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小機靈,於語言方面又有天賦。精通數地的語言,在這新加城雖然沒有出人頭地,但做著類似於中介的牙子,衣食還是無憂的。
最主要的是這個行當並不算累,只要將主顧們伺候好就足夠。遇著大方些的客人,還能拿不菲的回扣。
但他又知道趙洞庭這群人都不是尋常人。
做牙子這些年,他也算是練出來火眼金睛了。看氣度就知道趙洞庭等人來歷非同小可。
他們剛剛面對教廷這麼多人,都始終是雲淡風輕的。後面那些商人比起來就要差得遠了。
若是跟著趙洞庭去毆州,興許會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遲疑了數十秒,王五才有些訕訕道:「那……那我能還帶個人去麽?」
「帶個人?」
趙洞庭愣了愣,隨即笑道:「相好的吧?」
王五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趙洞庭也點點頭,「當然可以。」
王五頗有些興奮,「那我現在就去和她商量。」
他愛上了新加城的一個姑娘。
姑娘命苦,父母雙亡。他剛來新加城的時候就是租住在姑娘的家裡。
那時候的他很是潦倒,姑娘的照顧,在他心裡留下很重的位置。其實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敢和姑娘表白過。
現在他想借著這個機會向姑娘坦明自己的心扉。
幾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家。
這個家是個普普通通的院子,大門都已經斑駁。
王五氣喘籲籲地跑進院子,裡面有個柔弱背影,正在曬著魚乾。
聽著動靜回過頭,看到滿頭大汗的王五,微笑問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她就是新加本地人,看起來和宋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稍微黑些,但長得還算不錯,有江南女子般的柔弱氣質。
王五走到姑娘面前,鼓起勇氣道:「荷妹,我遇到一個很厲害的宋人,他說要帶我去毆州,回來以後保我這輩子衣食無憂。」
「哦……」
荷兒愣了愣,應了聲,悄然低下頭去。
她眼中滿是失落。
王五這喘氣喘得實在不是時候。
好在他連忙又說:「你願意和我去嗎?」
荷兒猛地抬起頭,「我、我也能去嗎?」
王五道:「我問過他,可以帶你去的。荷兒,我……」
他咬咬牙,臉色通紅,「我喜歡你!你在哪我就在哪,你要是不願意去,我這就去回絕他。」
「我、我願意。」
荷兒俏臉微紅。
王五瞧她這嬌羞模樣,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頓了幾秒,道:「我這就去和他說。」
然後一溜煙又向著院外跑去。
跑出院子,臉上布滿傻笑。
荷兒卻是在院內跺了跺腳,「這個木頭,都已經坦明心扉了,竟然也不知道抱抱自己。」
不多時,王五又跑到街上。
趙洞庭帶著李雁南等人還在這裡等著,也不理會那都主教的威脅和怒罵。
看到王五跑來,趙洞庭問道:「怎麼樣?」
王五道:「她答應了。公子您什麼時候出發?」
趙洞庭道:「過兩天就走。」
「那我這就回去收拾。」
王五高興得腦袋都有些亂了,又打算往家裡跑,跑出去幾步才想起回頭問趙洞庭,「我到時候在哪裡找公子您?」
趙洞庭道:「兩天后的清晨在港口匯合便是。」
王五用力點點頭,跑開了去。
趙洞庭帶著一眾人在街上找到客棧,住了進去。
因為新加有很多宋人往來,是以這些客棧裡都有略懂漢語的人。
那些個十字軍拿他們沒有辦法,待緩過勁來以後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將客棧團團圍著。
都主教都被人給挾持在手裡,這實在是沒臉的事情。
但他們在這裡其實也是人生地不熟,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有那之前挨了巴掌的白袍修士帶著幾人,不知往哪搬救兵去了。
街上還要許多人捨不得離開。
趙洞庭等人沒有離開,這意味著此事定然還有後續。
這都主教看起來就不簡單,更何況還有這麼多十字軍在,即便這些宋人厲害,也不可能就這般息事寧人。
話說那頭,王五才跑回家把消息告訴荷兒。正準備和荷兒收拾東西,也想起這事來。
於是他忙不迭又跑回到街上。
已經是累得直不起腰來。
緩了好一陣,問過路邊的人,知道趙洞庭等人就在客棧裡,才忙又跑進客棧。
那些十字軍認出來他,但是沒敢將他怎麼樣。
找到趙洞庭的房間,他敲響房門。
趙洞庭笑眯眯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王五憂心忡忡道:「那些十字軍還在外面,公子你們要不要到我家去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