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泡沫时代 1536. 主持大局

成了家以后的新年,与以往大不相同。

这个正月,过得前所未有的热闹,家里几乎每天都有客来访。GENZO系的歌手们,也来岩桥家大聚会。

刚拿下了唱片大赏的ZARD,还把大赏的奖杯也一块带来,给岩桥慎一欣赏。都是自己人,歌手们在岩桥家一切自便,全部自助,倒真有那么点“岩桥家族”的味道。

中森明菜现在心情开朗,乐于见人,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无需刻意,就已经是个相当合格的当家大姐。

新年一过,住家女佣回来,承担起待客的重任。

不过,中森明菜身为女主人,重要的客人上门时,她出于礼貌,还是去送杯茶露个面。若是夫妇两个都熟悉的朋友,她也坐下来,一起聊聊天。

身怀六甲的妻子,在“岩桥太太”这个角色里恰当得体,如此自然,仿佛两人生来就同为一体。

岩桥慎一瞧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那一年,跟着渡边万由美森进一家时,为他们送咖啡的森昌子。

时光流逝,如今,森进一家的长子,也到了在父亲的聚会上亮相的年纪。

两位知名歌手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业内人打趣,他成为歌手潜力无限。不过,森进一似乎对于让儿子走自己走过的路没什么兴趣,直说这孩子不是当歌手的料。

岩桥慎一想起这回事,晚上,客人离去,和中森明菜随口聊起来。她听了,笑道:“森桑的长子,现在才几岁?森桑这么说,要是他长大以后想当歌手怎么办?”

岩桥慎一让她一连串的问题给逗笑了,打趣她:“话说的为时过早的人,似乎不止‘森桑”,还有‘中森桑”。

......好冷的冷笑话。

中森明菜不悦,“你就直说我急性子就好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早早给孩子的将来下定论,到时要是正相反,操心的还是自己。”

“慎一呢?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将来是什么样子吗?”

岩桥慎一回答:“只要平安健康,快乐长大就好了。”想了想,心有余悸似的,补充:“是那块料还另说,否则,不要心血来潮去创业。”

倒也不是他莫名其妙说这个,而是这两天刚听了八卦,美空云雀的养子加藤和也大展身手,一入业界就把养母留下的财产一顿巨亏。再多的钱,也经不住膨胀的豪情壮志。

“啊?”中森明菜惊讶。灵光一闪,吐槽道:“看来,想得太仔细的人,不止‘进一桑”,还有“慎一桑‘。”

冷笑话固然冷,但若能从中拓展出第二个冷笑话,就会变得异常好笑。

夫妇两个一同大笑起来。相处久了,终于连冷笑话都能来一场接力。

家里有客来访,岩桥慎一也外出拜年。

正月里,他前往渡边家的老宅,拜会渡边美佐。

无论业界的格局如何变化,作为开创了如今这个艺能界的元老级人物,渡边美佐都江湖地位超然。一整个正月里,渡边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要应对业界的拜访,还要组织一场又一场的艺人聚会。

巨大的会客厅,专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事务所的老人们陪着渡边美佐谈笑,新人们则忙前跑后,继承了渡边制作的吉田美树,贯彻着父母的行事风格,端上亲自烤的苹果派,气氛热热闹闹。

吉田美树夫妇主持大局,渡边万由美也返回老宅待客。

渡边家的三个女人都穿着得体的洋装,容光焕发。岩桥慎一私下里,却对渡边万由美说:“我还以为你们会穿和服。”

渡边万由美知道他是在调侃,挖苦道:“待客时怎么会穿和服,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岩桥慎一开玩笑,“没办法,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你们这样的大家族。”

“少来了。”渡边万由美不吃他那一套。

岩桥慎一挑战渡边万由美失败,若无其事转过话题,问:“你呢?正月里有没有请事务所的艺人们到家里做客?”

渡边万由美说的一本正经:“孤僻女社长的家,还是不要有人上门好。”

“听着像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渡边万由美笑了,“你还真是捧场。”

“不客气。”岩桥慎一话赶话。

渡边万由美不知道回什么,说话的气氛冷了一下。

岩桥慎一去见过了渡边美佐,在场的,还有渡边制作的两位董事,一名电视台的高层。正月的例行拜年,不过说些客套话,小坐片刻后,他告辞离去。

渡边万由美送他出门,却没有回去的意思。两人沿着渡边宅高高的围墙往前走去,岩桥慎一后知后觉,感慨:“万由美桑的家还真大。”

“父亲和母亲买下这里时,东京还不是现在这样子。”渡边万由美说。

岩桥慎一抬头,观察从围墙里探出头来的树枝。他忽然想到,将在高级住宅区散步当成最好的约会的时候,走在路上,从来没有想过每条街道的前世今生。

正月里这几天,天气都极好,阳光明媚。迎着日光,渡边万由美眯了下眼睛,突然问他:“你知道安室奈美惠吗?”

岩桥慎一笑了,“还不到五日,就要开始谈工作吗?”

“放轻松,把这当成是闲聊近来的热门人物就好。......看这反应,你也听过那孩子的名字了。”她的语气倒是有够轻松。

“连你都来跟我说起这孩子,想也知道,她最近出了不少风头。”

渡边万由美评价道:“那孩子有成为明星的潜质,一看就知道。”

“唱片业界一年出道四百组歌手,能抓住机会展露头角的,都有她的过人之处。”岩桥慎一虽然没有过多关注这个少女,却也知道最简朴的道理。

“BURNING系在力捧这个孩子,唱片业界,新人当然是越多越好。”渡边万由美语气一顿,“最好是年年都有轰动的新人。”

岩桥慎一听着话里有话,“万由美桑的意思是?”

“我虽然不懂音乐,却也知道,制作乐队和制作流行歌手,不是一回事。”渡边万由美问出她的问题。

“制作一个以假乱真的‘小室弟子‘,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她转过脸,对上岩桥慎一看过来的目光,又换了个问法:“或者说,周防社长的利益要怎么在这个基础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