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正的日行百裡。
中途光是累死的戰馬就足足有十餘匹之多。
趙洞庭身旁只有洪無天、韻景陪著,熊野、嶽月以及眾多暗影殿供奉都被遠遠甩在後頭。
此時此刻,長沙城內皇宮之中,趙洞庭的寢宮內好生熱鬧。
許多宮女行色匆匆在外頭穿梭著。
安太醫等太醫,還有宮內產婆加起來足足數十人,都在外頭待命。已經有產婆進得張茹的房間裡去。
楊淑妃此時自是也在這裡,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張茹懷的這可是大宋首個公主或是皇子。不論是對大宋社稷還是對大宋皇室來說,這都是頂天的大事。
只可惜趙洞庭現在還沒有趕回來。
哪怕是楊淑妃,此時心中也不禁是有些埋怨趙洞庭沒能兌現自己對張茹的諾言。
這些時日以來,張茹是如何的翹首以盼,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而女人生產有這麼多痛苦,她也親生經歷過,對此心知肚明。
穎兒陪在楊淑妃旁邊,同樣坐立難安,妙目時不時向著院外看去。
她現在無疑很是期待趙洞庭會出現在這裡。也可以想得到,在房間裡的張茹定然更是期盼。
可是誰都覺得,趙洞庭能夠趕回來的希望已經極為渺茫。
十餘日前,軍中才有信報傳到宮中,皇上和張副軍機令率領大軍才剛剛到橫山寨外。
雖然緊接著就有大軍得勝,廣王身死的捷報傳到宮中。但算算時間,皇上怎麼也來不及趕回來了吧?
房間內,開始響起張茹的叫聲。
這叫聲中,含著極大的痛楚。
這甚至讓得穎兒俏臉都微微蒼白起來,咬著唇瞧瞧自己隆起的肚子,儼然有些害怕。
從昨夜裡,張茹就已經開始發作,現在看來,應該已經是要生產了。
楊淑妃再也坐不住,蹭的站起身來,在院內來回踱步。
隻不多時,便有宮女端著金盆走出屋來。盆子裡,是血水。
楊淑妃連忙走上去,問道:「怎麼樣了?」
宮女卻只是搖頭,額頭上還有著汗漬。
這些宮女都是未生育過的,顯然看不出來張茹現在是否已經快要生產,是否順利。
光是那手中血淋漓的血水,就足以讓得她們心中慌亂了。
「唉!」
楊淑妃苦惱地跺跺腳,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這種急切,倒也是讓她將趙昺身死的心傷暫且望去。
寢宮內看似忙活得不可開交。
城外,趙洞庭、韻景、洪無天三人終於出現在城門口。
而就在馳馬到城門口的瞬間,趙洞庭座下戰馬便馬失前蹄,向著地面栽倒而去。
趙洞庭風塵僕僕,滿臉倦容,差點跟著滾落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他顧不得表明自己的身份,竟是問城門口守城的士卒道:「靜妃娘娘生育沒有?」
守城士卒有些發懵。
韻景馳馬到旁側,翻身下馬,從袖口中掏出令牌,「皇上親臨,還不速速回答!」
她手中令牌上,五爪金龍閃閃發光。
士卒懵了。
然後連忙跪倒在地上,先是叩首,而後道:「回稟皇上,小人不知!」
城門口的士卒盡皆跪倒。
正在此處進出的百姓、商人們全部都傻了眼,然後惶惶然全部跪倒在地上。
趙洞庭隻好似心有感應似的,顧不得其他,拔腿便往城內跑去。
他連逍遙遊步伐都施展出來,這種身形,自然又是驚艷無數人。
大概這些百姓們誰也沒有想過,皇上的武力修為竟然也是如此驚人。
韻景、洪無天兩人連忙跟上。
三人都是舍下戰馬,在人潮湧動的長沙城內大街上以極快的速度穿梭起來。
趙洞庭眼神中又是焦急,又是期待。
算算預產期,現在張茹都已經過預產期五天了。他不知道張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按理說,如果張茹順利生產,應該是全城都會知道這個消息才是。
可現在卻是這守城士卒都未聽聞這等喜訊,那就只能說明,張茹還未順利生產。
趙洞庭上輩子、這輩子都還沒有過孩子,心中要說不擔心,不焦急,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長沙城內滿目繁華,都不能再入他的眼。
邕州境內。
張玨麾下左、中、右三路大軍皆是分成數十股,已在四日以前就將邕州境內所有參與造反的寨子都平定。
現在,又以分別匯聚到特磨道、橫山寨、邕州三城之內。
張紅偉果然是沒能發現玉玲瓏、陳宜中等人身影。
在王應麟令下,邕州旁側的宜州、賓州、橫州、欽州等地都有廂軍運送糧食往邕州境內。
同時,張紅偉、苗成、張玨等人也各自在邕州境內大肆購買糧食。
大軍要趁著大理來不及反應之前攻進大理,講究的就是個兵貴神速。這點,張玨自是明白得很。
這日,他有信件傳往邕州,責令苗成迅速率領大軍向西,兵發大理。
同時,也有信件傳往橫山寨,讓張紅偉率領大軍先行,作為先鋒,破開大理邊疆。
這是大宋首次向外主動發起的戰事。
長沙城。
僅僅在一刻鐘過後,趙洞庭就出現在皇宮之外。
滿臉塵土的他,硬是讓得守皇宮的禁衛都沒能夠將他認出來。
趙洞庭直接闖了進去。
禁衛們登時舉起神龍銃就要射擊。
好在洪無天就跟在趙洞庭的後頭,出聲大喝道:「不要開槍,這是皇上!」
禁衛們有些發懵。
然後想想,剛剛這人模樣,好似還真有點像是皇上。
趙洞庭在皇宮內時,時不時會出宮去各府衙視察,他們這些禁衛見他的次數不少,印象也深。
如此,好歹是將神龍銃給放下來。
洪無天也跟著掠進皇宮裡去。
等到後頭韻景追上來,再度表明趙洞庭的身份,這些禁衛們心中可算是直冒冷汗。
幸得剛剛沒有來得及開槍,不然要是打傷了皇上,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至於打死皇上,那種情況,他們更是連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