞庭宣布這屆明鏡台大會正式結束的時候重重鬆口氣。
因為這不僅僅意味著他們不必要再這樣繼續為各種政策而焦頭爛額,更重要的是大宋將迎來許多必然改善民生的大好政策。
明鏡們都對在大會期間議定的那些新國策頗有信心。覺得這些新政實施下去以後,必然能夠讓大宋更加繁榮昌盛。
他們是明鏡,都秉承著百姓們的期望,最希望看到的不就是這個?
再說得狹隘些,他們這些人也都是來自於各行各業,誰又不希望看到和自己行業息息相關的積極政策呢?
這和他們自己也是有切身利益的。
趙洞庭也是重重鬆口氣,在散會之後就直接回往寢宮,休息。
饒是他真武境的修為也是有些撐不住了,不是身體疲憊,而是覺得心累。
明鏡台會議期間,各種新政雖然不是由他來決定是否實施,但是他卻有一票否決權。所以可以說,他其實是最累的那個。
徐鶴出了宮去。
也到該向徐青衣坦白的時候。
他必定要留在皇宮之中,立刻開始和君天放、洪無天還有齊武烈他們練習合擊之術,但得讓徐青衣先回紅葉谷去。
其實他本來還是有點兒擔憂的,畢竟此回前來長沙就他和徐青衣兩人。而回去,就只有徐青衣孤身趕路。
雖然徐青衣的修為其實已經很驚人了,但做父親的,女兒再厲害,也還是會擔心不是?
好在無名和樂無償都向他允諾,說會讓沿途各城的天網探子和武鼎分堂的高手關注徐青衣,這讓將女兒視作掌上明珠的徐谷主放心許多。
剛到客棧裡面,徐鶴就看到徐青衣坐在靠窗的位置。
這時候天色已晚,整個大堂裡就她還在坐著。食客們都已經回去或者是上樓休息。
喔,還有個要守夜的小廝也在櫃檯裡坐著。單手撐著腦袋,看似是在休息,但眼神賊兮兮時刻忍不住瞧向徐青衣。
那眼中儘是驚艷之色,只是倒也沒有什麼不堪的色彩。徐鶴眼神隻掃過他,心裡輕笑,隨即便向著自家女兒走去。
要是這小廝眼神敢帶著下流,怕早就被自己女兒給收拾了吧?
說起來她也該是時候找個婆家了。
徐鶴心裡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
以前他真不急,想著女兒文武雙全,又是國色天香,不愁嫁不出去。觀望觀望也好,寧缺毋濫,總得找個能看上眼的郎君。
而現在他還真期待看到女兒成親,因為也不知道他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能看到女兒成親。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
苦笑。
這不是他就能夠決定的事情。
還得看徐青衣自己,以及家裡那位真正的「當家的」急不急著把女兒給嫁出去。
徐青衣在出身。
徐鶴走到她對面坐下,低聲道:「在外面可不能這麼出神,若是遇著高手悄無聲息接近你,你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
徐青衣回過神來,撇撇嘴,「江湖裡能有幾個像爹爹你這樣的高手啊?」
徐鶴哭笑不得,隻得轉移話題道:「我乖女兒在想什麼呢?」
徐青衣在徐鶴面前自然是沒半點清冷之色的,只是個受盡寵愛的女兒,帶著些許狡黠之意眼睛彎成月牙兒,「這回爹爹你可得給我大大的獎勵不可。」
「獎勵?」
徐鶴苦笑道:「你要什麼爹爹不曾答應你?還有什麼能夠獎勵你的?」
徐青衣道:「谷中那雙天蠶爪啊……」
「天蠶爪?」
徐鶴微愣,隨即道:「你要天蠶爪做什麼?單憑你修的雲絲手,可用不著天蠶爪。」
天蠶爪是紅葉谷藏寶庫中寶貝,也是當年那創下引蝶、雲絲手的傳奇高手留下來的寶貝。他不用劍,從成名時起便是天蠶爪。
說是天蠶爪,其實放在現代,應該是叫「天蠶手套」。
其物柔軟無比,韌性卻也是無雙。水火不侵,刀槍不入,說是天蠶絲織造而成,但到底是什麼織造的,誰也不清楚。
總之是天下間最稀罕的寶貝便是。
以前徐青衣就打過天蠶爪的主意,單純覺得漂亮。隻徐鶴覺得那是共屬於紅葉谷的東西,便沒答應。
這是他罕有的幾次拒絕徐青衣要求的其中一例。
徐青衣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以前我是只會雲絲手,但現在,我連引蝶手也學會了哦……」
她話音還沒落下,那雙長得極為好看修長的手便出現在桌面上。十根青蔥手指如撫琴般輕輕動了幾下。
有幾乎察覺不到的內氣波動。雖然瞞不過徐鶴這樣的偽極境高手,但上元境高手怕是很難察覺得到。
徐鶴任由這些陰柔至極的內氣落在自己的手上,沒有抵抗。
護體罡氣將這些內氣自動抵消。
他眼中露出濃濃震驚之色,道:「你、你怎會……」
緊接著便反應過來,笑道:「你這引蝶手是洪老幫主教你的吧?在城中遇到他了?」
這回輪到徐青衣驚訝,「爹爹你怎的知道?」
徐鶴些微得意道:「我在宮中遇到洪老幫主了,這長沙城裡,除去他,還有誰能教你引蝶手?」
他當然知道引蝶手在洪無天手裡的事。就這事,還是他當初當做故事說給徐青衣聽的。
「你怎麼會遇到洪老幫主的?」隨即徐鶴問道。
徐青衣卻是說:「爹爹你先說答不答應將那天蠶爪給我,我才說。」
徐鶴故作苦笑道:「給你,給你。你都學會引蝶手了,不給你還能怎樣?」
徐青衣心滿意足,便笑眯眯說了自己和洪無天在街道上相遇的經過,連洪無天佔徐紅霞便宜的事情也沒瞞著。
徐鶴並沒有生氣,聽完之後只是輕輕嘆息。
引蝶、雲絲兩種功夫終於再度融合,但可惜,姐姐卻是看不到了。
這夜,徐鶴也在這間客棧住下。
翌日黎明時分,徐青衣早早起床,準備和徐鶴動身回紅葉谷的時候,卻是看到走出房門的徐鶴並沒有背著包裹。
隨即她猛地想起,好似昨夜見到父親時,父親便什麼行禮都沒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