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選擇權在他人手上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忐忑,心中七上八下。
洞府內。
莫求端坐石椅之上,放下手中卓白鳳寫的信箋,看向面前兩件事物。
劍匣、玉簡。
打開劍匣,內有一柄尺許來長、通體暗沉的飛劍。
飛劍神光暗隱,靈性十足,好似下一刻就會從中跳出來一般。
法力只是輕輕朝內一引,飛劍就錚然躍起,噴吐丈許劍芒,鋒芒逼人。
“前輩。”葉紫鵑適時開口:
“此劍名幽淵劍,乃以玄鐵精英、幽曇古木煉製,後經七七四十九年雷火轟擊而成。”
“雖非出自大師之手,卻也是上品中的佼佼者,只需放在丹田以真火祭煉數十年,就是一件極品法器。”
“因為本身是陰屬,又內蘊雷火,所以與前輩所修法門相襯。”
她聽好友提及,這位莫前輩雖然禦劍之術精妙,卻沒有趁手法器。
所以,千辛萬苦求來此劍。
“嗯。”
莫求點頭,面無表情放下手中飛劍,神念掃向一旁的玉簡。
下一刻。
表情微變。
東恆冰髓藥經!
玉簡內,赫然是一門極其少見的,為修行者診治病情的藥經。
有藥理搭配,有靈藥介紹……
更重要的,是裡面有一門冰封玄機術,號稱能封住一切惡疾。
有些類似於前世見過的冰凍之法。
只不過這門冰封術更加高明且完善,甚至就連神魂之傷也能封。
外傷、毒蠱、經脈受損,更是不在話下。
雖然不能治傷,但對於修仙者來說,暫時壓製傷勢也極其重要。
當然。
面前的玉簡內藥經不全,只有少部分醫理和關於此經的介紹。
莫求抬頭,若有所思看來:
“專為修行者所用的藥經,倒是少見的很。”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
修行者肉竅圓滿、修為高深,幾乎個個百病不生,醫術無用。
而一旦受傷,大概率也是斷肢、喪命,醫術同樣是用不上。
就算用得上,也不如法術好用。
“回前輩。”葉紫鵑拱手:
“這門藥經來自青雲宮千年前的一位趙東恆趙前輩,人稱趙仙醫。”
“趙前輩的修為,雖然至死不過道基初期,卻妙手仁心、活人無數。”
“前輩的藥經,死後四散,遺言說是造福四方,奈何宗門很少有人看中,漸漸的幾乎失傳,此經還是晚輩偶然在坊市遇到,花大價錢入的手。”
“嗯。”莫求點頭:
“有心了,這門藥經,與我確實有大用,可惜……入手晚了些。”
似乎是想到什麽,他的表情略顯哀傷。
葉紫鵑精神一震:“前輩滿意就好。”
“藥經,我收下了。”莫求穩了穩心神,把面前劍匣輕推出去:
“此物,你拿回去吧。”
“啊!”
葉紫鵑一愣,一時間竟是不清楚莫求到底有沒有答應自己的請求。
“上品法器,與我而言沒什麽大用。”莫求單手輕扣桌案,道:
“我需要的,是極品法器。”
聞言,葉紫鵑的面色不由一沉,心中更是有了幾分不悅。
這是獅子大開口了!
極品法器,豈是易得?
每一件極品法器,價值都是上品法器的數倍,乃至十數倍。
葉家若是有極品法器,又豈會看的上你?
太乙宗諸多道基,除了那些赫赫有名的,哪一位不會心動。
畢竟供奉只是掛個名,無需交付生死,只需在必要時候露個面而已。
“不必為難。”莫求淡笑搖頭:
“供奉一事,我可以應下,只要不經常打擾,與我而言並無損失。”
“至於極品法器,莫某也非讓你們葉家帶來,有線索就行。”
“線索?”葉紫鵑心中一動。
“不錯。”莫求點頭:
“莫某身上也算小有積蓄,若是有符合要求的法器,自己也可入手。”
“這沒問題。”葉紫鵑急急點頭:
“我們葉家經商多年,所行商路每年都會經過幾個修仙坊市,消息靈通。”
“只不過……”
她遲疑了一下,道:
“極品法器向來有價無市,符合前輩要求的,怕是更加少見。”
“無妨。”莫求開口:
“一時半刻,我還不急。”
他手上有斬念刀、萬鬼幡,對於上好飛劍,倒也沒有太迫切。
而且身在太乙宗,想來遇到與人鬥法的情況,也不會太多。
“多謝前輩!”葉紫鵑大喜,看了眼面前的飛劍,面色略有不舍,不過還是恭恭敬敬又送了過去:
“消息,晚輩定會用心打聽,此劍還請前輩手下,暫時用著。”
“這……”莫求略作遲疑,就點了點頭:
“也好。”
…………
青南坊市。
太乙宗附近最大的一處坊市。
司蘅駕馭一股黑風從高處落下,視線一掃,邁步朝一小巷行去。
待她再次現身,身形、氣質已是大變。
此前的她,面容嬌顏、氣質脫俗,好似畫中仙子,渾然不像是巫蠱入道的修士;現今卻是滿臉褶皺,背部佝僂的老嫗,手持一根黑杖,渾身上下寫滿了生人勿進。
行出不遠,她步入一家藥行。
“客官!”
