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眾武鼎堂高手中,有人色變。
樂無償深沉道:「聽雨閣殺人,不達目的,從不罷休。」
趙洞庭不再看地上的屍體,道:「前輩的意思,朕若是不死,聽雨閣的刺殺便會無休無止?」
樂無償點點頭,「正是如此,除非……皇上能夠徹底將聽雨閣剷除乾淨。」
趙洞庭面上看不出喜怒,偏頭看向趙大:「將諸位供奉和士卒的遺體集中焚化,帶回雷州,葬於翔龍島義士祠。」
趙大領命,連忙帶著士卒開始收拾地上的屍體。
趙洞庭只是默默看著。
其餘眾武鼎堂高手神色複雜,心中是何想法,無人得知。
這些時日來,武鼎堂共納入六十九名供奉,此次,竟是折損有二十四位之多,僅餘四十五人。
趙洞庭想要構建的大宋最高武力機構,這才剛剛開始,還未露出崢嶸,就遇到挫折。
但是,這卻更是堅定他心中想要壯大武鼎堂的想法。
朝廷事朝廷了,江湖事江湖了。
如聽雨閣這些勢力為禍,朝廷的軍隊很難剿殺他們,只能依靠江湖的力量。
趙洞庭想起上輩子看電影《倚天屠龍記之魔教教主》的時候,元朝郡主趙敏要滅張無忌的明教,依靠的就多數是江湖力量,如成昆、玄冥二老等等。這些江湖人行蹤飄忽,要想靠軍隊剿滅,實為不易。
趙洞庭滅秀林堡,那也全然是因為秀林堡沒有防備。要不然,大軍撲空,根本追不上秀林堡的人。
這夜,趙洞庭整夜未眠,腦子裡始終都在想著如何壯大武鼎堂的事。
他需要高手,真正的頂尖高手和絕世高手。
而聽雨閣再度刺殺失敗,其後兩日,也沒有再來刺殺。
趙洞庭一行人終於到得雷州海康縣。
因為沒有大張旗鼓,莫說是海康縣的百姓,便連朝臣,也並未收到任何消息。
趙洞庭這回回到海康縣,沒有再現萬民恭迎朝拜的景象。
趙大將令牌給守城的士卒看過,然後一眾人匆匆往海康縣府衙,也就是現在的宋朝行宮而去。
天色有些昏沉。
海康縣內到處飄溢著菜香,街道上人來人往,車馬如龍。在如今的亂世,海康縣能有這等盛狀,難能可貴。便是盡數南宋之地,如今也鮮有這樣的城池。
趙洞庭車輦從大街中間趟過,眾飛龍士卒和武鼎堂高手馳馬護在左右和後側。這般陣勢的人馬,直經得從街上趟來的車馬連連往旁邊上去。
尋常人入城是不能騎馬的,坐轎的更是必須有功名榮耀之輩。趙洞庭這行人又是車,又是馬的,誰都能知曉他們身份非同小可。說不得,便是這雷州頂尖的膏粱子弟,那些朝中頂梁大臣們的後代。
不過說來,好似這些時日以來,也沒聽說哪家大人的後代有過如此鮮衣怒馬的舉止。越是家境顯赫,到好似越是低調。
莫非,這是哪家不懂事的尋常貴族?
於是,趙洞庭雖沒有萬民朝拜,但卻也是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馳過大街,擠過幾個拱橋,街上稍現慌亂,趙洞庭一行人終到府衙前。
海康縣府衙頗為壯觀,高牆黑襪,府門高闊。雖比不得那些大城,但在區區下州的州府中絕對算是頂尖兒威嚴的了。
以前革離君做為這裡的知州,除去沒有給自己貫上皇帝名頭,穿龍袍,但卻做的是土皇帝的事。搜刮民脂民膏,養私兵,修府衙,多有逾越之處。不過那時南宋腐敗,又臨戰事,卻是沒有人管他。
如今讓趙洞庭這大宋皇帝撿到這個便宜,倒也可以說是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府門前,筆直挺立著數十甲胄鮮亮的士卒。
這是左右衛宿衛兵的士卒。
原本行宮安危全由侍衛親軍負責,但後來趙洞庭提拔嶽鵬為主管侍衛親軍公事,有意將其培養成能上陣殺敵的虎狼之師,守衛行宮之事便全部移交到左右衛宿衛兵的手中。
士卒中有個頭戴紅櫻的百夫長都統,見到趙大等人馳馬直到府衙前,眼神猛地凝住,連忙示意眾將士戒備。
他們負責守護行宮,這些人馬只要闖進宮中半步,他們就是死罪。
不過讓他稍稍放心的是,趙大他們都在近前勒馬。
趙大將自己的令牌拋給這百夫長,道:「皇上回宮!」
百夫長見到趙大令牌上的「飛龍令……」三字,心中微提,然後看到趙洞庭從車輦內走出來,連忙跪倒在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曾見過趙洞庭,是以認得出來。
「平身吧!」
趙洞庭淡淡說道,抬頭往府衙上的牌匾看去。
「海康行宮。」
終於又回到這個地方了!
廣西之行,雖破元軍,但他竟然是差點沒能回來。
如今,方才覺得眼前的所有景色都彌足珍貴。
人有旦夕福禍,在鬼門關繞一圈,趙洞庭打算將每天都當成自己的最後一天來活。如此,方不會辜負這大好河山。
看過幾眼,趙洞庭才帶著樂無償、趙大這大群人往行宮內走去。
百夫長都統用眼神恭送後,忙吩咐旁邊士卒去稟報太后和大臣們,皇上回來,這可是天大的事,朝中文武已經不知道殷切期盼多少時日了,可以說是望眼欲穿。甚至有大臣數次向他這個小小都統打招呼,說若是皇上回來,立刻通報,此時他哪裡敢怠慢?
以他的官階,可難得能有這般和眾大臣們結善緣的機會。
很快,整個行宮前大街上雞飛狗跳起來。
諸多宋朝大臣紛紛從自己的府邸中跑出來,直奔行宮。
武將騎馬,文臣坐在轎中,不斷催促轎夫快些快些。
往常深居淺出的大臣們,此時卻是如同搶食的麻雀般,紛紛出現在這行宮前街上。
這裡的百姓都已被遷走,現在住的全是宋朝廷的大臣。
而趙洞庭剛剛回宮,還沒來得及回到自己的寢宮去,就看到楊淑妃帶著十餘宮女太監匆匆跑來,「昰兒,本宮的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