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看那些潰散的元軍士卒,而是向著周圍的土坡看去。
黃粱策之前並未在軍中,這點他可以肯定。也就是說,黃粱策是潛藏在山坡後衝出來的。
他在此,那那個以毒針暗算自己的明珠公主呢?
想到此處,趙洞庭連忙又道:「去搜查周圍土坡,遇到任何人都務必生擒下來!」
「是!」
又有許多武鼎堂高手往外掠去。
趙洞庭眼神落到嶽月和黃粱策身上。
樂無償和那些武鼎堂供奉們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他們。
但就在這時,卻只見得黃粱策突然雙手猛拍向嶽月的胸口。
嶽月以宵練劍橫道,竟仍是被拍得倒飛出馬背去。尚且在空中,就已是有一股殷紅的鮮血噴出口來。
「嶽殿主!」
樂無償大喊,掠身接住嶽月。低頭看去,嶽月已經昏迷。
他抬頭,看向黃粱策,「堂堂大鷹爪,竟然以如此歹毒的手法對付個小姑娘,當真恬不知恥。」
黃粱策充耳不聞,隻當沒有聽到,轉身便又向後頭掠去。
明珠公主的命令,是拿下嶽月。活擒,和取她的性命,都能算拿下不是?
樂無償眼睛圓瞪,怒不可遏,想要去追,但懷抱著嶽月,卻也是無可奈何。
後頭出鎮的武鼎堂高手們此時距離他還有數十米距離。
嶽月傷勢不明,他也不敢隨便將她放在地上。
宋碧濤在前頭時不時地回頭看,瞥到剛剛這幕,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他在元朝中隻算是中層將領,而且以前是押糧官,是以在鐔津時他並未見過這位大鷹爪,也並不認識。
是以,見黃粱策在後頭重創嶽月,又拔足狂奔,他也並沒有回來支援的打算。
很快,他率著元軍潰卒跑出數百米去。
而黃粱策也很快上馬,回到山坡後,然後在武鼎堂供奉們未趕到之前,三騎帶著黃塵迅速遠去。
眾武鼎堂供奉們無功而返。
樂無償抱著嶽月回到鎮子裡,臉色沉重,「皇上,嶽殿主需要儘快醫治。」
他剛剛給嶽月服用過無量觀進獻給趙洞庭的丹藥,但丹藥雖然神奇,卻也並不能救下她的性命。
黃粱策內力雄渾,剛剛這兩掌,已是讓得嶽月胸前經脈近斷,內力亂湧。
趙洞庭面色陰沉如水,「快些宣軍醫到府衙等候。」
有武鼎堂供奉匆匆跑向府衙去。
趙洞庭和樂無償等剩餘的人也連忙帶著嶽月跑向府衙。
因為他們帶著重傷的嶽月,跑得比較慢,到府衙內時,軍醫已經在殿內等候。
綉江鎮南側炮聲還在響。
趙洞庭憂心忡忡,嶽月現在這般模樣,等嶽鵬回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嶽鵬交代。
樂無償將嶽月小心翼翼放在殿內地上,幾個軍醫連忙湊上來給嶽月查看情況。
趙洞庭在旁邊始終綳著臉。
心跳,彷彿隨著那鎮外連綿的炮聲在急劇跳動。
時間緩緩流逝。
殿內極為安靜,眾多暗影殿供奉都圍繞在旁邊。這些時日來,嶽月的本事也已經讓他們極為敬重。
然而,幾個軍醫看過後,卻都是微微搖頭。
有人跪倒在地,「皇上,我等無能為力,請皇上賜罪。」
趙洞庭看著人事不醒的嶽月,「沒得救?」
這軍醫道:「嶽殿主經脈被重創,內氣入體。以我等之醫術,救不了。」
「那就是還有可能救了?」
趙洞庭看到些許希望,「嶽殿主還能撐幾日?」
在這刻,他想到百草谷。
軍醫道:「大概……大概撐不過五日。」
五天!
趙洞庭微微閉上眼睛,睜開眼時,說道:「前輩,看來只能麻煩您去趟百草谷了。」
樂無償愣住,「皇上,從這裡,五日間如何趕到百草谷?」
趙洞庭道:「快馬自是不行。不過前輩你忘記朕寢宮中的熱氣球了嗎?」
以熱氣球的速度,只要順風,無疑會比馬要更快。趙洞庭不知道天氣將會如何,但此時,也只能試試。
當即,他從暗影殿供奉中挑選出三個身材較為消瘦的高手,而後就要他們隨樂無償前往百草谷。
熱氣球從趙洞庭的寢宮中被拿出來,在大殿前,球囊緩緩鼓脹起來。
趙洞庭看著已經坐到吊籃內的樂無償,道:「前輩,定要讓谷主將嶽月治好。不然,朕無顏面對嶽將軍。」
樂無償只是點頭。
而就在這時,卻是有士卒匆匆來報,「皇上,在北門外有自稱樂嬋的女子想要求見皇上。」
「誰?」
趙洞庭怔住。
士卒道:「她說她名為樂嬋。若是皇上聽到,定然會見她。」
趙洞庭滿臉驚喜,對著樂無償道:「哈哈,前輩,看來你們或許不用趕去百草谷了。」
「嬋兒來了?」
樂無償也是驚喜。
而趙洞庭說完這句話,已經是拔腿向著府衙外趕去。
他沒想到,樂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將近兩年時間沒有見到樂嬋,若說他心中不想,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在現如今的局勢下日日為戰事操心,趙洞庭也仍是時不時地想起樂嬋。
這是他的初戀,也是他在這個年代最為牽掛的女子。
他和樂嬋之間,始終都是他在主動。如今樂嬋忽然下山,這無疑讓他感覺到欣喜萬分。
樂無償見趙洞庭拔腿跑開,嘴角露出笑容來。
能夠被皇上喜歡,或許是嬋兒的幸運。
一路跑到綉江鎮北門,還隔著數百米遠,趙洞庭拐過街角,就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俏麗身影。
樂嬋的身姿更為動人了。
這忽然讓得趙洞庭心頭砰砰直跳。
樂嬋蒙著面,站在鎮門口,見到狂奔而來的趙洞庭,輕輕摘下面紗,嘴角露出極為動人的微笑。
眼神交觸間,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洞庭跑到鎮門口,旁邊的士卒盡皆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趙洞庭眼中卻並沒有他們,只是定定看著樂嬋,嘴角帶著笑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