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隱蔽山谷,是住在五十號山的兩隻進化熊的“後花園”。
從熊洞進入山谷後的左側是熊的廁所,堆積著好大一堆熊的糞便,右側有條半米寬的獸道,獸道兩旁生長著茂密的雜草和樹木,樹木都不高大,看樣子也就剛生長了兩三年。
雖然站在這裡看不到綠燈花生,但夏青知道,它們一定生長在這個山谷裡。
她踏在一個比她的冬靴還大一圈的熊腳印上,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裡是山體裂開形成的裂縫谷,就算有泥土被雨水攜帶著衝入裂縫中,山谷裡的也該是碎石比土壤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土壤比碎石多。
這裡……
“嚓——”
聽到鋒利的狼爪摩摩擦山石的聲音,夏青立刻抬頭,發現頭狼站在距離她一百多米外的一塊落石上,腳下踩著一條手指粗細的火紅色的蛇。依靠出色的視覺,夏青一眼就看到了紅蛇腦袋上的鼓包。
戕蛇!
“女王大人,小心蛇毒!”夏青立刻衝了過去把戕蛇裝入袋子裡,快速查看頭狼的身體,“女王大人您沒被咬到吧?”
頭狼晃動身體,甩開在它身上到處扒拉的夏青,跳到更高的落石上。
看它這樣子,夏青就知道它沒被咬到,總算松了一口氣,立刻尋找病狼和斷腰狼。
唰唰——
聽到響動,夏青回頭髮現斷腰狼叼著一條火紅色的戕蛇跑了過來,把蛇放在了夏青面前的石頭上。
雖然這條蛇的尾巴還在動,但它已經死亡,夏青也把蛇收入袋子裡。
進化熊和六十一號山的旁邊湖泊內的巨蟒是同盟,戕蛇是巨蟒的共生獸。這裡是進化熊的“後花園”,有戕蛇也很正常。夏青收起戕蛇,喊話,“女王大人,斷腰的,老二,你們歇著,這個山谷交給我探索。”
三隻狼的防護服隻護住了它們的腳和身軀,腦袋、腿和脖子都露著呢,萬一被戕蛇咬到,三號領地山洞內那兩株小草的葉子,又要損失不少。
病狼從茂密的草叢裡叼著一隻兔子走出來,躍上落石,放到頭狼面前。頭狼也不客氣,按著兔子就開吃。斷腰狼也去溜達了一圈,很快弄了隻兔子回來,趴在頭狼身邊開吃。病狼蹲在兩隻狼身邊,負責守衛。
穿著野外三級防護服的夏青,提著黑色長刀前走,探索山谷。
走了十幾米,夏青發現了混在雜草中的韭菜。不用檢測,隻憑韭菜嫩綠色的葉子,夏青就知道這是綠燈植物。
再往前,有幾株長著紫黑色葉子的藤蔓植物,夏青覺得這巴掌大的,三角形卵狀有裂紋的葉子很眼熟,但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麽植物。
再向前的雜草下冒出了一些嫩芽,夏青一眼就認出了這種植物:黃豆。
再向前,夏青發現了更熟悉的農作物幼苗。這種幼苗的葉片特征她絕不會認錯,因為她領地裡種了兩畝多,也正處於幼苗期。
只不過,這個山谷裡的幼苗與她田裡的幼苗顏色不同,這應該是紅燈小麥。
夏青靜靜看著這片佔地十幾平米的小麥,一個非常合理的推測,在頭腦中漸漸成形。
一道紅光直奔夏青的腳踝衝過來,夏青用刀背一擋,戕蛇撞上刀背反彈到旁邊的小松樹上,掉頭就想跑。夏青直接用手捏住它的頭,塞進在口袋裡。
戕蛇的小牙,連她身上的野外三級防護服都咬不透,更別說她手上的硬度進化蟒蛇皮手套了。所以這些劇毒的戕蛇,對全副武裝的夏青根本構不成威脅。
又向前走了五十多米,夏青終於發現了自己尋找的目標植物:花生。
因為山谷內的氣溫與外界不同,這裡的花生正處於成熟後期,難怪紅松鼠十幾天前才開始采集花生。
因為花生葉已經脫落,單憑枯黃的花生秧,無法判斷這片花生是什麽品質。
再前邊,夏青發現了小蔥、黃瓜、茄子、紅薯、玉米……
夏青沒動手挖掘,繼續探索山谷,再向前五十米,她發現了一個水泥修築的溫泉池,直接驗證了夏青的推測。
進化熊再聰明,也不會利用水泥修建這麽標準的正方形水池。所以,這個藏在山體裂縫內的山谷,曾經是人類的基地。
天災初年的地殼運動,導致五十號山的山體出現裂縫,內部湧出一眼溫泉。有人發現了這個山谷,曾把這裡當做基地,大搞建設。
他們利用炸藥,拓寬山體裂縫,形成現在的山谷,山谷兩側的牆壁上還有炸山和鑿刻的痕跡。
他們用炸下來的碎石墊底,再從外面運來肥沃的土壤鋪在碎石上,在陽光能照到的地方修建農田。
他們還利用石頭和水泥修建溫泉池,再用竹管和水渠引溫泉水灌溉農田。
通往熊洞的通道應該也是他們開鑿的,甚至堵住洞口的大石頭,也是他們放置的。
這個人類基地是怎麽變成進化熊的後花園的?
修建這個基地的人呢?
他們是主動放棄了這個小基地,去了大基地的安全區,還是已經死了?
時間緩緩流逝,照進山谷的太陽光柱發生位移,這裡生長的植物受到陽光直接照射的時間不長,峽谷石壁上也沒有安裝補光燈的痕跡。
曾經住在這裡的人,是怎麽給植物補光的?
夏青踢飛一條長長的,爬到她防護靴上的進化蜈蚣,用長刀劃拉荒草下的土壤,很快找到了已經破碎的白色塑料膜。
現在已經不是種地小白的夏青,立刻認出了這就是曾經住在這裡的人鋪在地上或貼在石壁上的,用來給農作物補光的反光膜。
用刀砍斷翻出來的幾條肥肥的進化蠐螬,夏青繼續向前走,來到了農田的盡頭。她面前是碎石遍地的山谷,身後是鋪設了土壤的農田。
身旁,是五座豎著墓碑的墳和一具人類枯骨。
墓碑是用石頭做的,根據上邊刻著的文字,夏青知道這裡埋著那具枯骨的父母、公婆、丈夫、女兒和兒子。
五個墓碑已經傾斜或歪倒,墳頭長滿了草,最後死亡的這個女人仰躺在丈夫的墳頭上。她的枯骨已經被荒草吞沒,隻用她淡黑色的骷髏頭望向山谷上方那道光明。