“三兩銀慧根。”
“裡面請!”
一聲吆喝,掌櫃的急忙讓開通往後院的小門。
司蘅輕車熟路踏過小門,在角落敲開一處暗室,閃身步入其中。
暗室內,早有數人等候。
“師姐!”其中一男子鷹鉤鼻、三角眼,面帶陰翳之色,抱拳拱手:
“可有消息?”
“沒有。”司蘅冷聲搖頭:
“我勸你們最好放棄,那先天戍土道體既然入了太和宮,學有所成之前怕是不會露面。”
“師門安排,我等自要遵從。”男子面色不變,道:
“太乙宗雖是龍潭虎穴,卻也不是無孔不入,總能找到機會。”
“哼!”司蘅冷笑:
“那你們有的等了,對於未來的金丹、元嬰種子,太乙宗豈會疏忽?”
“師姐。”男子試探著開口:
“你那邊能不能想到辦法?”
“我能有什麽辦法?”司蘅皺眉:
“警告你,我入太乙宗另有任務,跟你們這一支沒有關系。”
“師弟明白。”男子訕訕一笑,道:
“我只是覺得可惜,當日那先天戍土道體現世的時候,師姐若是直接殺了……”
“豈非一了百了?”
一個未來的金丹、元嬰,對太乙宗是好事,對他們而言卻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若是能夠在威脅還未真正成長之前解決掉,那是再好不過。
“呵,說的簡單。”司蘅神情變換:
“當時眾目睽睽之下,除非趕盡殺絕,而且那姓莫的劍法可不簡單。”
“不過是一個剛剛進階道基的散修罷了。”男子撇嘴,面帶不屑:
“以師姐的實力,翻手可滅!”
司蘅搖了搖頭,沒有多言,似乎對男子口中的話並不否認。
唯有輕歎一聲:
“那可是先天戍土道體……,千年難得一遇,殺之,有傷天和。”
“所以當時師姐遲疑了?”男子皺眉,隨即歎氣:
“可惜。”
“沒什麽可惜的。”司蘅冷笑:
“殺了她,我怕也逃不掉,一命抵一命的買賣,我可不做。”
“……”男子沉默,頓了頓又道:
“與那先天戍土道體同行之人,師姐有沒有機會暗中拿下?”
“你想幹什麽?”司蘅掃了他一眼:
“抓走人,意味著打草驚蛇,太乙宗也就清楚有人在打道體的注意。”
“以後,你們可就沒有機會了。”
“再說……”
她冷冷一笑,道:
“太和宮的人,怕是巴不得有人替他們解決掉那個小胖子,斬斷道體的塵緣。”
“這……”男子面色變換,陷入沉思。
這時,司蘅又慢悠悠的開口:“不過嘛,機會倒也不是沒有。”
男子雙眼一亮,急急開口:
“還請師姐明示!”
“呵……”司蘅輕笑,卻不搭話。
男子雙眼轉動,低聲開口:“師姐似乎一直再找九轉融血膏。我知道哪裡有一份,而且品相完好,能讓師姐的血脈更進一步。”
“哦!”司蘅表情微變,當下舔了舔嘴唇,道:
“把東西拿來,我告訴你應該怎麽做。”
“這……”男子面露難色,想了想,終究還是狠狠點頭:
“成交!”
“事先說明。”司蘅開口:
“我這個法子,非是一年半載可成,興許要花上十年乃至更長的時間。”
“這沒問題。”男子冷冷一笑:
“只要能除掉道體, 為宗門剪除一個潛在威脅,我們等得起。”
“那就好!”司蘅點頭:
“東西到手了,通知我。”
音落,不等他人接話,已是長袖一揮,身化一縷煙氣朝外飄去。
煙氣中,隱有異獸嘶鳴,翅膀煽動。
見司蘅離開,屋內的其他人才面色一松,好似卸下肩頭大山,場中氣氛也為之一緩。
一人小聲開口:
“師兄,她就是蟲魔的二弟子靈蠱女妖?”
“不錯。”男子肅聲開口:
“不要招惹她,這個女人一旦發起瘋來,就算是道基後期修士都要退避三舍,當年可是生撕了一位道基中期修士。”
“師兄。”一人問道:
“她,現在還是人嗎?”
這話問的古怪,但在場眾人,卻無不面露凝重,看向他們口中的‘師兄。’
“嘿……”
男子聞言冷笑:
“誰知道哪,那群人神神秘秘,修煉的邪功早把自己練得人不人、妖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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