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斌身旁的那個親信猛地瞪大眼睛,驚聲道:“這你怎麽可能知道?!”
隨即,就發現自家公子正滿眼怒火的瞪著自己,驚覺自己失言,壞了公子的大事,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放心,我不是詐你。此事,我確實知道。”
“怎麽可能?我自問,知道他身份的人,絕對不可能出賣與我!”
“不錯,是不可能出賣你。但是,自從我知道你就是長風幫的幫主,而長風幫的幫眾忽然大規模聚集在襄陽城後。我就知道你想要幹什麽,劫法場!”
話畢,周懷再次品了一口茶。而歐陽文斌,則是靜靜的看著周懷。
生平第一次,他感覺是如此的無可奈何。
放下茶杯,周懷繼續道:“而劫法場,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必然得集中全部的力量!而我,又猜到運糧官兵中必然有你們的內應,而且必然是骨乾的那種。所以我早就牢房周圍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你們出現。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歐陽興招供之後,那個已經沒有多大用處,等歐陽興被問斬就會被放出的那個校尉,成功的被你們找了另一個人頂替。而他則是被你們偷天換日運了出來!不過你們當然想不到,這其中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我的眼中!”
歐陽文斌的手開始打起哆嗦,可是他還強自鎮定,尤有些不服道:“我們小小的長風幫,哪比得上國公府的底蘊。是吧,贅婿大人?”
哪知,周懷卻點點頭,笑道:“不錯,是比不上,怎麽?不服?不服也沒辦法,國公府就是我的底氣!”
見沒打擊到不要臉不要皮的周懷,歐陽文斌輕哼一聲,漠然道:“郡馬,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來找我,到底是想做什麽?我可不信,以往偽裝成一個蠢貨的人,會為了對付我這樣一個小人物,而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聰明!我找你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勸你不要想著劫法場。那太暴力,也太不保險了,沒意思。”
“若是我不同意呢?”
“咳咳。我這個人,向來講究以德服人。“
歐陽文斌正要冷笑吐槽。忽然,銀光一閃,一把寶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而他的心腹根本反應不過來。一看,是那個秦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了手。而歐陽文斌再看看周圍,一顆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自己的手下,全都被國公府的侍衛用弓弩圍了起來,動彈不得!
“周懷!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咳咳,我說過,我是以德服人的人。不過,我這個手下太過忠心,怕你動手傷到了我,那可就不美了。不過,沒想到江湖幫派長風幫的幫主,竟然是個不會武功的人。”
“那你會武功嗎?”
“我老婆會武功,服不?”
“......”
歐陽文斌是真的對這個不要臉的周懷服氣了,直接閉上了眼睛,懶得再搭理他。
周懷笑了笑,輕輕推開秦衛的寶劍,湊到歐陽文斌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歐陽文斌臉色變了變,隨之輕聲道:“郡馬真的敢冒此險?”
“冒險?不不,
人手是歐陽公子的人,幫忙的是歐陽縣令的好友於聰,關我何事?至於暗中不知名的那些人手,本公子可不會承認是我的手下。” 抽了抽嘴,歐陽文斌看了看一臉理所應當的周懷。的確,先不說這件事不太可能暴露,就算暴露了,也根本查不到周懷的身上。就算查到了又能怎麽樣?晉朝會因為這件事就治衛國公府的贅婿之罪嗎?不太可能。
“歐陽公子,其實你想想,這件事對我來說,一丁點好處都沒有,我純粹是敬仰歐陽大人的人品,才願意幫公子一把。最起碼,我的主意,成功的幾率可比截囚高的多了。”
聞言,歐陽文斌默然。的確,這件事看起來,對周懷一點好處都沒有。難道,他真的這麽好心?
想了想,歐陽文斌神色肅然的抱拳道:“那就謝過郡馬了!”
“不用那麽客氣。 當然,為了咱們合作的更加緊密和愉快。這裡有份協議,你簽了吧。”
話畢,周懷笑呵呵的從懷中掏出一紙協議遞給了歐陽文斌。
接過紙張,歐陽文斌心裡反而松了口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既然周懷有需求,那無疑最好。
不過,隨著視線逐漸往下看,歐陽文斌的臉色越來越黑,最後終於忍不住咬牙道:“郡馬,這前面的還好說,但是那個去西北任職五年,還有那個最後一句......”
看了看左右,歐陽文斌湊上前低吼道:“最後一句寫著,歐陽文斌承認罵過晉帝是煞筆,這話是什麽意思?別當我看不出這是什麽話!郡馬要坑死我嗎?”
拍了拍歐陽文斌的肩膀,周懷一臉無辜道:“歐陽公子,我對你可真是掏心掏肺的。但是信任這東西,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我隻讓你在西北軍下面效力五年,為難你了嗎?至於最後一句,咳咳,也是為了保證這份協議的可操作性,公子你懂的。”
歐陽文斌當然懂。按理來說,一紙協議而已,更何況還是這種不能見光的協議,還不是說撕毀就撕毀。
但是,加上最後一句就不同了。一旦這個協議曝光,周懷固然討不了好,迎接歐陽文斌的卻是殺頭的大罪,甚至有可能會連累家人!
不過,歐陽文斌也知道,現在這個形勢下,自己不簽這個協議也不可能。於是,稍稍想了想,就咬了咬牙,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樹林中的兩個人,笑的更歡了。不過一個是真的在笑,一個卻是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