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你怎麽辦?”
司馬彥呐的幕僚,也就是陳清淮想了想,低聲道:“恭順伯,應該是帶著誠意而來。因為此策,主上獲利巨大,同時衛國公府又能抽身,實在是合則兩利的局面!”
司馬彥呐默然。所謂合作,若是隻想著自己一方獲利,那就是愚蠢,根本哄不住聰明人。而這個恭順伯,無疑是找到了兩邊的利益共同點,而提出了目前對雙方都有利的方法!
“你覺得他可信?”
“結合這個人以前所作所為,可知他以前都是為了衛國公府而自汙罷了。而且,他敢提出親自帶兵去跟秦郡主匯合,以應對那二十萬叛軍。可見,這人的確是心向衛國公府!”
也就是說,這個人,不是晉帝的人!
這話陳清淮沒說,司馬彥呐也沒問。但是他們卻知道這才是重點!
“清淮,你說我是不是太懦弱了。為了自己家族的興衰,而丟棄轄地百姓。“
“主上,王爺當年健在時,愛名如子,深得百官擁護,可是結果呢?十多年前忽然病故,隨後先帝無奈,隻得傳位於當時唯一的子嗣,也就是現在的晉帝。所以王爺,您現在是有功即是過,有罪才是功呐!”
司馬彥呐不語。這就是他為什麽最終決定丟棄巴蜀,而逃往漢中的原因所在。
二十萬叛軍,可怕嗎?司馬彥呐一點不覺得。要知道,那只是些前一陣子還扛著鋤頭的農夫。哪怕廂兵再弱,只要將帥得力,擊敗他們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是誰都可以做,唯獨司馬彥呐,萬萬不能做此事。
若是敗了,一切皆休;萬一勝了,迎接他們這一系的,將是滅頂之災!
他父王,也就是先帝愛子,唐王司馬衝。當年極得百官擁戴。可是結果呢?忽然“病逝”!隨後晉帝司馬旦登基。
雖然疑點重重,但是人已死,曲就散,再加上司馬旦為了顯示自己的問心無愧以及憐憫之心,給當時還沒爵位的唐王獨子封了爵位。
呵呵,小小的文忠侯,並且被遠遠的打發到了巴蜀。但是司馬彥呐卻知道,自己那位好叔父,一刻都沒忘監視自己。所以他這個位置做的,是如履薄冰。
而這次,是他跟幕僚深思熟慮的無奈選擇。要麽,抵擋叛軍,立下不世之功,隨後家破人亡。要麽直接逃走,去京城請罪,被永遠圈養在一處偏僻之地,默默死去,卻能保住家族性命。
但是,現在周懷,卻給司馬彥呐指出了第三條路。而司馬彥呐也沒有想到,本該返回京城的秦傲雪,竟然會不顧晉帝猜忌,而留在巴蜀組織兵馬抗敵。
司馬彥呐自認不如,但是卻也問心無愧!
......
“當然問心無愧,要不然,怎麽配得上是皇族的人呢?”
房間內,周懷冷笑一聲,漠然道。
剛剛,秦衛問他既然司馬彥呐不是想象中那樣的人,為什麽要拋棄巴蜀百姓?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難道,他就不問心有愧嗎?
“郡馬,屬下不太懂。”
搖了搖頭,周懷冷漠道:”這些皇族,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個人。對他們來說,家族和權力就意味著一切,普通百姓的死活,根本不放在他們眼裡。他們,已經成為了一個行走的工具,隻為家族而活。“
秦衛抽了抽嘴。怎麽感覺自家郡馬這罵人的話,把自家郡主也帶進去了?
瞥了秦衛一眼,周懷懶得解釋什麽。其實,他對秦傲雪的選擇還是心中有氣。
雖然,他一開始的做法跟司馬彥呐沒什麽區別。但是要知道,守土一方,本就是當地官員的事。而且,就算叛軍再能鬧騰,也在巴蜀鬧騰不了多久。
朝廷可不是吃乾飯的,更何況魏良臣的援軍還從東南正匆忙的趕過來。
當然,十室九空,那是必然的。不過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說白了,周懷還是有自己的私心。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秦傲雪一個人。他隻想讓自己跟秦傲雪好好活著。
但是很明顯,秦傲雪跟他的觀點並不一致。在周懷看來,秦傲雪純粹是為了衛國公府的聲譽,為了朝廷。但是,婦唱夫隨,自家老婆這樣乾,既然阻止不了,只有想辦法幫她解決後患了。
“郡馬,你說那個文忠侯會同意嗎?”
聞言,周懷只是笑了笑。
真的有人甘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被圈養?
司馬彥呐,絕對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所以,他會的。
第二日清晨,周懷就被告知,已經有三萬精銳巴蜀軍在關外等著他。而文忠侯則帶兵回巴蜀坐鎮!
聽到命令,周懷二話不說,帶著秦衛與關外的將官匯合,就向著東南出發!
....
巫山城,地處荊州進入巴蜀的必經之所。而因此地離邊境極遠,所以往日裡,並沒有經歷過什麽戰事。
但是今日,古樸的城牆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殺!”
城樓下,無數的叛軍搭著新打造的長梯,前赴後繼的衝向城樓,而巫山城城門前的護城河早就被填埋乾淨!
“守住城牆!”
巫山新校尉,宋友文親弟宋友萬,雙眼赤紅的帶著兵卒們跟叛軍廝殺著!
雖然即使是將巫山縣的男丁全部組織起來,也隻湊出了五千可戰之兵。但是,就是這五千可以作戰的壯丁,在宋友萬的帶領下,竟然足足擋住了十多萬叛軍三天三夜,如今已是第四日!
叛軍首領張道安看著遠處勇猛無敵的宋友萬,臉色鐵青。
而兩邊的叛軍大將則是都低著頭,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到了今日,已經有三名將官因為攻城不利而被斬首示眾!
“報!我軍已經攻上城頭,正與敵軍激戰!”
張道安點了點頭,冷冷的看著城頭上的戰況,忽然道:“巫山守將是誰?”
“大人,是宋友文的弟弟,宋友萬。”
張道安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